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手中抱着一堆的東西不方便看前面,沒注意到夢國雲就在前面,走了一圈裝上夢國雲後才發現有人。不好意思的將手中山堆一樣高的書本放到了桌面上:“請問你是...”
“老師,你好,你好,我是,是夢遙哥的父親,關於她這次期終考試的問題我想和您談談。”夢國雲直接切入了主題。方文一聽是夢遙哥的父親尷尬的笑笑:“夢先生,夢遙哥在學校表現的非常好。上課的時候聽課也特別的細心,記筆記問老師很活躍,對於這次期終考試的成績雖然不理想,可是也不能全怪她。畢竟落下了這麼多的課程,一時間真的很難補回來,她盡了很大的力了。我們辦公室的老師都說她很用功,而且學校裡她的名聲也很好的。”
他說起這些臉不紅心不喘的,夢遙哥就在那邊笑,笑的花枝招展的。
海陵也愣了愣神,這說的好像不是夢遙哥吧?
“真的嗎?”夢國雲原先心情還沉鬱着,經方文這麼一說馬上就開心了:“那,老師,您看我們孟孟到底能上什麼學校。”
“學校啊?”他驚叫了一聲面色難看:“夢先生,不是我想否定夢遙哥,是她這次考試的成績得確是非常的不理想,要說學校的話,最多能上‘附小高中’。”
“附小高中?”夢國雲臉色一白:“附小高中每年收的學生都是混子,孟孟要是去了將來指不定變成什麼樣,難道沒有其他的學校可以上了嗎?交錢的也行啊。”
“夢先生,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方文不好意思的往後退了一步。夢遙哥就在那邊笑,等方文的眼神看過來了她才默默的起了身:“爸,上不上學有那麼重要嗎?”
夢國雲臉色一板:“怎麼不重要,難道非要等到你哪天死了你才能好好的回頭看看你的路嗎!”
“我的路我會自己選擇,爸,您就回去吧,我的人生本來就沒有開始和結束,何必這麼在意那麼多。”夢遙哥笑笑面上依舊還是那副模樣,夢國雲急的要死,拍着桌子就叫道:“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平時我不管你,是你因爲你有工作,你要去救人,你和警察混在一起,當你的老大,做你的指揮官這些我都沒說什麼。但是關於你的成績你要上什麼學校這點我身爲你爸爸肯定要問問,你聽聽老師剛纔怎麼說的,最多能上‘附小’那地方你進去後指不定能變成什麼樣。你要是出事了,你讓你爸你媽你奶奶你還沒出生的弟弟怎麼辦!”
“爸!能不能回去說。”夢遙哥臉色終於不再帶着笑意。
“嫌丟人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很早就想說你了。一個星期七天,我和你媽工作加班不在家,你奶奶在養老院,七天,你不回家,天天在外面住賓館,住路邊,兩天兩夜不睡覺,甚至是兩三天吃不上一頓飯。回來的時候你還滿身的傷,你的手臂,你的額頭,手掌,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沒受過傷,哪次回家不是全身帶着血。你知不知道,上次你昏迷了半個多月,你媽和奶奶是怎麼挺過來的!好不容易偷了半條命回來你還死命的往裡鑽,我支持你做的一切。但是你能不能聽爸爸一句話,好好的不行嗎。”
他臉色憋了通紅,夢遙哥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什麼,嘆了一口氣看向了夢國雲:“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回去我和你好好談談。”
“孟孟!”
夢遙哥伸着手扶着自己的額頭,那手上的傷痕一覽無餘,她煩躁的看着這些疤痕恨不得拿起一邊的桌角棍子對着自己的手就是一下。
“我不想挑明,最後兩年讓我好好的過行嗎,如果你真的不想爲我操心,今天我就從家裡搬出去,什麼都不用你們管,該供你們的我都會供,養老金我也會爲你們準備好。”
說起狠沒有人比夢遙哥還狠。
“夢遙哥,不要亂說!”方文冷呵了她一聲,海陵也起身拉住了她:“他是你爸。”一把甩開了海陵的手她點着頭一把將桌子掀了起來,直接嚇到了班裡的一羣人:“夠了,不要讓我搞的不歡而散。”她一雙眼冷冷的逼上了海陵和方文,看向夢國雲時她的眼神才稍微好了一些。
直接撇過了所有人,出了教室。
海陵追了出去,方文也追了出去,夢國雲心中一陣無奈,也追了出去。
“夢遙哥,你不要鬧脾氣!”海陵就追在她後面,一路追到了學校的後花園,這裡平時是寫生的,沒有什麼人。他一把將夢遙哥給拉住。
“你...”他驚慌失措的看着夢遙哥眼角掉下來的眼淚。
方文追上來也看見了,第一次看見她哭:“你哭什麼,以前受那麼重的傷都沒哭,不是很堅強嗎!”
他慌張的看着夢遙哥,卻聽到她諷刺的笑聲從一邊傳了過來:“你們跟過來幹什麼,不是和我爸一起的嗎。”她直接推開了兩人,卻聽到夢國雲在身後喊道:“我發現,自從你醒了以後,我和你的關係漸漸的變了,不再像是父女,很像是兩個僅僅有着某種聯繫的人。以前我能看到你在面前撒嬌,回家的時候總能看見你撲過來笑的很燦爛。可是,半年多了,時間從二月變成了七月,這麼久了,我再也沒見過你在我面前撒嬌,笑的也少了。我每個月能見到你的日子少之又少,剛纔我之所以那麼激動,就是想讓你明白,我是你爸爸,作爲一個爸爸,作爲一個合格的父親,我覺得我有理由有權利告訴你知識的重要性。你不愛學習,我知道,可是哪怕是爲了家人都不能學進去一點點嗎?”
她轉着頭看向夢國雲,一張臉寫滿了死亡的氣息。海陵三人都是被她臉上的氣息嚇到了。
“現在對於我來說,學不學習有什麼重要的呢。”
“孟孟,聽爸爸一句話好嗎?就算是爲了你將來的弟弟我拜託你好好的學一次。”夢國雲用着請求的眼神看她。夢遙哥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會好好的,不用你操心。”
說着轉身又要走,可去的地方卻是學校這次結束初三生的畢業典禮。方文剛好也要過去,可是看着夢國雲又走不開,只能麻煩海陵跟過去。海陵很屁顛的就跟過去了。
禮堂的來了的只有幾個班級的人,夢遙哥班裡的並沒有人帶過來,想來也對,班主任在外面還沒通知要過來,他們怎麼會過來。
夢遙哥解開了領口的領帶讓自己鬆了一口氣,剛解開身邊就竄出來一個男生卻卻弱弱的將一封信塞到了夢遙哥的懷中,然後快速的低着頭離開了。
“哎呦。”底下一片起鬨的,夢遙哥鬆開了自己的手,一把將領帶撤了下來,帥氣的動作迷倒了一羣女生。很隨意的見領帶遞給了身邊的海陵,海陵愣了一下還不明白她要幹什麼,看到領帶的時候才恍然接過來。
“這是什麼?”信件翻來翻去,只看到一顆大紅色的心在中間,纖長的手指打開了信,裡面就短短几個字:“夢遙哥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她看到這幾個字好笑的合了起來,沒看清送信的人,可是娟秀的字體出賣了男孩子的秀氣。她心情因爲這一出好了一些,舉着手中的信對着下面低排的學生淡淡道:“送這封信的意義何在,以後你會遇到更多優秀的女孩子。而我,不過是你們人生中一個匆匆過客,現在將這封信強行遞給這個過客,將來你們要是走遠了,我怎麼辦?”
比喻很強勢,可是卻很明白。人羣裡,那個送信的男孩子頭低的很低,聽完她說的話激動的站了起來:“不會的,我肯定不會走遠的,如果你要是過客,那我也變成過客好了。”
“咦,在一起在一起。”下面的一聽馬上拍這手起鬨,那男生的頭都低到了自己的胸口。
剛好這邊起鬨完,後面江碩班就來人了,走進來一羣的女生擁着江碩,可是夢遙哥卻堵在了門前,並且開口道:“對不起,你並不是過客中的一個,你的未來很美好,而我沒有未來。對於一個沒有未來人,你的美好只能是我一直的嚮往,並不能融合到一起。”
“我能啊!”
“你不能。”
“我真的能。”
“你能陪我死嗎?”那男生一步步往前好像吃定了夢遙哥一樣,可是夢遙哥一句:你能陪我死嗎,直接將那個男生給問愣住了:“什麼意思。”
她笑笑:“我說了,你不能。”說着走到了他面前將信還給了他:“好好的學習吧,雖然我不是很贊同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可是並沒有什麼壞處。至於戀愛,等等吧,你還不成熟,戀愛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個代名詞罷了。”說着她坐到了四班的教室位置。
海陵拿着她的領帶也走了過來坐到了她身邊,憋着嘴巴道:“我發現,你好想對死很敏感,總是掛在嘴邊。”
“我不是將死掛在嘴邊,我很愛惜生命,可是不將死掛在嘴邊,怎麼能知道生命的珍貴。”
“我有的時候真的不明白你的想法,很奇怪。”
他說道,夢遙哥拍着手掌沒答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遠處的位置,坐在第一排的男生轉頭一眼就看見了夢遙哥,勾着嘴角笑笑,將帶在自己眼睛上的墨鏡往下拉了拉:“喂,你就是夢遙哥?”
聽到有人喊自己,夢遙哥歪着頭看過去,只看到一個吧啦着墨鏡的男孩子,看眼睛還是很帥的。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不說話了,那男生呵呵一笑:“今天有空嗎?帶你出去玩啊,我請客。”
“對不起,今天朋友生日,去不了,找找其他的妹子吧。”她冷冷道,這種男生一看就是個花花腸子,她還沒到需要這個花花腸子說話的地步。
那男生嘿嘿一笑:“不要這麼絕情啊,我很早就聽說你了,難得今天看到一次,和我出去玩唄,我聽說你們女生喜歡逛街,喜歡什麼我都給你買啊。”
“我要一雙眼睛,一顆心,一個健康的軀體,你能給我嗎?”夢遙哥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是犀利的瞬間,直接將那個男生給嗆了回去:“這是什麼怪要求。”說着轉過了身子。
剛坐了沒熱,那邊就有大批的學生涌入了禮堂,而老師也慢慢的走了進來,上了舞臺的高坐。很快夢遙哥的身邊就坐滿了學生。夢遙哥的辨識度非常高,坐在她身邊的學生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是落在她身上的。海陵是標準的好學生,將領帶遞給了她:“帶上吧,你衣服釦子都開了。”他看了看夢遙哥露出的白皙脖頸以及好看的鎖骨。
她沒說話也沒伸出手去接,而是坐在那裡看着舞臺上的老師發呆,這些人她都認識,校長,主任。
方文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夢國雲,夢遙哥看到夢國雲的時候只是淡淡的喊了一聲爸就轉着頭繼續發呆。夢國雲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就這樣一坐着。
說來也是個戲劇性,夢遙哥原以爲今天的畢業典禮和自己沒關係,可是哪裡想到,中途老師講話結束的時候,邀請學生代表上臺講話,那個學生代表居然是夢遙哥!
她愣了,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莫名奇妙被推上了臺上。
尷尬的看着下面不下三四百的學生,將一邊的話筒拿了過來,拍了兩下感覺有聲音才淡淡用着開玩笑的口氣道:“真是好笑有沒有?”她說着,下面的學生都是一懵。
“明明在你們這些人當中我是最差的一個,反而在結束的時候卻成了學生代表。不管是諷刺還是真心,都應該明白的是,最差不見得結束的時候你還是最差,最好結束的時候不見得還是最好。人生反覆,很多可笑的事情都是這樣發生的。”她沒有草稿紙,準確來說,從剛開始她就不知道自己要上臺講話,更別說草稿紙了。
老師看夢遙哥的眼神都帶着深深不解,很明顯的不知所蹤。
“我沒什麼好說,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們。如果哪天你們走不下去了,回頭看看,敵人也好,友人也好,能牽絆你的很多,不要想着你不行,需要你的地方很多很多,哪怕是一點點的小事情。”她笑笑:“壞人不見的本質就是壞的,好人不見的本質就是好的,披着羊皮的狼,披着狼皮的羊,你們要遇到的人很多很多,我只希望你們看清楚再去做,沒什麼壞處。”
她說的很簡單,鞠了個躬就下了演講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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