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下午,我突生一股寒意:“你是說,秦百川在網上發現的日誌是有人故意引他們過來這裡,而這裡的一切都是爲他們準備的?”
“不,這麼說不對,假如這個人知道我們一直在盯着秦百川,他到哪裡,我們就會追到哪裡,如果一開始就是個陷阱,我們也是獵物之一。”老九摸了一下下巴:“可能,還是主要獵物,想想看,這是個連環套。”
媽的,聽完老九的話,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陶冉若有所思:“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爲秦百川在盯着我們,而我們開始反盯,事實上,還有一夥人在盯着我們,他們一直沒有暴露,卻在暗中對付我們,給我們下套,可是,爲什麼只殺秦百川一個人?放我們一條生路?”
“恐怕沒那麼簡單。”老九說道:“這感覺有點奇怪啊。”
“對了,秦百川說過你師父曾和一位神秘人打過交道,那個傢伙知道不少事情。”我說道:“你們再往前想想,我們去鬼兵處時也產生過疑惑,你師父不懂得陰陽術,可是自己一個人就進去了那個地方,還安然無恙地拿着海下地宮的地圖出來,當時我們不是分析過麼,他的背後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和這個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老九突然打了一個 寒蟬:“怎麼越來越恐怖了,好了,好了,不要在這個鬼地方呆了,趕緊出山,蒙洛不是餓了麼,走,我們下山。”
老九抱着蒙洛的肩膀往外走,他轉身的一刻,嘴角的笑容便凝結了,這個傢伙把心事藏在心裡不準備與我們分享,我聳聳肩,看着陶冉:“走吧。”
陶冉的頭髮都結成一股了,見我盯着,她伸手摸了一下頭髮:“怎麼回事,這麼油。”
“幾天沒洗頭了,當然油了,趕緊出去收拾一下自己吧,這樣下去你都要成犀利姐了。”我嘿嘿一笑,去追老九和蒙洛去了,陶冉在身後罵了一句,也沒有聽清楚,懶得去問了,女人都是愛美的,以後記得這一句就好了。
我們找到停靠在路邊的車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轉眼間我們在裡面就耗了兩天一夜,坐在車上,飢腸轆轆,車裡滿是餓肚子的聲音,“咕咕”聲此起彼伏,陶冉咂巴了一下嘴巴,我笑着問道:“餓了?”
“廢話。”陶冉沒好氣地說道:“開你的車吧。”
我現在必須不停地說話才能保持清醒,眼睛閉上就睜不開,身上的傷口也疼,我這個多災多難的身子啊,自從遇上蒙洛和老九後就沒有消停過,大傷小傷不斷,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說起來就是一把淚水,好不容易出了山,回到城市的感覺無與倫比,找了一家酒店,先吃飯,後睡覺,這一吃一睡簡直是昏天暗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窗簾一拉開,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好一片和煦的景象。
我和老九、蒙洛同一間房,蒙洛還在捂頭大睡,老九卻沒在牀上,推開洗手間的門,見他正對着鏡子發呆,我打趣道:“起這麼早?”
“太陽都照屁股了,早什麼早。”老九沒好氣地說道:“陶冉一大早就去和當地警方交涉去了,我拜託她,希望能夠將秦百川的屍體帶回帝都。”
我如哽在喉,“他死了,你什麼感覺?”話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老九當然不好受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可是某一方面來講,又是仇人,仇人死了,心裡多少會有點痛快。
“沒什麼感覺,生生死死看得太多了,再說了,誰最終都是一死,差別不大。”老九打開水籠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那小子呢?”
“還在睡。”我沒好氣地說道:“叫他起來?”
“由得他睡吧。”老九說道:“這小子柔弱,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皮糙,經得住造,唉,許七七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敢情發了短信過去,七姐壓根沒有回!
陶冉一整天都沒有冒泡,直到天黑才一臉得色地回來了,見她這幅樣子,我就猜得**不離十了:“同意我們帶走秦百川的屍體了?”
“多方協作,他們同意了。”陶冉說道:“明天辦完手續我們就可以撤了。”
秦百川的屍體已經在當地接受了一輪屍檢,出具的屍檢報告我們也一併帶走,秦百川身上有多處外傷,最致命的傷是射中後腦勺的那一槍,而且妙就妙在那一槍並沒有穿透秦百川的腦袋,子彈還在秦百川的頭顱裡,次之的自然是後背的那一刀,還有身上多處被蝙蝠抓傷或咬傷的皮外傷,這樣的傷勢讓當地警方迷惑不已,我們拿着驗屍報告,也是半天沒有說話,秦百川的屍體放在後備廂,老九不時地回頭張望,生怕屍體會從裡面跳出來一樣。
我打趣道:“放心,要詐屍早詐了,不會等到現在。”
老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在乎的不是這個,林天易,你說,他在海外的資產會怎麼處理?不知道有沒有妻子兒女。”
“這些和我們沒有關係。”我正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兩件事情,第一,秦百川身上究竟有沒有碎玉,第二,抓到殺死秦百川的人。”
回程的氣氛有些凝重,陶冉在即將到達帝都時就與華城取得聯繫,迅速地將秦百川的屍體運到警局,第二件事情是那張沾了血的紙巾,陶冉與華城一直竊竊私語,我們討了個沒趣,只有先行離開,回到家裡,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們好像漏了一件東西。”
“吳青峰的電腦。”老九倒杯熱水握在手裡:“沒有下落。”
“他們沒有隨身帶,還是讓人拿走了?”我搖搖頭:“這個偶然發現的東西居然這麼多人搶,看來照片很有蹊蹺,老九,你給誰打電話呢?”
蒙洛說道:“七姐吧。”
老九橫了我們一眼,自顧自地到陽臺,突然“呃”了一聲,我走過去一看,七姐就站在我們樓下對面的一家店前,表情沉重,雙手放進口袋裡,一直盯着地面,老九的表情便迷茫起來:“她在做什麼?”
“我去叫她上來?”我問道。
老九擺擺手,就在此時,七姐突然擡頭看上來,正對我們的眼神,她淡淡地一笑,我立刻衝她招手,七姐遲疑了一下,終於朝着我們公寓走過來,門鈴響起的一刻,老九推了我一把:“去開門。”
我衝蒙洛使了一個眼神:“你去。”
蒙洛嘴裡嘀咕了幾句,還是乖乖地去開了門,七姐進來便拿掉了圍巾,老九冷冷地說道:“短信沒有看到?不是死人,不曉得怎麼回短信?”
乖乖,不妙,兩人見面氣氛有點不對勁啊,我打着哈哈說道:“七姐,不用理他,他吃了火藥,現在正放炮呢,先坐,喝點什麼?”
“不用客氣了,來杯熱水。”七姐冷笑一聲,雙手放在身前,文雅地坐在沙發上:“短信我看到了,大師兄過世了,難道不是你乾的麼?”
“格老子的,你講話能不能再無理一點?”老九勃然大怒:“幸好我還有三個證人,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許七七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不單純,在他的背後還有人,在師父的背後也還有人,那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和我爭沒用,有本事就找到那個傢伙。”
七姐端着我送過去的熱水,看着老九的眼睛,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機扔到老九面前:“看看吧,大師兄發給我一條信息。”
我和蒙洛同時奔到老九的左右,老九狐疑地按下手機,那條短信在第一條,內容很簡單,“老九要來了,我會殺了他讓你瞧瞧,等着替他收屍吧。”
老九的身子打了一個寒蟬,我提醒道:“看看時間。”
看了時間,老九又打了一個寒蟬,我咧開嘴笑了:“怎麼,毛骨悚然?”
這條短信的時間正是我們追進山裡的那一天,秦百川未卜先知,居然知道老九要跟過去,放言要殺了老九!老九搖搖頭:“格老子的,真是邪氣啊,不過,許七七你也忒狠了一點吧,怎麼不提醒我?”
七姐一幅悠哉的模樣:“有什麼好提醒的,你們倆見面,不是他殺你,就是你殺了他,不都是一回事。”
七姐掏出一根菸含在嘴裡:“有火嗎?”
我正準備上前點火呢,老九把煙奪過來扔在地上,還用腳踩了幾下:“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關你什麼事?”七姐重新拿出一根菸,手抖了一下:“事情真的不太對勁。”
我順勢將秦百川當年看到神秘人的事情講出來,七姐沒有心思抽菸了:“這次開暗槍的也是同一個人?”
“也可能是一夥。”老九沒好氣地說道:“總之,什麼都有可能。”
“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七姐問道:“還有兩塊玉沒有下落,現在又憑空殺出來一班人馬。”
“順其自然,我們還有一點線索,那個傢伙留下來的血。”我笑道:“看看檢驗的結果怎麼樣,要是能夠和警方的血源檔案對上號就完美了,這樣就能找到狙殺秦百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