“天龍!快接着!!!”
張晨突然從窗口又扔下一條繩子。他們臨時突然想起來,老大已經逃下去了,那根繩子還可以用。於是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另外一根繩子握住,纏在手臂上。樓上的人齊心協力,一口氣將我從屍梯的頂端拽了回去……
喪屍憤怒極了,送到嘴邊的人肉不翼而飛,它們哪能善罷甘休。於是繼續往前衝着,屍梯被重新搭起,逐漸升高……
我被衆人擡到屋裡,癱軟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這次算是真真切切地從喪屍嘴裡逃了出來,驚心動魄,魂飛魄散……
老大吹響了口哨,黑虎長嘶一聲,從重卡的車廂裡一躍而起,落到地面。老大取出武器,駕馬衝回樓底,幾錘出去,一排喪屍被砸開,屍梯失去了支撐,披頭蓋面地墜落下來。
“駕!”
黑虎馱着老大,在樓底周旋幾回,最後從重重的屍堆裡奔騰而出。屍羣頓時被激怒了,目光全都聚集到這位騎馬挎錘的勇士身上,洶涌的屍潮迅速擴張,朝着公路方向奔去。本來應該往後路跑的,這樣可以將喪屍甩到路線的後方,防止再次相遇。不過不巧的是,後路走不通,因爲有喪屍不斷衝過來。老大隻好駕馬往前跑,此時將屍羣從樓下引開無非才是最重要的。
樓下的喪屍已經所剩不多,休息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地站了起來,傷口依然劇烈地疼痛着。出逃的時機到了,六個人迅速整理好東西,打開樓門。禿子張晨還有陳洪妍負責消滅遺留的喪屍,我、佳怡還有老四加快腳步朝麪包車方向跑去。
終於,三輛車開動了,依舊是戰車開路,沿着老大牽制喪屍的路線,轟隆隆地駛去。
不多時,老大騎着黑虎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裡,後面是浩浩蕩蕩的屍羣。禿子使勁兒地摁着喇叭,示意老大讓路。老大聞聲調轉馬頭,貼着路邊前進。戰車飛速地闖入了屍陣當中,頓時血光沖天,骨肉狼藉,密密麻麻的屍羣被鋼刺猛然插入,所到之處,盡是抹斷的肢體和流淌的血泊……
後面兩輛車跟着開路的戰車縱橫馳騁,無所顧忌,碾壓着顫抖的屍體,向着南面飛奔而去。屍羣被甩開了,老大騎着黑虎緊緊跟在三輛車的後面……
這一場劫難,充分證實了兩匹馬在逃生中的關鍵性。戰車雖然所向披靡,但在脫離它的時候,還是需要有黑虎白龍相助。要不是老大騎着黑虎引開它們,或許我們到現在還被困在樓裡。
說來好笑,我們一羣人南下的征途,就像西天取經一樣異常艱險,途中經歷了也不下九九八十一難了吧!過去一直以爲,那是故事裡編造的情節,可如今看來,這種情形也並非偶然。末世的屍籠裡,充滿死亡與挑戰,想要橫跨幾千公里到地面的另外一極,恐怕只有舉步維艱。但我們有智慧,有能力,彼此的關照和攙扶,會讓這個隊伍走得越來越遠。
爲了避免類似的險情發生,我們以後只能儘量選擇在車裡過夜,每晚安排一個人放哨,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刻摁喇叭警示,也許這纔是最保險的方法吧!
途徑一座休息站,灌上滿滿幾大桶油塞進卡車車廂裡。如今汽油對我們來說尤爲重要,畢竟南下的進程全憑三輛車,所有的車輛也都要靠它驅動。
汽車一路南下,一邊趕路,一邊時不時地停下來。禿子搬弄着他的電焊設備,這也算成了他無聊時的消遣方式,他一點一點地改造着,最後終於將後車廂焊上了圍護欄,有兩米多的高度,由幾十根鋼管兒組成。之後又從沿途的五金店弄來一堆零碎的杆件,像織網一樣,在護欄之間搭接着,一直到密密麻麻,連腦袋都伸不進去,然後用帆布綁上,在兩側留下不大的洞口。廂內有個小隔間,廂尾留着一扇門,足夠兩匹馬依次通過,門閂上留着機關,除了在內側可以用手打開,在車廂底部還有一根繩子連着,用力一拉,便可以打開,這也是爲了方便應急。
大家都跟禿子開玩笑說,卡車車廂只能住馬,你焊的那個籠子有什麼用啊!
可禿子卻不以爲然,反正他想做的事情,他就當成樂趣去完成,“不管有沒有用,總之沒壞處就行唄!”
也是,那個籠子雖說不能住人,但也比過去的木頭牢靠。以後物品的儲存,也得全仗着它了。
又是一天過去,到了一個荒郊野嶺,這次是無論如何都得在車裡過夜了。
兩匹馬被放出來吃草,然後將車廂糞便收拾了一通。晚上坐着睡無非是煎熬的,因此爲了儘量讓所有人都睡得舒服些,大家開始籌劃起住宿問題。最後老大將所有人的地方安排好之後,竟然發現自己空了出來。他自告奮勇要去卡車後備箱的小隔間兒裡睡,那裡鋪上被褥也可以躺着,不過大家卻着實感覺不妥。
“不行啊!那是白天停馬的地方,你怎麼能進去睡覺!”
“唉,沒事,裡面的隔間兒我今天進去過,沒有味道。”
“好吧!那我陪你到那裡睡!”
陳洪妍突然冒了出來,擦拭完鋼刀,“嗖”,插了回去。
老大頓時臉都綠了,他不明白陳洪妍又是哪根兒筋不對了,詫異地望着她。“啊?那哪行?咱倆怎麼能……”
“喔!你想說什麼那!你以爲我要佔你便宜不成?”
“啊,沒有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告訴你楊虎興,今天姐姐就要去那睡了,你管不着。”
陳洪妍挎上雙刀,鑽進了車裡。剩下老大一人在車外無限凌亂着……陳洪妍就是這樣,快言快語,她認準的事情,就絕對不帶猶豫的。不過對於睡覺這種事情,男女之間還是應該有些顧忌的……我剛想說什麼,卻被佳怡拽住了,她一臉壞笑着遞過來一個眼神兒,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老大也不說話,他在女孩兒面前就是這麼老實巴交的,於是只能紅着臉,扛着兩個人的被褥鑽進了車廂裡。天都黑了,陳洪妍還沒動身,仍舊在麪包車裡跟佳怡竊竊私語,像在討論着什麼。見我回來,佳怡趕忙將陳洪妍打發出去,還是滿臉壞笑着抱住了我。
“你倆討論什麼呢?”
“小秘密!”
佳怡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纖長的睫毛一閃一閃,臉頰沁着粉紅,透露着開心的笑容。
“什麼秘密啊,能告訴我不?”
“不能!!!”
佳怡伸出手,捏住了我的鼻子,一臉的拒絕。
老四躺在前面的座位上,一聲不吭地閉着眼睛,陷入了沉默。或許是我和佳怡的親暱舉動,讓他懷念起心愛的可沁了吧。這麼久了,他依舊放不下那份感情,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便會見他一臉的凝重。
我讓佳怡到最後排座位睡,然後取來幾鋪被褥,給佳怡和老四分別蓋上。之後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望着遠方。
今晚前半夜輪到我放哨了,所以我還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