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遙哥被帶到後院的房間裡,桃苑和徐先生送到了之後就走了,負責給夢遙哥淨身的是兩個年齡不大的女娃娃,十八九歲的樣子,穿着素樸,也沒有化妝。進來的時候兩個女娃娃正聊天,看到夢遙哥後馬上笑着圍了過來,親暱的拉着她的胳膊:“你就是掌門新收的徒弟?”
被陌生人這麼親密的拉着夢遙哥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趕緊抽出了手:“嗯。”
見她羞澀的抽出了手,這兩個女娃娃捂着嘴直笑:“我是大丫,她是二丫。十歲的時候被掌門收養的,之前一直呆在茅山。後來聽說掌門要收徒弟,還是個女徒弟我們就下山來了。既然來了,那就快點沐浴吧。”
拉着她往屋子裡走,夢遙哥哦了一聲僵硬的跟在後面。
沐浴的房間她很熟悉,是之前她和姚道人住過的那間房,祖師爺的金身像還擺在那邊,而夢遙哥沐浴的地方就在旁邊。大丫和二丫解釋的意思是在祖師爺的眼皮底下淨身祖師爺會庇佑的。
她就應着。
這一趟沐浴可謂是她人生中洗的最長的一次澡,居然花了三個小時!而且前前後後換了三趟水,整個人都要洗掉五層皮了。這一次的沐浴出來的道袍比剛纔白色的那件明顯又高級了,因爲這次的道袍是金黃色的,上面繡着道家特有的符文,不寬鬆,穿在她身上剛剛好,爲了顯示她是女孩子,還特地在袖口的位置做了個花邊形,腰間的位置也特地綁了腰帶,整體來說是件思想很大開的道袍。
二丫給她挽了頭髮,但是卻沒有給她帶上帽子,將她的頭髮特地分了一半出來,掛了一個麻花辮,然後用金黃色髮帶綁住了頭髮,讓她整個人又精神不少。
“小師妹,淨身已經完成下面是靜心,按照前輩們的要求,淨心要在前廳舉行。如果心意不誠的話,等下給祖師爺上的香是不會亮了,你可以好好的,別讓那些前輩們看不起我們。”
她沒說話,能不能靜下心來,讓她怎麼說?
前廳的人都已經就坐了,各自聊各自的。夢遙哥站在門外都能聽到他們嘈雜的聲音。大丫二丫站在她面前將最後一道門推開。伴隨着門的吱呀聲所有人的聲音停止了。
“請。”大丫和二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夢遙哥看着不遠處的姚道人,他的身軀孤零的站在道桌前,眼睛帶着無奈看向自己。她知道這眼神裡包含了什麼,是期待是懊惱還有不忍。
曲老捋着鬍子能感覺到氣氛的不正常,唉聲嘆氣的搖頭:“各位前輩掌門就坐。”
“本來就沒站着。”不知道誰接了一句話,讓氣氛整個都起來了,紛紛哈哈哈的大笑。
夢遙哥邁着步子往前走,一步一個腳印不敢輕易懈怠。
她面色還是如初,走到了道桌前按照之前徐先生交代的跪了下來:“那麼,開始吧。”她聲音輕緩。曲老嗯了一聲,衆人立刻靜了下來。
“請茅山第一百六十九代弟子夢遙哥爲祖師爺上香!”
曲老撼動穩重的聲音在整個庭院裡迴響。姚道人親自拿上三根香遞給夢遙哥。
她接過,按照之前徐先生說的,心完全平靜化爲一波水的時候祖師爺會將香點燃,那就說明這名弟子可以修道,可如果沒有灼燃起來,那就表示祖師爺不贊同該弟子,也就無法繼續修道。
“這麼一個女娃娃,祖師爺怎麼可能會讓這香燒起來。”
人羣中不知道誰又說了這麼一句話,忽然一陣風過,夢遙哥拿在手中的香啪的一點全部點燃了,而且是同時灼燃起來。曲老眼睛一亮:“上香。”
夢遙哥對於手中的香會忽然這麼快灼燃起來也有點矇蔽,因爲全程到現在她心裡一直亂糟糟想的時候有很多,徐先生說過這種狀態香是不會燃燒的,所以這香忽然就這麼同時燒起來讓她真的是一臉矇蔽。
曲老咳嗽了一聲,夢遙哥馬上回神了,耳邊傳來了無數條不可能這麼快燃燒的聲音。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香拿了起來:“茅山一百六十九代弟子夢遙哥在此立誓,入我茅山,命有一日斬妖除魔,降鬼修道,福澤天下,在所不惜。祖師爺在上,弟子全命遵循。”對着祖師爺的像拜了三拜。然後插在了香爐頂上。
可出乎意料的是,這香的燃燒速度居然是平時香的一倍。她剛插上香就快速燃燒掉了一半。
曲老哎喲了一聲立刻又遞給了夢遙哥三支香:“祖師爺非常中意你這個弟子,還不趕緊再上三支香。”
她哦了一聲,這次香剛拿到手裡就點燃了。她眼角抽了抽目光看向了姚道人,姚道人搖頭表示這不是自己乾的,又看向桃苑和徐先生,同樣搖頭,曲老則是笑笑:“這麼有靈氣的香祖師爺喜歡的了不得,當然馬上就灼燃起來。”
默默的將香插在了香爐頂中重新跪了回去。
“不可能,想當初我們靜心獻香的時候祖師爺也沒這麼誇張,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我要求檢驗香的質量。”
夢遙哥一跪下來,少林掌門江流兒就一口咬定了香有問題。姚道人臉色一黑馬上站了起來:“江掌門,你是懷疑我在香上做了手腳?”
“難道不是麼?各位前輩都看在眼裡,那丫頭怎麼可能一拿到香的時候香就灼燃起來,我們這些人當初哪個入門拜師的時候這香好久才灼燃起來,這其中肯定有詐。”說着他居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直接走了出來,抓着夢遙哥的手就要搶香。可沒想到還沒觸碰到香,祖師爺的真身像忽然嗡了一聲,一道金光對着江流兒就是打去。
這一下子看傻了在坐的人吶,紛紛都是跪了下來:“祖師爺息怒。”
夢遙哥傻眼的看着祖師爺的真身,這是真的顯靈了。她一個人站在人羣裡顯得特別的顯眼。
方老兒在那邊跪着見夢遙哥站着趕緊喊她:“丫頭啊,祖師爺顯靈了,趕緊跪下來!”
她還沒明白什麼情況耳邊就傳來了阡陌交通的笑聲,有點像西遊記裡佛祖的笑聲,當然還是有些不同的,這三道不同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她身子轉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笑的人。
“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在笑?”她的眼睛還在轉,這笑聲似慈祥又似諷刺,可以說是四不像。
“哪裡有人在笑,怎麼敢笑。”方老兒白了她一眼。
夢遙哥卻忽然停住了步子看向了三清祖師爺那邊:“是他們在笑,我聽見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了祖師爺的真身像前面。
下面一干人一看馬上厲呵道:“臭丫頭,快下來,祖師爺豈是你能玷污的。”
“快下來!”
“下來!”
她看着像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耳邊的笑聲也停止了。
“靜靜,各位掌門都靜靜。既然祖師爺顯靈了,那我們就趁着祖師爺在將事情結束。下面請姚掌門爲弟子夢遙哥贈送信物。”曲老一看現場亂了,馬上出來維持秩序,這些人也都看在曲老的份上纔不開口說話,而江流兒剛纔被那麼狠重一擊,估計也要躺在牀上幾天半個月了。少林弟子將他整個人都給拖走了,一時間反對的聲音小了很多。
畢竟連祖師爺都顯靈了,這事情就大條了,不太好這麼一鬧鬨的處理。
姚道人看着已經安靜下來的人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拿過了一邊早早就準備好的‘散屍鞭’。
“此乃當初張天師所創之物‘散屍鞭’用來對付千年殭屍與妖魔鬼怪。當初能使用‘散屍鞭’的人只有張天師祖師爺一人。此後再無人能夠使用,也流落民間。我師傅‘白乙真人’用盡半生心血尋得我茅山遺物,當初贏勾之所以攻上茅山,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我師傅獲得了‘散屍鞭’。這‘散屍鞭’一旦被有緣人使用威力無窮,更能增加千年修爲,化靈氣於一體渾然雀躍與自身。更能百鬼縈繞卻不能傷及分毫。當初贏勾懼怕‘散屍鞭’派了親信前來攻打,得知此鞭還無人使用的時候決定毀了他。這十幾年裡,我一直在尋找能夠使用它的人,如今我已有弟子,便將此鞭傳承下去,直到找到能有御用此鞭的人。”
他站在高臺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衆人,當他說到千百年的修爲,贏勾懼怕的時候底下某些人眼中的貪婪完全被勾勒出來了。
“弟子夢遙哥,此物贈你做信物,從此後入茅山,專心修道,忘早日達成正果。”
他將鞭子送到了夢遙哥的面前。她擡頭看着他眼睛裡寫滿了當初的懵懂似乎是在詢問他:“爲什麼將它給我。”
可依舊是這樣詢問卻不能這麼說,顫抖着張開了雙手:“弟子...謹遵師命。”
曲老唉聲嘆氣的看着她:“有的時候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夠完全掌握的。”
“結束了,丫頭,起來吧。”他上前將夢遙哥攙扶了起來,摸了一把她的腦袋寫滿了心疼:“從今天起你就是正式的道姑了。如果你不喜歡道姑這麼一說,自封個陰陽先生倒也無礙。這鞭子,你切記要收好,貪婪的人多着呢,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手伸出去了。”
她嗯了一聲,桃苑和徐先生從一邊走了過來,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下面就是拜見各位掌門的事情了,能忍就忍着吧,大局爲重。”
姚道人什麼話都沒說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我帶你認識各位掌門。”夢遙哥嗯了一聲跟在他的後面,他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
這些掌門多爲南方正一教和北方全真派又稱正一派,分支更是多的數不過來。要說姚道人的話,他是正一教南派茅山,而曲老是嶗山教屬於北。比較道教後來分成了南北兩派,兩派之間的爭鬥也是非常激烈的。
這些掌門面上笑裡呵呵的,背地裡使什麼絆子各位都是一清二楚的。
夢遙哥跟在他後面轉了大約三四個小時纔將所有的人都給認過來一遍了,其中居然還有政府的人,可想而知摻雜的人多麼多。知名人士,不知名人士,富商甲冑,小官大官,有地位的反正她是都看過來一遍了。但是到最後能記住的也沒幾個。
桃苑徐先生曲老跟在她身後幫了許多的忙,原以爲這些人招呼打完就可以離開了,但是沒想到她居然還要應付上來搭話的人,冷嘲熱諷的有,真情相待的也有,反正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要不是姚道人以今晚結束爲題,這些人還有的能夠呆到明天早上呢。
最後還有人主動要求送夢遙哥回家的,被姚道人和桃苑一口婉拒了。結果這兩個人在那邊吵了起來,主題當然是關於誰要送夢遙哥回家的話題,兩個人爭持不下。夢遙哥無語的看着兩人最後決定自己蹦噠回家。就在她剛出門的時候一道亮堂的聲音響了起來:“夢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剛好我也要往你們小區那邊去,順道。”
聲音的源頭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他手中帶着奔馳車的鑰匙,看向夢遙哥的眼神裡寫滿了友善。夢遙哥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謝謝,但是不用了。我師傅會送我回去。”
她示意那小哥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兩個人。
“這樣啊,那我就先離開了,夢小姐一路小心。”他笑笑。剛轉身身後就響起了小轎車的剎車聲,隨後傳來了劉漢興的叫聲:“孟孟。結束了麼?”
夢遙哥沒想到劉漢興居然來了愣了愣:“劉叔,你怎麼來了?”
“兩個小時前曲老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接你,我就過來了,反正現在呆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他臉上寫滿了無奈。夢遙哥哦了一聲:“上次的事情多半錯在我,不過不是我的問題,就不會有那麼警察死去,讓劉叔你現在這麼痛苦。”
“沒什麼。生死由命。”說着將她往車子裡送眼神忽然看到不遠處剛纔離開的那個小夥子。
上了車:“剛纔那個人你認識麼?”他指了指前面的身影。夢遙哥搖搖頭:“不認識,但是剛纔忽然要送我回家我拒絕了。”
“以後小心點吧。這小子後臺硬着呢,不好惹。”
“劉叔,你認識?”
“何止是認識。他叫冠一,老爸是市局長,老媽是國家協會的人,自己也年輕有爲,現在可是小小年紀就做了一手的好生意,前段時間還進入了國家協會,是會員。之前和他爸來我們這邊視察過,相當的不好惹。”
夢遙哥哦了一聲,沒想到對方身份這麼大:“什麼國家協會啊?”
“據說是處理一些隱秘事情的,大概和你們這些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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