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看着那面男女墓主人的壁畫牆,男女主人並肩而坐,如果這個光點直接打到對面,會是哪裡呢,我索性將身子低下去,眼睛與光點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然後朝對面看過去,問題在於,光點沒有眼睛,不能調整視線,而我們的眼珠子是可以轉動的,這樣的話,視線必須與光點保持絕對的平衡。
“老九,蒙洛,你們倆試試找找對面相對應的點。”我說道。
老九打了一個響指:“沒問題。”
老九拿出一根繩子,讓蒙洛牽着,起點正好是我的眼睛所在的位置,然後蒙洛蹲下來,舉着繩子,老九就牽着繩子走過去,他的動作很熟練,繩子筆直地扯過去,最終落到的位置是對面壁畫上男女肩膀相交的位置,男左女右,正是男主人的右肩膀,女主人的左肩膀,兩條胳膊碰在一起的位置,老九看得分明,示意蒙洛鬆開繩子:“鎖定位置了。”
我和蒙洛馬上走過去,老九撿起地上的石塊小心翼翼地擊打那個位置,我們分明聽到“咔嚓”一聲,老九馬上興奮了:“聽到沒有?”
“嗯,很快的聲音。”我說道:“很利落。”
老九又敲一次,這一次,老九確定了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我敢百分百肯定,就在這堵牆的後面還有空間,讓我找找看……”
老九一邊嘀咕着,一邊將手摸到牆上,因爲壁畫上的形象太逼真,導致我有種錯覺,老九正對這一雙男女上下其手,看到我的笑容,老九沒好氣地說道:“笑什麼笑,我在辦正事呢,奇怪,這牆在這麼平,一點鬆動也沒有,不像藏有機關啊,別笑了,過來幫忙。”
找機關我不比老九高明,難得了老九,自然也讓我爲難了:“奇怪,真的沒有啊。”
我又跺跺腳,腳下的地也很平穩,沒有任何鬆動,蒙洛倒是發現了一塊鬆動的磚石,可是那塊磚可以整塊拎起來,地下的土露出來,並沒有其它異樣,也不是這裡,按理說,考古隊已經來過,就連積水也吸出去,這裡的結構已經遭受過沖擊,如果當時沒有暴露機關,是不是代表——光點只是偶然性,並沒有所謂的機關?
老九終於放棄了:“不行,找不到,還是我們判斷錯誤?”
我開始動搖了,蒙洛還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他一直跺着腳,地底的溫度比地面要低,我閉上眼睛苦苦地思索,問題究竟在哪裡呢,古人會毫無目的地費盡心思在壁畫裡藏一個這麼隱秘的東西嗎?而且還利用了光的原理?
光?!我靈機一動:“老九,關鍵點還是光,這樣,我們一人用手電照向一邊,看看有什麼反應,蒙洛,你站在中間進行觀察。”
我和老九一人拿着一把手電,我的手電有些接觸不良,要拍打尾部才能亮起來,剛纔接觸不良的時候讓老九和蒙洛有了可乘之機,亮以後一直沒有關,現在直接對準剛纔的地方,輕輕挪動位置,剛纔的光點重新出現了。
另一邊,老九也拿着手電照在壁畫上男女主人肩膀接觸的地方,初開始沒有發現什麼,後來也是微微挪動,雙肩之間赫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蒙洛欣喜地說道:“看到了,我看到了,兩個光點!”
老九興奮地讓開身子,我也一樣,兩個光點在兩堵牆上相對,可是,依然啥動靜也沒有,我一想,對蒙洛說道:“小子,用你的手電打在兩個光點的中間看看。”
不要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以前在電影裡看到過類似的場景,不過那是西方的大片,在東方實不實用,現在尚需要驗證。
蒙洛掏出手電打在兩個光點的中央,光束穿過空氣往前延伸,兩個光點突然變大,然後一道光束打出去,兩條光束在空氣中交匯,繼而匯成了一道光牆,光牆裡赫然是一幅畫面,而且是動態的!
我們總說光影記錄,光影記錄,在古墓裡看到如此鮮活的光影記錄還是頭一回吧,我和老九拿着手電無法動彈,只有蒙洛的方向最合適,算他機靈,馬上掏出手機開始錄取畫面,我和老九站在“光屏”的左右死死地盯着……
光屏上,我們看到的是壁畫上的男女主人,棺材放進來,棺蓋還沒有蓋上,清晰地露出他們的臉,一行人走了進來,他們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我留意到他們的衣角上有一個金色的印記,因爲人都在走動,身影晃動,我看了幾次都沒有看清楚,只看到那塊醒目的金色,那一行人進來,先合上了棺蓋,然後低頭商議着什麼,又不時地回頭看,一幅謹慎的模樣,最終,其中一人拿出兩個黃金面具,覆蓋在男女主人的臉上……
再然後,棺蓋合上了,棺木被安置好,那些黑衣人站成一排,貌甚莊重,他們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光影上的畫面就此消失,只餘一片黑色,等了片刻仍沒有其它內容,老九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在這裡看了一出電影?”
我也仍處於震驚當中,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呢,聽到老九的話,我苦笑道:“好像是,一出遼代的殯葬電影,不過,老九,你注意到沒有,黃金面具本是兩個。”
“嗯,卷宗上面顯示黃金面具被盜的只有一個。”老九說道:“這裡是夫妻墓。”
我們倆一邊說話,一邊保持手電的一致性,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蒙洛看着前方,說道:“都結束了,你們倆可以放下來了。”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頗有些不甘心的意願,但是,光牆已經暗了,遼代的電影已經結束,我正想放下來,剛纔消失的光牆又亮了!
老九的手臂本來正在放,光牆就此抖抖瑟瑟起來,老九趕緊將手電打過去,光牆重新穩定住了,這一次的畫面較剛纔的特別,剛纔是一行人進來,現在只有一個人,只見此人身上也穿着與剛纔一致的袍子,但是,他的舉止十分小心,只見他飛速地靠近棺木,還時不時地回頭張望,然後迅速地打開棺蓋,一陣鼓搗之後,拿出一個黃金面具,看他的動作還要繼續拿另外一個,他卻突然停止,迅速地整理現場,而後將黃金面具藏在衣服下面!
老九罵了出來:“格老子的,這傢伙!”
光牆裡有人進來了,似乎在催促此人迅速離開,那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而後光牆徹底變暗,我們堅持了十多分鐘,光牆也沒有得新啓開的樣子,這回我們終於可以放心地放下胳膊了,此時胳膊已經是又酸又痛,我用力地甩了幾下:“開眼界,真是大開眼界,老九,如果我們現在往上彙報這情況,你猜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老九一邊揉胳膊一邊說道:“還是保守秘密吧,臭小子,全部錄下來了?”
蒙洛自信地點頭:“全部錄下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急,再看看。”有了如此重大的發現,老九頓時來了興致,一邊拍着肩膀,一邊四處敲敲打打,不妨外面突然傳來看守人的聲音:“你們怎麼弄這麼久?”
我們迅速地交換眼神,老九往外面的甬道走去:“這還算久,以前還有更久的呢。”
看守人是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身上散發着一股濃烈的酒味,他一進來,眼睛便靈活地轉動起來,首先看向牆上的壁畫,見壁畫沒有異樣,頓時鬆了一口氣:“差不多就出去吧,這裡本來就不讓人進的。”
“知道了,這裡本來也沒什麼可以看的,除了這些壁畫,當初發現這裡的是什麼人?”老九隨口問道。
“是我。”中年男人一開口,讓我們嚇了一大跳。
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是你?”
“是啊,我以前是這附近的牧民,有一次想在這裡鑿井,沒想到挖出來的全是髒水,清理的時候就發現這裡了。”看守人說道:“當年給了一筆獎勵,放在現在不算什麼錢,當時可是一大筆啊,我們一家因爲這筆錢生活改善了不少,後來我就成了這裡的看守人,有人給錢。”
原來這地方是這麼誤打誤撞被發現的,我們跟着他回到地面,又將這裡重新掩埋,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感慨:“多少年沒進去過了,還是和剛開始發現的一樣。”
我一怔:“你當初進過墓。”
“進來過了,我不進來怎麼知道是古墓?”中年男人說道:“不過我害怕,聽說古墓裡有沼氣,我穿着雨靴進來還沒有走多久,水就淹過小腿了,走進去不得淹死啊,但我隱約看到裡面了,所以趕緊爬上去報告,後來考古隊來的時候抽走了墓裡的積水,我作爲第一發現人,還是享有了一些特權,跟着那些子專家進過古墓,我還看到兩具古屍了呢,你們不知道,剛打開的時候,兩具屍體就像睡着了一樣,可是棺蓋一開,身上的皮膚馬上癟下去……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