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鋒在大街上行走。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覺得確實有些寂寞。而且總感覺怪怪的。年紀大了,也就希望有一個安穩的家。於是又想起了夏雨。不由得捏緊了拳頭,然後又釋然地笑了笑。
在一個十字路口的轉角處。郎鋒不期和一個女子撞了個滿懷。那女子抱了許多東西,散落了一地。
“對不……”郎鋒的起字哽在喉中。因爲對面的那個女子正是夏雨。
夏雨也是一愣。然後俯下身去,默默地撿着地上的東西。東西很多,大都是一些零食什麼的。看不下去,於是郎鋒也俯下身來,幫夏雨撿拾。終於,夏雨將碩大的袋子重新抱在懷裡。
“那個……”夏雨低頭,嘴脣顫動,“上次那一劍,對不起啦!你沒事兒吧?”
郎鋒沒有回答。伸手接過碩大的袋子,說:“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一程吧。”
夏雨沒有拒絕。
雖然知道這個大袋子對於夏雨這種狩魔者來說根本不是個問題。但是,郎鋒依然決定送她。
最後,在一個老舊的小區前停下。
“現在住這裡?”
“嗯。”夏雨點點頭。
“上去呆一會吧。”
“你自己一個人?”
“嗯。”夏雨,有些尷尬的樣子,又說了一遍。“上一次那一劍實在是對不起啦。我連自己都沒有好好地經過大腦。只不過覺得任務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哎呀。真是……對不起呀。”
“沒事兒。”
上了兩層樓。進入了這件八十多平的住宅。
裡面擺設十分的簡單。也沒有了和郎鋒住對門的時候,那種女兒氣息。
“現在真的一個人住?”郎鋒又一次問道。
“嗯。”
“沒有找新的男朋友之類的?”郎鋒問出來就後悔了。果然,夏雨沒有回答。只是笑着說:“喝茶還是咖啡?”
“喝茶吧。”
兩個人重新坐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別樣的感覺。類似於幸福,又類似於精密的儀器儀表般複雜。
“又當小職員了?”夏雨擡頭問道。
“沒有。我這樣的性子,怎麼還能在那種環境裡呆下去?”
“自己單幹了?”
“嗯。”
“不如,回狩魔公會吧。”
“……”
“不回來,也好啦。”夏雨見他沉默,於是說道。“我可以免費給你提供一些信息。這樣你就可以輕鬆地接到一些靈活。當然,這些信息都是不要錢的啦。”
“那太好了。最近總是苦於找不到活兒。雖然手頭上有些錢,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你知道普法寺的怪事嗎?”夏雨問道。
郎鋒說:“咱們先不談這些事兒好嗎?我面對你的時候,總是像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搞得簡單一些。就好像我們面前的這張桌子。上面只有兩杯茶。其他什麼也沒有。這樣,我才安心些。”
“嗯。好。那我先不說普法寺的事情。”
……
時鐘滴滴答答地搖擺着。過了一會夏雨苦笑說:“但是什麼也不說的話,真的會很尷尬。我還是說說普法寺的事情吧。”
郎鋒沒有說話。
“普法寺的門前曾經有兩個非常大的石獅子。每一個石獅子都有兩米高。好幾噸重。但是就在一夜之間。其中的一個石獅子不見了。沒有任何人看到那個石獅子是怎麼消失的。如果是有人偷走的話,必然會留下一些線索。而且那樣大的一個石獅子,要想運走的話,除非用吊車。否則根本別想移動。再說那樣的石獅子又值多少錢呢?根本不值得一偷。”
“所以說啦。就這樣如此巨大的石獅子消失,的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啦!”
夏雨見郎鋒始終不說話。於是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其實,我這個人……我已經說過了,那個時候,自己也沒有經過大腦,只覺得事情要幹得乾淨利落。而你又恰好不再是狩魔公會的人了。所以就那麼一閃念,我就想要殺人滅口了。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這樣做的。但是你我之間,不應該用常理來思考,對嗎?”
夏雨的眼圈紅了起來。
“其實,我在考慮石獅子的事兒。”郎鋒訥訥地說。
“哦?”夏雨破涕爲笑。“你不生我的氣?”
“呃。曾經生過。但是現在這樣聽你一解釋,我就不生氣了。再說,我也沒有什麼事兒。爲什麼要那樣小心眼?”
“那樣巨大的一個石獅子,大約兩米高,幾噸重。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是啊。真費解誒!”
夏雨皺着眉頭,嘴角卻翹着笑。
郎鋒伸出手,拉住夏雨的手。這讓夏雨一愣。“不要在離開我了。好嗎?”
夏雨看着郎鋒熱切的眼神,說:“呃……好。”-
這一天,郎鋒獨自一人,來到了位於靖州西北的北普陀山的普法寺。
這時正是採桑時節。人們都來山上採桑子。一邊踏青,一邊享受人倫之樂。郎鋒看到別人一家三口的樣子,也很欽羨。不過,現在不是慨嘆自己的時候。
郎鋒給夏雨打了個電話。
“喂?夏雨嗎?我在普法寺這裡。你也過來好嗎?這裡的桑梓都熟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你可以過來啊?那好。我在山腳下的山門前等你。”
郎鋒點燃了一根菸。抽第五根菸的時候,夏雨的那輛破吉普捲起一陣煙塵而來。
一個急剎車,停在了郎鋒的面前。
“嗨!”夏雨帶了一個大大的太陽鏡,變得很有潮流感。不知道爲什麼,夏雨一過來。那種看着別人一家三口的“心酸”心緒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夏雨將車停靠好,然後下了車。“我也正好想來這裡調查一下。而且,你一提到桑梓,我就覺得肚子裡的饞蟲被勾勒起來,在肚子裡一動一動的。”
兩個人一起上山。山的兩側,又各種石碑,寫着一些關於人生的箴言。諸如:“逢失意人莫說得意事,處得意日莫忘失意時。”或者,“立志當如山,立德當如海。”種種。
山上草木蔥鬱。不時遇到桑樹,但是上面的桑子,卻早已經沒有熟透的了。只剩下一些青青的還沒有熟的果子了-
兩個人一直爬到了山頂。普法寺裡面的諸神佛,郎鋒都擺了擺,而且花了些香火錢,買了香燭。拜了四方。
折騰了一會。將寂寞從自己的骨髓深處折騰光了。然後,和夏雨一起,開始下山。
忽然,有人發出一種極其驚恐的尖叫聲。
“發生了什麼?”夏雨身體俯下,如同狸貓一樣。向着聲音的來源地跑去。而等她跑到事發現場的時候。郎鋒已經在那裡了。
只見,在山的一個崖壁之下,是一個人的屍體。這個人的頭顱整個不見了。鮮血染紅了山崖。“是失足落崖嗎?”夏雨問道。
“不像。失足落呀,不會將整個頭顱摔得不見了蹤影。倒像是受到了某種野獸的襲擊。”
“可是,在這裡,在人類經常出現的北普陀山上,早就沒有了可以對人形成威脅的野獸了。最多有些松鼠和野貓,也就是了。如果說獅子老虎一類的東西,那根本不可能見到的。”夏雨一口氣說了很多。這個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更多的人。
不一會的功夫,下面傳來了警車的聲音。警察開始封鎖現場。進行調查。
夜漸漸黑了。白天,那些圍觀的人早就失去了興趣。人羣也早就散了。但是郎鋒和夏雨卻遲遲沒有離開。因爲他們認爲,之所以會發生如此的異常事件,一定是鬼怪在作怪。
夜深之後。整個北普陀山陷入了一種濃郁的黑暗之中,沒有路燈。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山頂的廟宇裡面有一絲燈火在照耀着。
夏雨和郎鋒在石階上面行走。忽然郎鋒嗅到一種怪物的氣息。“唔嗷!”一種野獸的咆哮聲。
“你聽到那咆哮聲了嗎?”
“聽到了。”
“似乎是獅子老虎一類的。”
“郎鋒,我怎麼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
“你也這麼覺得?”
“是啊。就在那門前石獅子消失之後,於是,這山中發生了遊人被襲的事件。”
“你的意思是,也許是那石獅子,有了靈性,自己幻化爲魔。成爲了可以活動的鬼怪?”
“不錯。”夏雨說。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我們去找方丈聊一聊吧。
夜深人靜。方丈瞭然,依然沒有睡。他也在思考着石獅消失,和今天的命案。
“大師。打擾了。”
方丈一愣,在如此夜深人靜的荒僻之地,竟然還有遊人沒有離開。這是爲何?“二位施主,有何見教?”
“我們是爲今天的命案而來。”
“那麼請坐吧。二位施主。”
三兒圍坐在一個小桌案旁邊。方丈在一側,夏雨和郎鋒在一側。方丈命小和尚給上了一些茶。
而郎鋒徑直問道:“不知方丈認爲今天的命案是否和前一段失蹤的石獅子有關。”
方丈一愣。然後手捻鬚髯說:“二位決不是尋常人。老衲也正在如此想。既然二位是抱着誠心而來。那麼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