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鋒回到了自己的住宅裡。夏雨剛剛洗完澡,從衛生間裡面走出來。如同一朵出水的荷花,嬌豔動人。郎鋒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後說:“好似有麻煩了。”
夏雨將胸口的浴巾緊了緊。說:“這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是誰?”
“紅女子,虞若。”
“哦。是個難對付的傢伙。怎麼?看樣子你並沒有吃虧。”
“何止沒有吃虧!我戰勝了那傢伙。靈之火狼一個‘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就將她壓成了一團血肉。”
“那麼說來,你竟然這麼輕鬆就戰勝了‘紅女子’?”
“可以這麼說。不過剛纔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紅女子的身影在街道的盡頭出現。然後又消失了。我覺得這可能是我的幻覺。”郎鋒說道。
“你怎麼處理她的屍體的?光解掉了嗎?”夏雨忽然嚴肅起來。
“沒有。已經變成了一灘血肉。難道她還能活回來?”郎鋒說道。
“恭喜你答對了。紅女子虞若的獨門絕技——復生術。只要還有一個細胞在,便可以不斷重生。”
“你別嚇我!”郎鋒說道,“這樣的話,虞若比任何魔鬼都可怕了。”
“她本來就很可怕。不過,你既然已經犯下了這個錯誤。我們倒可以和她玩個遊戲。”
“什麼遊戲?”
“生與死的遊戲。”夏雨說完,看了看郎鋒,說道:“虞若是個有實力和我們做生死遊戲的人。”
“我覺得,今天晚上她就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郎鋒說道,“既然她如此恐怖。那麼也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饒了我。”
“那麼遊戲就從今天晚上開始了。”
——夜,無聲來臨。
夏雨一直在牀上盤腿打坐。一個美妙的女子像一個僧或道一樣,盤腿打坐,的確有些滑稽。夏雨那漸漸蓄起來的頭髮紮成一束馬尾,她安靜坐在牀上,吸氣、吐氣。將自己的血脈打通。
而郎鋒看似毫不在意地躺在牀上睡着了。身體呈現放鬆姿態。好似沒有任何的防備。而實際上,他處於淺睡之中,一根針掉落的聲音也可以將他驚醒。也許他根本沒有睡着,只是閉目養神而已。
郎鋒閉着的眼睛猛然睜開。因爲衛生間裡面有水滴滴落的聲音。他起身,看了看身邊打坐的夏雨,看似她已經進入了一種入靜的狀態。郎鋒沒有打攪她。而是起身走向衛生間。
衛生間裡面沒有什麼危險的氣息。他打開燈。於是明晃晃的燈光將這個十幾平米的衛生間照亮。郎鋒一直慶幸這個城市還沒有失去供電。一團黑暗的環境會令人極度的不安。
原來是衛生間裡面的水龍頭沒有關嚴。於是郎鋒走過去,伸出手,準備將它關死。那水滴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不知道爲什麼,可以將一直神經大條的郎鋒弄得有些睡不着覺。郎鋒知道,這也許並不是水龍頭的原因,而是紅女子虞若那個魔鬼精靈一般的身影一直揮之不去。
他的手懸停在洗手池的上方。他愣住了。因爲他發現,從水龍頭裡滴下的水滴有些古怪。它——竟然是猩紅色的。洗手池裡面也是這種腥紅的顏色。郎鋒眨了眨眼,搖了搖頭,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它依然是猩紅色的。郎鋒用手指醮起一滴液體。微微的血液腥澀味道,傳入鼻腔。郎鋒微微皺了皺眉。
“是她的味道。”郎鋒環顧了一圈,小小的衛生間裡面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的影子。牆壁對面、水池上方有一面鏡子。郎鋒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個清瘦、高挑但是絕不虛弱的小夥子,真的是自己嗎?郎鋒擡起一隻手臂。鏡子裡的自己也擡起一隻手臂。他習慣性地撩了撩額前的頭髮。讓那些短短的頭髮根根立起。
忽然他發現鏡子裡的自己有些地方不對。自己擡起的是右手。鏡子裡的影像應該是相反的左手。然而卻也是右手。郎鋒皺了皺眉。卻發現鏡子裡的自己對着自己詭異地笑着。
“的確是她的味道。”郎鋒放下手,定定地看着鏡子裡那虛幻的影子。鏡子裡的自己,血液從額頭上流淌下來,遮住了他帥氣的臉,沿着臉頰的線條,如同小溪一樣流淌下來。但是,郎鋒明白,那不過是一種幻覺。最真實的幻覺。
郎鋒聽到衛生間裡面迴盪着她的聲音。那如同銀鈴般的笑聲。詭異恐怖到了極點。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最後,她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水龍頭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
水龍頭裡面的水滴是透明無色的,並沒有血腥氣,鏡子裡的自己也很正常,不過是光線的反射。
郎鋒堅定地伸出手去,將水龍頭按死。再也沒有了水滴。那猩紅色的水滴。但是卻讓郎鋒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恐怖。郎鋒嘆了口氣。摸了摸腰際的那把匕首。走回臥室,躺在了夏雨身邊。而夏雨依然保持着靜坐的姿勢。
“她剛纔來過了?”夏雨忽然開口說道。
“嗯。”郎鋒點點頭,說道:“剛纔她的宣戰我已經收到了。她的確出現了但是,我沒有鎖定住她的位置。所以,很遺憾,我還無法將她擊退或擊斃。剛纔她只是耍了些小手段。而沒有顯身。如果她顯身的話,我想我依然會有較高的勝率。”
夏雨一笑,說:“你憑什麼有那麼強的自信?要知道,你不過是中師的水準,而她也許已經達到了聖師的境界。”
“我聽說,如果一個人達到了聖師的境界,那麼就會減弱生死的束縛。而且在人世間罕有敵手。那麼這麼說,那個所謂的紅女子虞若,真的就這樣可怕。而我沒有任何的勝算嗎?”郎鋒從牀頭上取出一根菸,點燃,抽了起來。
“不過,你剛纔給我舉了一個相反的例子,讓我對你產生了一點微弱的信心。”夏雨依然閉着眼睛,但是卻微笑着,說:“如果剛纔在她變爲一灘血肉的時候,你使用光解的超度方法,將她在人間的肉身完全毀滅的話,那麼她就算是具有聖師的實力,也一定會形身毀滅。即使有再強大的魂力,也無法在人世間的苦海中渡船。可惜,你就差了那樣一個簡單的步驟。但是我想,你以後再難找到那樣絕佳的機會。從剛纔她的手段來看,她已經變得小心翼翼了。作爲一個踏入了聖師門檻的狩魔師,要想折磨死你這樣一箇中師境界的狩魔師,那麼手段是多得是的。”夏雨終於睜開眼睛,用可憐的眼神看了郎鋒一眼。隨後笑了笑。
“你用不着這樣看着我。”郎鋒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咱誰也跑不了。如果,我死了,那麼下一個就是你。”
“我們不一樣。”夏雨聳了聳肩,說:“我可是也摸到了聖師的門檻。而你不過是憑藉這上古靈獸作爲武器,僥倖勝了一局。我們怎麼會一樣呢?”
郎鋒苦笑了一下,說:“世事無一定。誰說中師就一定會輸給聖師?不就是相差兩個級別嗎?”
“兩個層級的差距足以決定一切。在高手過招的過程中,也許只是一絲的差距,就足以決定了結局。”夏雨面無表情地說。
郎鋒長吸一口氣,再也不做無謂的爭辯。而是閉目躺下,蓋上被子,幾分鐘後,傳來了輕輕的沉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