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的這三個人貌似都有奇特之處,無論是武器或者經歷或者氣質,不過這也有情可原。
自從喪屍爆發,世界便開始瀕臨末日,大部分人死於這場劫難。有幸生存下來的,也都是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因此,這個時候碰到的每一個倖存者,他們都會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其實對這幾個人而言,我們這羣突然闖入的年輕人,也都是怪異的人罷。我們開着車,騎着馬,手裡握着非主流的重武器,操着東北口音,卻穿戴一身蒙古服飾,大老遠地從高速路上下來。對他們來說,我們其實也充滿了奇異的色彩,我們的身上,貌似也歷練着非同尋常的往事。
既然加油站這裡有個着落,我們也不妨就在這呆上一夜,禿子一個勁兒挽留,我們也不便拒絕。很明顯這段時間他過得很寂寞,跟他在一起的兩個人悶得很,話也不多,大多時間是在那裡沉默着。可禿子是個爽快的人,性格外向,耐不住寂寞,他好久都沒有和別人痛痛快快地聊會兒天兒了,憋得難受。他貌似和小瑞特能聊得開,於是一個大胖子,一個小胖子,盤腿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投機地嘮開了。
加油站的休息室是個小平房,坐落在亭子的一側,和超市挨着。兩扇窗戶上都安有欄杆,門口裝着捲簾門,喪屍應該闖不進來。屋裡有斑斑的血跡,應該是之前喪屍爆發的時候留下的,據禿子說,他是第一個逃到這裡的,剛來的時候加油站裡有十幾只喪屍,大部分是被感染的工作人員,他在附近周旋了好久,好不容易將一個一個喪屍引出來,殺乾淨了。因爲加油站有超市,還有安身的住處,他便一直留在了這裡。
後來張晨開車途經這裡,正要加油,也被禿子當做喪屍,差點砸死,好在張晨有紮實的武術功底,猛地一個躲閃,兩根臂力器纔沒能砸到腦袋上,不過肩膀卻被砸得不輕,整整恢復了近一個月。
張錚是那次禿子和張晨去城裡救回來的,那天說來也巧,漸漸入冬了,阜新天氣寒冷得很,禿子和張晨準備驅車到城裡百貨取些衣物被褥,沒想到在半路碰到正在被喪屍追殺的張錚。張錚當時危在旦夕,手裡握着三棱刺刀,和一羣喪屍殊死搏鬥。
軍用三棱刺傳言殺傷力很強,刀身三面血槽,硬度極大,能穿透普通防刺服,甚至可以輕鬆刺穿兩個人的身體,刀身經過打磨露出含有“砷”的鋼體,能夠導致被割開的皮肉無法癒合。三棱刺刀一般和56式自動步槍配合使用,是我國仿照蘇聯的ak47打造的,性能相當,但是比ak多出的優越之處,莫過於在槍口配備的三棱軍刺。帶刺刀的56式如今在部隊中仍然廣泛使用,由於國家有禁槍的法治條例,也只有部隊士兵在任務中才會發放。
可儘管張錚手裡握着如此厲害的武器,面對羣屍的圍攻也是束手無策,他的刺刀太短,只能近距離刺殺喪屍的頭顱,屍羣馬上包圍過來了,他卻始終不肯開槍射殺。
禿子和張晨趕忙開着吉普車衝了過去,將張錚面前的幾隻喪屍撞飛,喊張錚上車,這才救回了這位小士兵的一條命。
回到加油站,張錚只是說了句感謝,然後便沒了話語,他應該是在之前遇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禿子和張晨詢問過,他也不願意說,只告訴他們自己是部隊派遣的營救部隊,而且他是個新兵蛋子。
見張錚不願言說,禿子也無心再問,他一直對張錚肩上的56式好奇不已,不禁伸手想要掂量掂量,可沒想卻遭到張錚的一頓怒吼。
禿子火兒了,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子竟然這麼不識好歹,好心好意把他救回來,如今玩下他的槍都吝嗇的要命。禿子和張錚開始爭吵起來,迅速升級到拳腳相加的地步,幸虧張晨在旁邊極力勸阻,這才避免了兩人的衝突。
從此以後,禿子再也懶得理會那個悶油瓶,張錚也不屑和他搭訕,唯一保持中立的張晨更是個少言寡語的冷漠俠客。這古怪的三個人成天悶在加油站裡,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熬過這幾個月的。說來也對禿子表示無比同情,他這樣話多的人和他們擠在一起這麼久,那也該憋得相當嚴重了,難怪一遇到我們就像碰到救星一樣,激動的不得了。
晚上就在這裡過夜,不過有些冷。暖氣已經停止供熱了,加油站又不能使用明火,我們只能蜷縮在沙發和地磚上,鋪上被褥,裹上一大堆衣服棉被。
外面月光皎潔,飄落到窗臺上的白雪在月色的印襯下,變得熠熠生輝。門口的消防工具,被七零八落地散放在地上,旁邊的巨型廣告牌鏽跡斑斑,條幅耷拉着,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兩匹馬依舊在外面悠閒地吃着草,今天打了滿滿兩桶水讓它們喝,還從超市弄來一大堆吃的,沒想到兩匹馬連麪包香腸都吃了下去。黑虎和白龍省心得很,它們似乎從不挑食,給什麼就吃什麼,你走到哪裡,它們便跟隨到哪裡。明天我和老大打算去市內找些糧食,讓黑虎和白龍好好搓一頓,它們好久都沒有吃上像樣的食物了。
張錚和張晨早就睡下了,禿子還在興致勃勃地和小瑞聊着,小瑞奔趕了大半天的路,早就疲憊不堪,雖說碰到了“知己”,但一下午投機的對侃,也讓他招架不住了,倒在沙發上呼呼地打着鼾。禿子見身邊的小胖夥伴兒也睡了,想要再找個人說說話,可誰也沒有那精力繼續陪他了。無奈,禿子只好悻悻地捂上棉被,也跟着呼呼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