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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替身※死劫(二)

第84章 替身※死劫(二)

餘額不足

我穿着校服,斜挎書包,雀兒走在我旁邊,幾乎同樣的姿勢。

“喂!有車不坐,幹嘛非要走路回家?”

雀兒歪着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人告訴她,這個角度會顯得可愛。

“你不也是一樣?明明今天人不多,偏偏還是不坐車。”

我說,早到家或者晚到家,對我來講沒什麼區別,反正家裡也沒人等着。

雀兒看着我發笑,說:“我也一樣啊,不覺得咱們兩個很像嗎?”

五、記憶

早飯是煎餅和牛奶,伙食上了個檔次。雀兒狼吞虎嚥,平時真看不出她有這樣的好胃口。“昨晚睡得好嗎?”她說,“我今天早上快醒的時候,夢見咱們以前放學回家的時候了。”

……

“我臉上寫字了?”

我急忙道:“沒有,只不過,咱們其實很久沒聊過天了。”

小學的時候,算是青梅竹馬,那時候媽媽還在附近工作,如果雀兒來我家玩,一定給她兜裡裝上滿滿的糖果,離開的時候,送到衚衕口,擺擺手,對我道:“小狼,你是男子漢,一定要把雀兒送到家門口啊!”

我對這工作很不屑,但從沒拒絕過。

雀兒給自己倒了杯水,很小心的喝。

“初中的時候,我們因爲繼續當同班同學,又順路,經常一起回家。可很快咱們就沒話說了,你喜歡玩遊戲打電腦,而我除了學習和課外書,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那是因爲你不肯遷就我吧,每次我說什麼說得興高采烈,你就插上一句:你說的東西我完全不知道。真不可愛。”

雀兒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感受嘛,那麼後來呢,高中的時候,你偶爾跟我說句話,客氣的不行,那是怎麼回事?”

“那我怎麼說得清楚,大概人長大了都這樣,或者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這話說完,我們都愣了半分鐘,最後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雀兒搖頭,停頓半天,忽然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你說得沒錯,我覺得根本不會有不變的友誼,你現在還肯幫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我已經想通了,這些事都是我在疑神疑鬼,真是的,怎麼會有那麼荒唐的事情呢,什麼見到自己,就會死掉,要是這樣的話,誰去照鏡子啊?我吃完早點就走了,還是謝……”

她說不下去了,也真奇怪,每次我們之間要是提到“謝謝”,“對不起”這種話,氣氛就會尷尬起來。我知道雀兒的意思,說:“行了,我送你回學校,要是再發生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她說,同時若有所思。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那個朋友成玄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雀兒點頭,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說:“她從六樓跳了下去,僥倖沒死,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現在住在一家安定醫院裡。”

六、風雨樓

雀兒走的時候,揹着她的大揹包,我跟她到車站,她就說什麼都不讓我送。她上了公共汽車,我在車下揮兩下手,惹得旁邊一位老太太感慨道:“小兩口感情真好。”

我啞然失笑,誰都可以,但不會是雀兒。

手機響,英飛。

“我在你家,看來沒趕上早點啊,你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到。”

英飛真是個勤快人,我進屋的時候發現桌子擦了,地掃了,還沒洗的就剩倆碗了。“一個人住,還這麼不會幹活的,只有你吧?”英飛說。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迅速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世界上比我邋遢的人,肯定多於一億。”

英飛把碗扔池子裡,對我道:“可惜那九千多萬人口我一個也不認識。對了,韓雀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我正頭疼呢,不管吧放心不下,管又不知道怎麼管。”

“昨天她差點被拖拉機撞,結果是你衝了過去。晚上你看到的幻象,聽見有聲音威脅你,一把斧子出現在你的臥室門口。這些都是巧合的概率不大吧。”

“對,斧子肯定是放在陽臺上的,我絕對不會把它扛到臥室去。”

英飛點頭,說:“我昨天晚上到處閒逛,聽說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說啊,難道你不是特地來告訴我的?”

“韓雀她們學校,有個著名的鬼樓,傳說曾經有學生在那裡跳樓,就這麼多。”英飛道,“還有,我怎麼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韓雀有危險,是你有危險啊?”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隨口問道:“昨天晚上那把——斧子呢?”

英飛說:“我臨走的時候,給你放回去了,陽臺上。”

五分鐘後,我扒着陽臺門,朝屋裡喊:“沒有!”

“不會吧,這裡除了你就是我,還有誰會拿走一把斧子呢?”

我跟英飛對視了一眼,誰也沒再說下去,答案顯而易見。

一個半小時後,雀兒學校門口。

“韓雀?她不在啊,大概自習去了吧。”

我對着手機客客氣氣的說:“請問你知不知道她去哪裡自習?我有急事找她。”

“嗯,不知道,等等——你說什麼?”那邊唧唧喳喳幾聲,最後聽筒那邊的女生告訴我:“有人看見她往正在施工的舊校區那邊走,大概是去風雨樓了。”

“那是你們的教學樓嗎?”

“以前算是,你是哪裡的,怎麼會不知道?”

“我是她高中同學,又不是你們學校的。你能告訴我風雨樓是什麼地方吧?”

那邊的女生猶猶豫豫,最後小聲說:“是鬧鬼的地方,我們有個同學前幾天在那裡跳樓了。”

“成玄音?”

“你知道啊,對,就是她。事發當時,據說有工人看見一個長得很像韓雀的女生跟她在一起,但那是不可能的啦,那天晚上韓雀跟我們一起呆在寢室裡呢。玄音真可憐,雖然身體上沒什麼大傷,但是整個人瘋掉了,聽說,是嚇瘋的呢!”

我道:“確實好可憐,風雨樓裡面到底有什麼啊?”

“聽說裡面就是舊教室,我們都沒進去過,那種地方,就算路過也很滲的慌啊!更何況最近特別邪乎,施工隊都不敢進去了。”

“是嗎?那又是因爲什麼?”

“好像是——奇怪的動物,半夜有人聽到說話聲什麼的,總之就是怪談一類的。我可不想跟這類事情打交道,對了,你還是快去找韓雀吧,萬一她真的進去就不好了。”

“好,謝謝你啊,你叫什麼名字啊?回頭有空跟韓雀一起請你吃一頓。”

英飛在那邊看着我,嘴角撇出一絲笑意。

朝學校東南角,隱約可見的黑色的板樓奔跑的時候,他說:“你還是這麼會東拉西扯啊!”

情報,我對英飛說,情報纔是最重要的啊,套不到信息,拿什麼救雀兒呢?

“好,說說你都套到了什麼。”

“雀兒可能到風雨樓去了,”我說,“那裡鬧鬼,就這麼多。”

這時我們都停下腳步,那棟黑漆漆的樓已經在眼前,四敞大開的兩扇門像血盆大口,正隨時準備吞噬着什麼。

七、殘留的情感

“雀兒?雀兒!雀——”一塊腐朽的木板從我的鼻尖上掉下來,汗,差點破相。英飛在我後面道,同時避開斜刺裡躥出來的一隻激動的老鼠:“你要是再這樣扯着脖子喊,拆這樓就用不着爆破了。”

“這些耗子怎麼了?”英飛說。

對啊,自從走進來,已經冒出了不下十隻這樣的耗子,難道樓裡邊有隻非常恐怖的貓?正想着,我忽然聽到了低低的嚎叫。

不像貓,更像野獸,正在因地盤被闖入而憤怒着。

我掏出電話,手指哆嗦着撥了雀兒的號碼,依然關機。

即便白天,在這樣陰森潮溼的舊樓裡面也依然難見陽光,我跟英飛都被刺鼻的腐敗味道薰得頭暈腦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還得提防不知何時就會掉下來的木板……甚至鋼筋。

那麼成玄音呢?出事那天,她走進風雨樓,遇到了什麼?我想起病牀上那個驚惶失措的姑娘,一直:“別過來……別、別過來……”的喊着,聲音已經嘶啞,依舊費力的躲避着什麼,拒絕任何人接近她。

“英飛,你聽到了嗎?”

“是那個女孩的尖叫聲嗎?”英飛道,“我聽到了,很奇怪……”

“人類的強烈的情感,可以產生某種精神能量,在特定的條件下,會留下回響,就跟聲音一樣。”林傑如是說,當時這傢伙的通靈家族辦公室剛剛接到幾個容易的委託,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佈局非常利於精神能量存在的地方,我們叫做陰宅。這種地方如果死了人,死者臨終前強烈的恐懼感便會無法散去,殘留的精神能量會影響人的大腦,使人產生幻聽,看到幻象,甚至有更長遠的影響。所謂的鬧鬼事件,大多數都是如此。”

“應付陰宅,通常我的處理辦法,就是教他們改變佈局。掛一兩個擋煞的東西,挪一下傢俱的位置什麼的,再用亮光、咒語,從聽覺和視覺兩方面消除殘留的情感能量,這就沒問題了。”

……

現在我和英飛感覺到的就是成玄音留在風雨樓的精神能量。我終於明白那個女孩子爲什麼會神智失常了,能留下如此強烈的近乎絕望的感情,一定是遇到了極爲可怖的東西。

會是什麼?

……

奔跑,拼命的奔跑,可背後的威脅仍未解除。“不要追我,求求你,不要追我!”成玄音回過頭來,眼睛睜得幾乎突出了眼眶,嗓子沙啞到了失聲的地步。

背後是窗,樓梯口的人影卻在一步一步逼近。

“不要過來了,爲什麼是你……爲什麼……”

一聲尖叫劃破夜空,風雨樓下,撲通悶響,女孩的身體落進有些鬆散的沙土中。

……

我們在六層找了好久,大喊着雀兒的名字,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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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這裡,英飛說,

的確到處找遍了,都沒有人,可是,爲什麼我還能感到她呢?

“英飛,天台上還沒找過吧?”

英飛指指頭頂,那裡有個方形的通往天台的出口,下面是爛成一團的木梯子,“韓雀怎麼可能爬的上這個?”

過幾秒鐘,他嘆氣說:“你在這裡等着吧。”隨即從袖子裡掏出個鉤子,向上一拋,縱身。

我旁邊是樓梯口,對面便是整個樓道里唯一還算完好的窗子。成玄音應該是從這裡掉下去的吧?越是向前走,朦朧的尖叫聲越是清晰,同時背後有什麼讓我瑟瑟發冷。

回頭,也沒看見什麼。

“英飛?”我仰頭大喊,“她在上面嗎?”

應該是簡單一看就下來吧。可是英飛上去半天了,我開始擔心。通往天台沒有梯子,那牆又溼又滑,向上躥了幾次,都夠不到邊緣。我平生頭一次嫌自己個頭不夠,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聽到樓下有人走動。

有人踩着舊樓梯,咯吱咯吱,上樓來了。

我望着樓梯,下意識的緊崩起精神來。

“是誰?”

那邊開始沒有回答,很快,雀兒舉着那把斧頭,滿臉蒼白,兩眼血絲的出現在我面前。

八、天台上的英飛

“雀兒,怎麼了?”我剛開口,她已經雙目一瞪,斧子直劈下來。

躲得再慢點我就得跟自己的肩膀道別了。“你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雀兒大聲說,卻不像是對我,“我不怕你,我會把你殺掉,叫你再也不能作怪!”

又一斧子,我從驚愕中清醒,一把抓住她手腕。

“爲什麼忽然說這樣的話?你不認識我了?”

雀兒力氣大得驚人,差點甩開我,嘴裡叫着:“別想騙我!你以爲變成他的樣子,我就不下不了手嗎?”

“什麼變不變的,我是小狼,你看清楚!”我覺得舌頭都要打結了,雀兒的兩隻手腕都在我手裡,攥着斧頭在腦袋上來回搖晃,這丫頭偏偏還不妥協,腦袋直撞過來——我就知道她要幹什麼,把身子向後一縮,臉向後仰,幸虧胳臂長,有點緩衝作用,在她鼻尖就要磕到我,把我們兩個的鼻子都磕爆之前,我拼命大喊道——

“停!”

雀兒還真停下來,在距離極近的地方瞪眼。

“你——你想濫殺無辜嗎?”

“嗯?”

“我說你想濫殺無辜嗎?這次我又惹了誰,要你這個小瘋子打抱不平?”

雀兒輕呼了一聲,手鬆開,斧子掉在我腳跟後面。

冷汗,流過我的腦門:“我的媽呀,你在玩什麼?”

“小狼?”

“嗯。”

“可不可以放開我?”

半分鐘後,雀兒揉着手腕,抱怨道:“你肯定把我掐青了,真是的,力氣怎麼大了這麼多,我記得以前咱們打架都是平手。”

雀兒經常找茬跟我打架,那時我們沒風度的扯着彼此的衣服,在操場上滾作一團,非要同學拉開才肯罷休。接着,並排在樓道里,罰站。

“高小以後就沒打過了吧,你好歹也是女孩子!”我說,“你究竟想幹什麼?”

雀兒想要回答,卻停住,側耳傾聽,隨即拍我肩膀,指着英飛剛剛翻上去的,天台的入口。

“它在上面!”

“是啊,英飛剛剛上去。”

“你說誰?程英飛?”雀兒道,“那、那不是更危險了!你把我舉上去!快點!”她來扯我,但我行動更快些。

我把雀兒轉了個圈,讓她面朝着牆,接着一躥踩上她肩膀,終於夠到天台邊緣,沒命的爬了上去。底下撲通一聲,雀兒摔倒,怒吼道:“你是猴子嗎?”

我回敬道:“你是女生嗎?”同時站起來找英飛。

定睛一看,英飛就站在我面前。

不過,不是一個。

兩個一模一樣的英飛,陸遷儘管是他的影子,相貌相似,尚有神態不同,而現在這兩個英飛,當真有如被複印機印過,五官、身材、神態、衣着、表情,毫無二致。唯一不同的僅僅是位置,兩人並排而立,一左一右。

他們都站在天台的邊緣上,差一點就會掉下去。

“英飛!”

兩個英飛都看着我,臉上是相同的平靜的表情。

“你……不對,你們站的太危險了,快點下來!”

晚了,我話音未落,左邊的英飛胳膊肘一磕,正中右邊的英飛的胸口。

我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英飛表情平靜,面朝我,背朝樓下,雙臂張開,直挺挺的倒下去,消失在天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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