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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回 關於鍾先生的事

第4回 關於鍾先生的事

(大 e)

命運這東西似乎從未將yīn影從邵家驅散,邵老爺子的離去似乎並沒有撫平命運對邵家扭曲的執着,老爺子剛剛入土便發生了這種事,這實在是很難被這個淳樸的小村所接受,而剛承受完傷痛的邵家似乎又一下子傷了元氣。【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大e

邵家的三兒子只有三十多歲,這可是整個邵家的壯勞力之一。而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也才十歲出頭。若不是那冥冥之中看不清的推手,悲傷又怎會逆流成河。

誰又能輕易接受這樣的事實,好好的一個漢子,只不過是睡了一覺,便成了一個瘋子,六親不認,百物不識。只知道瞪着兩個溜圓的眼珠子發呆,有時還會在嘴角扯出一個怎麼看怎麼怪誕的笑容,自顧自的失落或是歡樂,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誰也不能去打擾他,誰也不能夠喚醒他,否則便會遭到他凶神惡煞的廝打掙扎。

邵家老爺子去了,便是邵家的大哥主事兒,怎麼辦?邵家的大哥五十多歲,坐在邵家的大院裡抽了兩擔煙,常年被勞累所折磨的臉上多了一份掙扎與苦痛,皺着眉頭抽完煙後的邵家大哥只對邵家的其他人說了兩句話:第一是馬上把高薩滿請來做薩滿的法式,第二是馬上到鄰村去看一看三天前走掉的遊醫在不在那兒,如果還在,便馬上請遊醫來爲邵家老三診治一番。

這一番決定是邵家下了狠心的,要知道單說薩滿法式的?坊ㄏ惶福湍喬胗我降醬遄永鐗姆延萌詞遣壞停繞涫搶弦喲又夭〉醬笮姓庖幌盜械幕ㄏ奐胰匆脖惶塗盞牟畈歡嗔恕?

農民,尤其是這被羣山環繞的小城,尤其是與起伏的青山相依偎的小村,一戶人家又能分到多少地呢?年景好的時候還算將就,可終究是架不住家裡等着吃喝的人多,年景差些就只能靠着山上的野菜度rì。大e

不過儘管如此,邵家還是希望,邵家老三能夠得到醫治,畢竟,只要人好好的便有希望,更何況邵三哥還有一個婆娘和兩個未長成的孩子。

高薩滿率先爲邵三哥做起了法式,擺上供果燃起香後,她帶着祖傳下來的看上去古舊卻依舊sè彩凝重的面具,頭戴着一頂銅質的交接處有些綠鏽的頭冠,穿着本是橘紅卻又洗的發黃的長袍,手中拿着一個古老而製作jīng巧的上有雕花樣的銅盆狀的器物,在邵家三哥的面前哼着怪異的讓人聽不懂的曲調,可那曲調並不突兀,似乎迎合着整個村莊的韻律,無論是低沉憂傷的轉調,還是高亢尖銳的高音,都似乎參雜着整個村莊的呼吸,句裡行間,輾轉反折中都帶着濃厚的生命氣息。

邵家三哥老老實實的盤坐在炕上,死寂的眼神似乎被高薩滿的奇怪表演所吸引,這甚至又勾起了他怪異的笑。只不過,邵家三哥這一rì很平靜,儘管他似乎被高薩滿所打擾,但卻沒有躁動。

似乎是一曲終了,高薩滿滿頭大汗,虛弱的倚在凳子上。邵家的人此時也顧不上高薩滿正是體虛,急急忙忙的將高薩滿從屋子裡請了出來,還沒等高薩滿的氣喘勻,就急忙詢問結果。

高薩滿十分了解邵家此時的爲難焦急,倒也不曾見怪,便把這場法式的結果告訴了邵家人,不過很顯然,這個結果未必會令邵家人滿意。因爲高薩滿說,這症狀她治不了,儘管很像,但是薩滿儀式的結果告訴高薩滿這並不是癔症,高薩滿說這是病,還是得請郎中來看看,別耽誤了。大e

邵家人聽了高薩滿的話半是失望半是安心,失望是因爲薩滿的儀式並不能使邵家老三回覆正常,安心是因爲,高薩滿說這是病,而不是其他的棘手的歪魔邪症。

邵家人於是便又陷入了痛苦的等待之中,直到事發的第四天,邵家老二才終於把已經遊走到了鄰村的遊醫重新請到了這裡。雖是故地重遊,雖是連僱主都未曾變過,可是這遊醫還是沒有少算了出診的費用。治得好治不好,遊醫總是不會白走一趟的。

遊醫的這一趟出診,可比之前診治邵家老爺子時快多了,他剛把那皮子圍成的行囊放下,伸手把了一下邵家三哥的手腕,便被邵家三哥一腳從炕上踢到了地下,摔了個腚墩兒。邵家三哥似乎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呲牙咧嘴,估計要不是邵家二哥和邵家小四撲上去摁着他,他恐怕就得衝到地上去咬那遊醫兩口以解心頭之恨。

那遊醫回過神,利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要命似的撲到炕上,拿起了炕梢上他放着的行囊,如有神助一般一個健步衝出了那間屋子,倒是把邵家人看得有些暈,這還沒給怎麼看病就要溜啊!這可不行!邵家可是使了錢的!

一直衝到邵家門口那遊醫才停了身,喘口粗氣。而邵家人也跟了出來了,向着那遊醫圍過去,很是不滿,準備質問遊醫。可是還沒等其他人開口那遊醫便一臉怒sè道“怎麼來時你們不說清楚,早知道是這個病,我來都不會來!”

邵家大哥有些怒sè的開口道“這位郎中你還沒仔細的把脈就這麼跑了出來?這恐怕有些不對吧!”

“還仔細把脈!我一把手搭上就知道他是什麼病!這病我以前就看過,兇險的很,我可是吃過一次虧的,我再次見到這病,能不趕緊跑嗎!”

邵家人都面露吃驚之sè,這遊醫竟然知道邵家三哥得的是什麼病?

依舊是邵家大哥出聲道“郎中你既然看出來了病,就趕緊給開些藥啊!我三弟家裡的婆娘孩子就等着我弟弟康復過個好年呢!”

‘嗤’那遊醫嗤笑了一聲道“開藥?開什麼藥啊!這病古之就有,就叫做失魂症,也叫準絕症。心yù所託,心無所託,心yù所依,心無所依,無根無心。這病啊!本郎中不治,也治不了。”

那遊醫剛說完話,似乎便有一陣冰雹砸入了邵家人的心裡,就像這個冬季的雪,涼到了骨子裡。一片靜默之中,只聽到“撲通”一聲,大家回頭一看,便都叫了出聲,只見那邵家三哥的婆娘,似乎是剛剛出了屋子聽到了遊醫後來的這段話,一個支撐不住暈倒在了門前。邵家衆人並着那遊醫都一齊向邵家三嫂子那衝了過去,又是掐人中又是順氣又是把脈的,甚至還用那團成一團的小雪球塞到邵家三嫂子的頸側,才把邵家三嫂子給弄醒了。

邵家三嫂子茫然的睜開眼,看看眼前的遊醫,又轉頭看了看糊窗的薄紙裡透出的邵家三哥隱隱約約的瘋癲的影子。“嗷!”的一聲嚎了起來“這可讓我們娘幾個怎麼活啊!活不下去了啊!”

一個個不好的消息,讓邵家亂作了一團。

“你騙人!你騙人!俺爹沒事的!俺爹可壯了!俺爹會好的!”夾雜着哭聲的尖銳的童聲在邵家院子裡響起,那是一個矮瘦的,淚眼婆娑的男孩,他是邵三哥的大兒子,今年虛歲也才十一,也許這個事實對他來說過於殘忍了些。

婆娘哭,孩子哭,屋子裡還有個能鬧騰的。遊醫嘆了口氣“錯不了的,大喜,大悲,大哀思,都有可能導致失常,嚴重的就是這樣的失魂症。蝦遊狀如蝦蟆遊,魂去形屍定生憂。不妙,不妙。這人的病大概就是由於老爺子去後過於哀思引起的吧,正值壯年,卻是可惜了。”接着遊醫又轉身對邵家大哥交待道“這病人可得嚴加看管,老朽我先前也遇到過相似之症的病人,十分危險,上次便是正把脈時被那人卡住了脖子,要不是其他人急上前救助,恐怕老朽的一條命就得交待了,所以今rì一見到甚是惶恐了。”

而遊醫的這番話也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邵家三哥何止是不能務農,恐怕以後還得依靠他人的照顧與看護,這簡直就是要了邵家人的命,邵家三嫂子張大了嘴巴,淚水都已經流不出了,怎麼活?怎麼能活?他們還會有未來嗎?

邵家三嫂子甚至萌發了一個念頭,乾脆把那藥耗子的砒霜給自己一家人吃了算了,都死了,倒也乾淨了,也沒了那些愁事了,一家人得個清淨。

孩子純淨的啼哭聲也跑出來跟着添亂,聽到那稚嫩哭聲,邵三嫂子又覺得有些捨不得,她的小三兒啊!纔剛剛一歲多一點,瘦的像只小貓似的,比那大耗子也才大不了多少,孩子一天福氣都沒享過呢!想到這,邵家三嫂子的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下。淚水,是落不盡的辛酸委屈;生活,它給了太多的苦痛折磨。大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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