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教官他們看着夢遙哥睜大眼睛發呆,猩紅色的眼睛帶着一絲淡淡似乎死亡的氣息,無奈的搖搖頭拍拍嘛嘿的肩膀:“我們先出去買點早飯吧,一大早都出去了也沒吃早飯。她肯定也餓了。”
可可她們站在牀邊,抓着夢遙哥的手臉上寫滿了擔心:“遙哥,到底出什麼事情了,那些人怎麼會對你下手這麼狠,你這麼脆,萬一要是出事兒了怎麼辦。”
“出事兒的不是遙哥吧,我記得今天早上出事兒的好像是那些嘴巴里瞎蹦說自己是少林掌門武當掌門的那些人吧。”唐華容面上沒有多少的難色,看着幾人不合時宜道。她這麼一說早上似乎好像沒吃虧的的卻是她們,可是夢遙哥被那個自稱是少林掌門江流兒的那個大和尚懟的的卻是滿身鮮血。
嘛嘿看着幾人說來說去不明所以的皺着眉頭:“早上到底什麼情況?怎麼夢遙哥滿身的血。”
他說完,夢遙哥光潔的手臂就伸了出來。手臂一伸出來就將幾個人給嚇着了,因爲上面居然滿是疤痕。她躺在牀上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傷痕臉上寫滿了諷刺。
“這是我...很久以前的傷痕,怎麼來的我忘記了。”說着她撩起了自己的頭髮,斜飛的頭髮下面蓋住了她腦袋上的疤痕。
她伸手撫摸着這道疤:“這個疤怎麼來的,我好像也忘記了。”她亮出了身上很多的疤痕,包括後背胸前,腿上所有的疤痕。她穿的是嘛嘿的外衫,可是全程沒人注意她的身材只有她身上那些傷痕。
“我,現在才知道這些傷痕是那麼的諷刺,他烙印在我身上時刻提醒我說:夢遙哥,你看看你這一生做了什麼,前面十五年你渾渾噩噩的活在別人的撫養下,可是你不知道撫養你的人早就和別人說好了要利用你的時運發財,爲後代鋪路。你再看看你十五歲之後你做了些什麼,你有了陰陽眼,你能看見鬼,你會法術,你會道法,你甚至能和百鬼交流,陰兵借道也要給你三分薄面。你是整個陰陽圈裡唯一一個能夠和茅山掌門並稱位列仙班的人。你能飛昇,你可以做神仙,享受祖師爺的庇護。”
“你甚至成了茅山歷代以來唯一的女弟子,你是下一代的茅山掌門。但是有了這些又怎麼樣呢?你還不是一顆棋子,一顆被別人騙來騙去的棋子。”
她諷刺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傷疤,擡起頭看着可可她們。
血淚順着她的眼睛一點點的滑落:“看到沒有,這纔是我,這纔是我夢遙哥。”
盛笙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你說什麼呢,我覺得你眼睛這個顏色很好看啊,比美瞳好多了。夢阿姨也很想念你,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還有家人啊,雖然我們算不上是你的好朋友,甚至可能在你的思想裡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是你真的是個好人,至少在我看來,你比其他人好的太多了。你說的那些我們都不知道,但是我們知道現在的夢遙哥在我們面前就可以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程文也是一笑坐到了她的牀邊:“就是,你想那麼多幹嘛,我們是人,聽不懂你們非人類說的話,但是有什麼關係嗎?就算是有陰陽眼,就算是看的見鬼那又怎麼樣,夢遙哥還是夢遙哥,和誰並不衝突。你不想摻合所有的事情,沒關係,有我們啊,你可以過和我們一樣的生活,不去摻合任何的事情不也一樣嗎?”
可可也點着頭:“這才盛笙和程文的話我贊同,這次你這麼狠狠的對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他們肯定不會再來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的當當普通人怎麼樣?如果你覺得普通人的生活很好那就和我們在一起好了,至於那些整天來找你的人,下次見到一起我們趕一次就好了。”
她不說話,坐在牀前看着幾人:“你們知道和我搭上關係的後果是什麼嗎?”
“什麼後果。”
“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遙哥...”
“我是個死人。”
說完她緩慢的拿起了可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鼻尖:“感受到氣息了麼?”
可可身子一僵,連帶着臉色一起變了:“你...”
“我不老不死,是個活死人,只要每天有人死去,到處充斥着陰氣我就不會死,重傷也會痊癒。江流兒的卍印要是一般的人和鬼承受了,性命不保,可我就是不會死。”
她放下了可可得手笑的很真心:“就算我是個活死人,依靠着死氣和陰氣活下去,你們也不介意麼?幾十年後你們老了,看到我還是這幅樣子你們不害怕嗎?”
嘛嘿在一邊傻眼的看着這邊的情況,好一會兒才消化結束,可消化完還是讓他無法接受,雙眼一閉直接出了宿舍。盛笙她們剛纔口中還說着大義凌然的話,可這會兒聲音忽然停止了。夢遙哥話完其他人也依舊沒有聲音。
內心裡寫滿了失落,夢遙哥躺了下來淚水滑道了枕頭上。
說到底人鬼殊途從古至今一直都是真理,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可可她們默默的出了宿舍,嘛嘿就在外面看着幾人出來臉上寫滿了說不盡的滋味:“你們是打算放棄她麼。”
“我...”可可說了一個字放棄了。盛笙程文不說話,唐華容一臉的深沉。
氣氛僵的非常厲害。
嘛嘿吐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釋懷:“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說着推開了宿舍的門隨手帶上了。夢遙哥還躺在牀上聽到宿舍的門開了她依舊一動不動。
等房間裡的聲音停下來了,耳邊才傳來了淡淡的說話聲:“我以前小的時候調皮搗蛋,每次被爸媽發現了他們都會狠狠的懲罰我。我記得有一次和小夥伴玩耍,小夥伴不小心將他家的花瓶給砸了,哭的很厲害,說他爸媽要是知道花瓶碎了,會把他打死,我就說那你說花瓶是我砸碎的吧。後來他真的說了,那天我是凌晨四點才睡,因爲那晚我把把我關在門外關了一夜,他讓我跪着在門口對祖宗說對不起,說錯了。從那個時候我就決定再也不調皮,可是後來有了弟弟,有了尚琉我發現父母再也不管我了,每天圍着弟弟轉。當時我就問他們我是不是親生的,他們把我打了一頓什麼都沒告訴我。後來長大了一些,我考上了初中,拼命的學習,去了很遠地方的高中,再後來我高中畢業了。我選擇了去當兵而不是去上大學,因爲我知道就算我上了大學出息了,父母不管我就是不管我。”
“在軍隊裡,我每年和家裡的聯繫都是通過弟弟寫信打電話知道的。尚琉每次都告訴我爸媽多擔心我,可是我知道他在騙我。我二十歲的時候部隊放了幾天假期,我回去了,可是當我到家門口的時候我聽到他們在吵架,就在他們吵架的話裡我才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其實我是我爸以前工廠裡廠頭的兒子,他之所以撫養我是因爲廠頭給了他一大筆錢,還給了他一個好職位。他爲了錢爲了職位答應撫養我,可是當錢沒了,職位沒了我也就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
夢遙哥聽着他的話心裡一動這好像和她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她還有利用價值,沒有被丟棄,可是當她利用價值沒有了的時候她大約就會和嘛嘿一樣被丟棄了。
“我看不到你的未來,可是我知道你的未來一定很幸福。”她緩慢坐了起來,一頭長髮傾灑下來。嘛嘿看着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
剛啊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夢遙哥抱住了。
“被你守護的人一定很幸福,你能給她好多的安心,給她美好的未來。”
嘛嘿愣了一下:“你...”
剛說了一個字你,宿舍的門忽然被推開了。羅教官和楊教官手中提着早飯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可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嘴巴一張默默的退了出去將本帶上。
他和夢遙哥都呆了,沒想到羅教官和楊教官會忽然進來。可可她們還在門外,看到兩人退出來愣了一下:“教官,你們出來了。”
羅教官表情僵硬之中帶着尷尬:“我問你們...你們學校會不會介意教官和學生髮生感情?”
莫名奇妙的問題將幾人給問着了:“戀愛自由,可是好像早戀也不行,怎麼了?不會是...”她眼睛一睜忽然想到了什麼。楊教官對着幾人就是一陣亂抽抽:“哎呀,你們別胡說,眼見不爲實你們懂啥,可能剛纔夢遙哥只是想起來,嘛嘿扶了她一下。再說了夢遙哥傷的多重啊,要起來肯定需要人扶啊對不對,一定是你們想太多了。”
他是這說,可是下面的人不一定這麼想。他剛說出來那邊可可他們已經在嘀咕甚至是幻想教官和學生髮生戀情了,說着說着自己還笑了起來。
門外的討論聲和笑聲傳到了房間裡,夢遙哥鬆開了自己的手臂聽着外面的聲音忽然跟着笑了,嘛嘿看到她笑不自覺得跟着一起笑,一時間花似乎也開好了,鳥語婉轉的好聽。
一天就在夢遙哥躺在教官宿舍中過去了。晚上羅教官他們聽到夢遙哥要和他們一起住第一反應都是被水歸嗆着了,這要是被學校知道了他們教官和學校女生住在一件宿舍裡事情可就大條了。
就這樣在幾人糟亂的討論聲中決定,嘛嘿留下和夢遙哥住在一個宿舍裡,而其他人全部跑另一邊的教官宿舍和他們住。
嘛嘿一聽要留自己和夢遙哥當即就傻眼了說no,可是羅教官他們的行動力真不是蓋的,話音未落就已經不見了。
夢遙哥躺在牀上看着幾人的離開和正常的事情一樣,淡然道:“沒用,今天早上被誤會了,晚上他們肯定不願意留下來,留你一人也沒什麼錯,再說了尚琉現在和小黑在一起安全的很,你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她翻了一個身。
“我知道現在沒問題,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和我住在一起總歸是不好的。”
“習慣了。”
“啊?”
“以前出去抓鬼的時候晚上住在賓館經常和姚道人睡在一張牀上,一間房,和桃苑也睡在一張牀上一間房裡。你也不要有什麼壓力。”她風輕雲淡的說着。
嘛嘿尷尬的看着她的後背:“那你們不怕擦槍走火?”
“擦槍走火?只有刻意而爲沒有擦槍走火那麼一說。接吻,撫摸,碰撞都有過,可是不該逾越的絲毫未碰。”
他呵呵了一聲,第一次聽見有人將恬不知恥說着這麼理所當然。
“哎,現在的女生啊,真是不敢恭維。”說着躺倒了一邊的牀上。夢遙哥也跟着哼了一聲:“現在我才知道或許姚道人當初對我的態度不過是玩玩而已,我所有的羞恥不甘最後對他來說不過一灘爛泥什麼也算不上。對於這幅已經髒的不行的身體,即便是換張皮換身血我也覺得依舊髒的不行。”
嘛嘿身子一涼:“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
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說話了。嘛嘿見她不說話也閉上了嘴巴,這一閉直接睡着了。半夜的時候他恍恍惚惚之中覺得有人起了身。迷迷糊糊的看見夢遙哥坐了起來。
一看到夢遙哥他睡意就去了一半:“爲什麼還不睡。”
她擡頭看向外面的天空:“你不知道我是可以不用睡覺不用吃飯的麼。”
嘛嘿躺在那裡也看過去:“想要和我們一樣生活不睡覺不吃飯怎麼行。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過來的,可是現在既然你的夥伴離開了你,你就該好好的對自己,好好的活着讓利用你的人看看你的光彩。他們希望你不平凡,但是你可以平凡給他們看看。盛笙他們雖然膽小可是她們對你是真心的。如果你以後覺得很難過也可以找我,也算是報答你對我弟弟的恩情了。”
“恩情?我什麼都沒做,說起來你弟弟之所以會玩上筆仙也是因爲姚道人他們,和我其實也有一點關係,恩情說不上。”
嘛嘿嗯了一聲:“嗯,好像的卻是這樣,可是你是你,姚道人是姚道人,現在的你很好,這個樣子不是很好麼。”他笑笑,一雙眼睛寫滿了笑意和光彩。夢遙哥看着他的眼神眼角帶着笑意:“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