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廈,夢遙哥被外面的景象嚇到了,從她出門的那個地方開始整個街道里飄蕩着鬼魂,他們死狀各異。夢遙哥一出門這些之前還飄蕩着的鬼魂居然全部衝她而去。夢遙哥驚呼了一聲,趕緊往後撤,不知道是她血的作用還是她身上有玄玉和香囊的作用,這些鬼魂在離她只有十釐米的位置被彈了出去。
“這...這些,這些是什麼。”夢國雲的步子猛的一頓,腿都軟了。夢遙哥伸着滿是鮮血的手一把抓住了夢國雲的手腕:“跑。”說着二話不說一個健步往前衝。夢國雲腳下也開了馬達跟着一起跑,停放車子的位置就在大門口,兩個人和車子的距離不過是十幾米那麼短,可是因爲這些鬼魂總是接二連三的衝上來,她不得不放慢了步子去幫夢國雲擋着這些鬼魂。
十幾米的距離足足跑了很久才結束。
夢國雲被夢遙哥一把推進了車子裡,她自己則是跑到了車玻璃前,直接將自己的血按在了車上,又怕他們一起攻擊隨即畫上了驅邪符,這才鑽進了車子裡:“爸爸,不要回頭,開車就跑。”
夢國雲嗯了一聲開了加速擋,果然車子在出了車位後一路直奔小區。她畫的驅邪符也起了作用,只要有鬼魂衝過來馬上就會被灼燒彈開。夢國雲剛開始還是非常害怕的可是後來看這些鬼魂接近不了車子才安靜下來。
車子到了小區後,夢遙哥居然驚訝的發現姚道人桃苑曲老和徐先生都在,他們四個人在小區裡不知道在幹什麼,姚道人手中拿着符咒在小區的周圍貼了一張又一張,曲老則是在小區的空白地方畫起了禁錮,徐先生和桃苑在一邊收拾這些到處亂飛的小鬼。
她從車子裡跑出來,可是身子剛出來面前就竄過來一個紅衣的女鬼直接撞上了她,夢遙哥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飛了出去。
“孟孟!”夢國雲車子都沒來及停。
姚道人一聽夢國雲的聲音馬上擡起了頭往這邊看,手中的符咒想也沒想直接對着那個紅衣女鬼打過去。那女鬼被符咒打到身子突的消失了。
“夢遙哥。”姚道人趕緊上前將她扶起來,夢遙哥看到他心裡安心了幾分,剛要開口說話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丫頭!”曲老那邊也跑了過來,着急的拿起了她的手開始把脈。
夢國雲在那邊着急的看着夢遙哥,眼裡豆大的淚花在轉:“孟孟她,她怎麼了。”
曲老把完脈臉色一白:“如果我沒有把錯脈的話,丫頭可能活不過一個月。”
“你說什麼!”姚道人和夢國雲同時大叫:“什麼叫活不過一個月,不是還有兩年的時間麼,逐老說有了香囊她能多活一點時間,爲什麼會活不過一個月!”
“可能是和丫頭媽媽肚子裡的孩子有關。”曲老放下了手:“剛纔這些鬼魂突然衝出來的時候,那姑娘肚子裡的孩子受了陰氣的侵蝕,爲了保住自己開始向家裡的人借氣,剛纔我看了,那姑娘沒受影響,老人家也沒有。我以爲孩子向爸爸借氣了,但是剛纔下車的時候爸爸沒事,所以我才斷定孩子可能是向夢遙哥借了氣。她原先就是靠着身體裡的陰氣鬼氣存活。如果孩子一借,她的氣就少了。”
曲老解釋,夢遙哥整個身子都有點軟了,看着曲老自嘲的笑笑:“用我的氣換他的安康,值了。”
“什麼叫值了,那孩子和你比起來一點都不重要,你知不知你要是死了,國道就完了。”姚道人將她一把抱住眼裡寫滿了心疼:“別再逞強了,我一直沒有強迫你,這次算我求求你,爲你自己好好打算一番,拜我爲師吧!”
夢遙哥笑笑從他懷裡站了起來:“我不會拜你爲師的,你說過修道之人,一輩子不會有家人,因爲家人牽絆太多。我要是拜你爲師,我的家人死於非命,就算是我將來有所成,我也不會安心,一輩子活在自責中。”
夢國雲看着夢遙哥小小的身影搖搖欲墜的樣子,心裡一急:“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各位大師,我求求你們,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救孟孟,求你們想想辦法,傾家蕩產我都願意。”
“辦法是有,但是,可能有點殘忍。”曲老看着夢國雲和夢遙哥,閉上了眼睛:“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夢家所有的人包括姑娘的婆家人和丫頭斷絕關係。”
話一出夢遙哥和夢國雲身子都是一震。姚道人臉色一黑:“我知道你把家人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我沒告訴你這個辦法。一旦斷絕了所有的關係,從現在開始就算是見了面也不能相互打招呼,就和陌生人一樣,你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想着。這是唯一一個可以避免五弊三缺的辦法。”
“不可以。”夢遙哥一口回絕了這個辦法:“沒了家人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不可以。”
“什麼都不可以,就是不肯拜我爲師。五弊三缺只犯一樣,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姚道人抱着她看着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寫滿了心痛。
夢遙哥沒回答。
“對啊,我到底在害怕什麼。”她自言自語的看着天空到處亂飛的鬼魂忽然笑了:“如果和家人斷絕了關係我能活着,他們能活着,就算是不見面不說話又怎麼樣呢,能活着不是很好麼,能活着不是很好麼。”她眼角流下了一滴淚後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孟孟!”夢國雲看着她昏死過去,着急的打着120,卻被曲老攔住:“醫生沒有辦法救她,把她帶上樓。”姚道人沒說話直接橫腰將她抱了起來。她家的大門緊緊關着,姚道人一腳踢開門的時候,夢奶奶就守着剛剛甦醒的崔佳麗。兩人一看夢遙哥這個樣子被抱起來馬上就慌了。
“我孫女啊,這是怎麼了。”
“孟孟。”崔佳麗想從沙發上站起來可是肚子一痛又躺了下來。
夢國雲趕緊從一邊穿過來:“老婆。”
“老公,孟孟怎麼了。”她一隻手抓着夢國雲。嘆了一口氣將夢遙哥剛纔的情況說了一遍,崔佳麗聽完整個人已經成了淚人,抓着夢遙哥的手就呵道:“不就是死麼,我這一輩子過的安生,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孟孟,現在她活不過一個月,讓我這個當媽的還有什麼希望。只要能救她,讓她好好的活着,我什麼都願意做,斷絕關係也好,死也好,她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願望。”
夢奶奶在那邊抹着眼淚合聲道:“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她爺爺二十年前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了,現在終於要應驗了。做吧,做吧,等她醒了就做吧,她活着比什麼都好。”
姚道人看着夢遙哥躺在沙發上,眼睛紅了一圈,現在的意思就是...已經答應讓夢遙哥和家裡人斷絕關係來避免五弊三缺中的所有,也就是說她最後還是犯了其中的孤,一輩子只有一個人。可是這也是最好的辦法,至少她身邊所有的親人都沒事。也不能算是孤,只是以後走在街上看到親人只能遠遠的凝重而已,總比以後自己一個人守在家人的墳前來的好。
這一覺她睡了很久,癡癡夢夢之中她感覺有人在給自己輸真氣,原本虛空的身體一下子就變得充實了,整個人也不再像是之前一樣那麼難過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熟悉的房間。
外面的天空還是一樣的亮,昨晚的一切都消失了。
夢遙哥身子動了動看了一眼牀頭的時間早上八點。她從牀上起身,發現房間好像特別的乾淨,她之前所有的玩具也好想被清空了,連平時櫃子裡的衣服也都不見了。不解的從牀上起身,打開了房間門。
“哎呦,孟孟,你醒了。”
“表妹,早啊。”
“表姐。”
“這丫頭,幾個月不見人變了不少啊。”夢遙哥穿着一身睡裙,披散着頭髮,因爲昨晚的昏睡美瞳沒有拿掉,平時帶着習慣了現在也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
崔佳麗在廚房搗鼓着東西,看她出來了,趕緊放下了手中的餐盤:“孟孟,這麼早就醒了,身體還不舒服麼。趕緊去洗把臉換件衣服出來,媽媽的孃家人來了,等下吃完早餐我們去飯店,今天你爸爸家裡的人和媽媽的孃家人聚會。”
夢遙哥還沒回神,看着大批涌上來的親戚乖乖的打招呼:“大姨,表哥,表妹,大舅,二舅,小舅,二姨,小姨,表弟。”等喊過來一遍夢遙哥才笑笑進了浴室刷牙洗臉。
那邊的親戚還在聊天,看着夢遙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哎呦的說着:“孟孟這是怎麼了,沒睡醒麼,一大早精神就不好。”
夢奶奶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着親戚家的孩子笑笑:“小姑娘都這樣,一大早起來都是精神不振的,來我們繼續聊天。”夢遙哥摘了美瞳,洗了臉,將頭髮紮了起來,刷牙,然後帶上美瞳,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看着滿客廳的人眼角透着淚水。
崔佳麗在廚房裡看到她默默流淚的樣子也跟着哭了起來。夢遙哥的耳朵多靈,一下子就聽見了,心裡那個一直的聲音終於被確認了。
“媽。”夢遙哥挪着步子走了進來,看着崔佳麗停頓的手喘了一口氣:“真的非要這樣做麼。”
“不這樣做,難道看着你死麼。”她回道。
夢遙哥擦了一把眼淚:“我該怎麼辦。”
“孟孟。”她擡着眼睛看向夢遙哥:“爲了你我們什麼都能做,你爲了不讓我們受傷害選擇隨着時間流逝去死,現在爸爸媽媽爲了你選擇斷絕關係,你該高興,因爲我們是逼不得已,因爲我們都能活着,就算是以後見面要和陌生人一樣,可是看到了還能給一個安好的笑容,這就夠了。媽媽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算沒有我們,可你還有道仁,桃老闆,曲老,徐先生,有劉隊長,這些還不夠麼。”
“可我沒有家人了。”她嗓音低沉。崔佳麗沒法回答她的話只能低着頭繼續洗盤子。
“表姐,表姐。”夢遙哥剛說完,身後就響起了女娃娃和男娃娃的聲音,她趕緊擦了一把眼淚:“怎麼了,大寶二寶。”
“表姐,我想出去玩,你可不可以陪我們出去玩。”
夢遙哥愣了一下:昨天是鬼節前夕已經有那麼多的百鬼縱橫,今天是鬼節,肯定更不安生。
蹲了下來:“大寶,二寶,馬上我們就能出去了,表姐現在不能帶你們去玩,等我們吃完早飯再出去好麼。”
“好吧。”兩個孩子都很小,聽着夢遙哥說的話說了好吧兩個字。
那邊坐在沙發上的男生十九歲,現在上大學,看着夢遙哥哄着兩個孩子的樣子笑了笑:“幾年前看到你你當時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多大了,該十六了吧。”
夢遙哥順着目光看過去,看到自己表哥笑笑:“嗯,十六了。你現在上大學了吧,聽說在上海師範,學習還好麼。”
“好什麼好,還不是那個樣子,想到以後畢業要和小孩子一起,我就覺得頭疼。”夢家基因很強大,孩子都很漂亮,她的表哥也不例外。
坐到了沙發上笑笑:“孩子是很純真的,老師是他們的啓蒙,很羨慕。很羨慕以後你們能整天和孩子呆在一起,那是幸福。”
“哎呀,孟孟,現在說話滿口大人的味道啊,這纔多久不見,怎麼一時間好像長大了呀。”她剛說完坐在一邊的大姨就開口了。夢遙哥合着她的聲音笑笑:“大姨,現在還在水果店做生意麼?生意怎麼樣了?大舅,你還在開車麼?”
她問問,大姨和大舅都笑笑什麼都回答了。夢遙哥嗯了一聲:“日子也就這樣過,愜意就好,沒什麼太大需求,大姨和大舅是老實人,做生意開車都是真誠待人,老天看在眼裡。”
“你這丫頭,話說的真好聽。”大姨笑笑拉着夢遙哥的手:“你說你表姐要是有你一半這麼好,我現在也不用這麼操心了。”
“媽,我怎麼不好了。”那邊一直低着頭玩手機的女生擡起了頭看向了自己媽媽。
夢遙哥笑笑:“大姨,表姐很好,真的很好。女孩子都是家人的貼心棉襖,表姐每次離開家都會自己一個人哭,因爲想念你和大舅,其實她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說,就是怕你們擔心。”
她這麼一說大姨馬上臉色就下來了,柔和的看着自己女兒:“這丫頭,要說什麼和你媽說,你媽能不疼你麼。”
“媽~”表姐一看自己媽媽的臉色馬上貼了上來,那叫一個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