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陶冉,眼睛裡面寫着倔強呢,我呼出一口氣:“得,我們來這裡真不是爲了什麼黑水城寶藏,比你冤。”
陶冉明顯不信,我踹了蒙洛一眼:“你來解釋。“
“我們只想知道爲什麼這裡的卷子風會這麼奇怪。”蒙洛的手伸進口袋裡,還好,照片還在,卷子風帶起來的圖形讓陶冉也有些愕然:“很奇怪的風,我以前並沒有留意過。”
人看重的東西不同,自然注意力也不一樣。
我掏出那個刀片,發現是吉列的牌子,這個發現讓我意外:“你們看,這刀片應該是從外面帶進來的,難道說那羣人裡有特別的人?”
“讓我看看。”陶冉確認過刀片的LOGO後,突然激動起來:“那支考古隊一定也在這裡。”
“你這麼確定?”我不以爲然道。
“不是死,就是留在這裡,如果他們還留在這裡,就保住了性命。”陶冉說道:“我上一次來的時候,也發現了奇怪的事情,快要到達這裡的時候,在附近找到了用外套做的旗幟,上面有江城大學的標誌,上一次並未看到,事發一個月了,還能找到這個東西,說明什麼?”
這一點終於來勁了,蒙洛說道:“他們也選擇留下來,最讓我好奇的是這些人是什麼人,還有剛纔那個老頭,很懂行的樣子。”
“比你厲害?”我問道。
“可能吧。”蒙洛的臉突然紅了,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地方邪氣有點重,好像有一股力量埋藏在地底,正要奔涌出來,林天易,你現在感覺如何?”
“沒那麼冷了。”我一低頭,發現自己胳膊上全是雞皮疙瘩,不由得愕然:“這是怎麼回事?”
“你的體質與衆不同,這股力量對你的影響是最大的。”蒙洛說道:“這地方很邪氣啊。”
“是你們所謂的陰氣?”我問道。
“陰陽中有陽氣,當然就有陰氣了。”蒙洛說道:“這個地方陰氣重於陽氣,主陰寒,你冷就是表象之一,但是如此強烈還沒有奔出來,可能有封印。”
“封印又是什麼玩意兒?”我問道:“遊戲裡的那種?”
“差不多吧。”蒙洛一回頭,便對上陶冉古怪的眼色,他輕咳一聲:“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陶冉的反應還算冷靜:“我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要着急。”我說道:“既來之,則安之。”
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拍打着門:“喂,我們渴了,也餓了,我們要水,要吃的!”
馬上有人過來,惡狠狠地說道:“在這裡不要大聲喧譁。”
他一邊說着,一邊拉開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了一些粉末進來,還好避得及時,沒有弄到一身都是,那些東西落到地上,蒙洛的眉頭皺了起來,門馬上重新關上,那人冷冰冰地說道:“一會兒就送吃的和喝的過來。”
“這些是是礞石粉。”蒙洛沾了一點,放在鼻下聞了一下:“這東西在陰陽術裡可以減弱人的陽氣,這些人擔心我們這些突如其來的陽氣引起不安。”
蒙洛的猜測一點點變成現實,我與陶冉對視一眼,目光觸上的一刻又馬上挪開,“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嘩地一聲,有人遞了一個盤子進來:“接着。”
聞到香味,我二話不說從地上彈起來,接過來,是三人份的餅和水,我們仨首先拿過水壺喝起來,水入口,我的臉便變了,一口水含在嘴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怎麼有一股藥味兒?”我問道。
外面的傳來一個女聲,是花姬:“不會讓你們死的,這只是爲了暫時控制住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喝的水裡都會加這種藥,直到你們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裡。”
“這不是君子所爲。”我大聲喝斥道:“還不如殺了我們。”
外面再沒有聲音,只聽到細微的腳步聲,陶冉嘆口氣:“吃吧,喝吧,還能怎麼樣。”
喝完水,陶冉突然又拍打起門來:“有人嗎?”
馬上有人過來了,問道:“幹嘛?”
“你們不知道人有三急的嘛,還有,把我和兩個男人關在一起算怎麼回事?”陶冉馬上理直氣壯起來:“放我出去。”
門開了,隱約有兩個人影過來,陶冉走路好像沒有力氣,雙腿軟軟地,與之前利落的身手截然不同,顯然是藥物發生了作用,我試着擡起自己的胳脯,能動,但想大幅度地動作,根本不可能,蒙洛也是如此。
沒一會兒,陶冉回來了,她一坐到地上,便說道:“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我沒好氣地說道。
“一尊大佛,還有一些大型的塑像。”陶冉說道:“我現在隱約聯想到了什麼。”
我正吃着餅,餅是新烙出來的,入口的感覺並不糟,我吱唔着點頭:“什麼?”
“我做過調查,黑水城遺蹟曾在二十世紀初被一個俄羅斯人入侵。”陶冉說道:“科茲洛夫,這個人打起了黑水城的主意,收買了當地的蒙古王爺,在這位王爺的帶領下,這羣人來到了黑水城的遺址,他們捲走了大量的文書和古董,這個貪婪的人來往幾次,除了不能帶走的被藏起來外,所有能夠搬走的全部帶走。”
“可惡。”我說道:“最可惡的就是那位帶路的蒙古王爺!”
“不過,發生過一件很古怪的事情,那個科茲洛夫曾經將帶不走的東西藏在一處秘密的所在,可是十五年後,他重回黑水城,發現那些東西不翼而飛。”陶冉說道:“剛纔我看到的大佛藏得比較隱蔽,不知道是不是當年丟失的那一批。”
“我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古董。”我頗有自信:“別忘了我是幹嘛的。”
事情有些走偏了,此時的我,仍不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會讓自己日後處於多麼艱難的境地,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把我推進一個不見底的黑洞中。
我也藉着要去方便的理由去了那個地方,那是一尊青銅佛像,遠遠地看過去,莊嚴神聖,所謂銅器墜水千年,則綠如瓜皮,而瑩潤如玉;未及千年,雖有青綠而不瑩;未入土水之傳世銅器,其色紫褐,而有硃砂斑,甚至其斑凸起。
這一尊青銅佛像恰好符合“其色紫褐,而有硃砂斑,甚至其斑凸起”的特點,是未入土之物,還有,這外面的銅鏽一定不超過千年,無疑是古佛像。
身後的人推了我一把:“方便完了就快回去。”
“這佛像哪來的,值不少錢。”我故意說道:“你們就沒有把它變賣的想法?”
那個男人正是針對我的那一個,他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這不歸你管,這些東西對我們的意義不是你能夠理解的,回去!”
“幹嘛這麼兇,我已經聞到你虔誠的氣息了。”我笑着說道,拍拍身上的灰,重新走進那間房,剛一進去,蒙洛與陶冉就望着我,我點頭:“是不足千年的古佛像。”
“黑水城其實就是西夏最後的國都,西夏始於一零三八年,亡於一二二七年。”陶冉說道:“怎麼算也都不足千年,這一點好像對上了。”
“那男人說什麼對他們的意義我們不能理解,看來不是圖財。”我說道:“現在有太多令人迷惑的事情了,我們需要抽絲剝繭,不要急。”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隔壁的房間突然傳來一陣響聲,不響,我渾身一震,這是摩斯電碼!
湊到牆邊,我仔細聽着那邊的動靜,摩斯電碼越來越頻繁,我與那邊的人進行了非常“良好”的互動,身邊的蒙洛與陶冉耐住性子等了半天,終於,我們停下了,我讓身子靠在牆上,指着牆那邊說道:“是熟人,恐怕比你們的考古隊還要早。”
牆那頭的人是老九,回想起我與老九相識的經歷,也堪稱“離奇”二字,老九是個賊,專打死人的主意,這種賊,有人叫他盜墓賊,有人叫他土夫子,也有人叫他倒斗的,老九拿着一樣明器到我的店裡來出售,我一眼就看出來歷,那東西上還有死人的味道呢,這算是八字輕的好處之一,老九的相貌一般,屬於扔人堆裡就認不出來的那種,最顯著的特徵是一雙手,枯瘦如柴,纖細靈活。
那陣子正嚴打呢,他拿了一塊玉過來,貨真價實的血玉,聽這名字就知道與死人脫不了干係,當人落葬的時候,作爲銜玉的玉器,被強行塞入人口,人剛死,一口氣嚥下的當時玉被塞入,便會隨氣落入咽喉,進入血管密佈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漬,血絲直達玉心,便會形成華麗的血玉。這種東西往往落在骷髏的嚥下,是所有屍體玉塞中最寶貴的一種。
這東西珍貴,基於安全考慮,我拒絕了這塊玉,當老九走出店兩米開外的時候,我叫住了他,我和老九的緣分始於這塊血玉,我們兩人十分有默契,我從未問他東西是從哪裡來的,談的只有價格,他呢,也從不提來歷,有好東西便拿過來,也不長待,拿錢就走人,一個月頂多過來兩次,有時,他也會去別人的店裡,不全是便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