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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善惡難分

第二十二章 善惡難分

這個動作卻逃不開莫子玄的眼睛,他心中微怒,暗道:“五聖教到底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行事也這般陰險狡詐。”嘴中卻不道破,也是背剪雙手,示意其他人:乘此機會救出蘇萬命。他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本來不會使這種伎倆,但是見金石海違背承諾,也就顧不了這麼多了。

當下裡兩個人鬥到一起,其他人都提心吊膽地觀戰,根本想不到兩人都是在拖延對手。楊偉青趁着旁人的注意力全在莫子玄和金石海身上,偷偷避開人羣,趕向關押蘇萬命的那個帳篷。

這個帳篷前只有一個士卒守備,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被楊偉青打暈在地。楊偉青潛入帳篷後一愣,發現帳篷裡空空如也。

之前遠劍門各人在山頂上探視得很清楚,明明看見五聖教衆人把蘇萬命和郭彩鏡帶入了這個帳篷裡,此時卻不見人影。楊偉青突然想起了狄辛和趙德孝以及那個古大人全都不在此處,不驚暗道:“壞了,這是他們的金蟬脫殼之計。”

就在他打算退出帳篷時,外面又進來一人,卻是滕百靈。

楊偉青大喜,問道:“太好了,百靈你果然在這,你大伯他們把蘇前輩和郭姑娘帶到哪裡去了?”

滕百靈臉上露出一絲疑頓的神色,嘴脣微微一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這樣的神色讓楊偉青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他覺得眼前這個少女穿着樣貌和滕百靈完全一樣,但是目光神態卻有着巨大的分別,愕然道:“你不是百靈?”

那少女秀美微皺,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果然還是更在乎她一些。”楊偉青這下聽清楚了,這分明是郭彩鏡的聲音。只見那少女在臉頰處輕輕一絲,一張薄膜面具被卸了下來,接着郭彩鏡的容貌從面具後露出。

楊偉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呆呆得問道:“郭姑娘,你逃出來了?爲什麼這個打扮,百靈她呢?”

郭彩鏡道:“是滕姑娘把我替換出來的,現在情況危急,不容細說,總之官府那些人已經把爺爺他帶走,只是留下五聖教在這裡跟你們周旋。”

楊偉青心中雖然疑惑萬分,見她神情慌張,也不多問,帶着她從帳篷裡走出。

此時外面的莫子玄和金石海已經已經都到了三百多招,兩方都是招式凌厲,攻防有致,強勁地力道時不時地交織相碰,逼得一旁的人連連後退。有的修行稍淺的人根本看不出兩方哪邊佔着上風,只有程天峰和駱痕暗暗心驚:“這兩人果然深不可測,若是換了我上去,對戰任何一人也支撐不到一百招。”

莫子玄金石海鬥得如暴風驟雨,臉上的神色卻似清風柔夜一般淡然自若。莫子玄時不時地用餘光偷視四周,看看衆人有沒有把蘇萬命救出,而金石海心中很是焦急:“狄大官人他們的援兵怎麼還沒來?”

楊偉青不想看他們兩敗俱傷,上前喊道:“兩位別再打了,我們都被狄辛和官府給耍弄了!”

兩人都是心中一跳,擊在一起的雙掌同時撤力,向後翻了個筋斗才站穩腳步。一般的高手在纏鬥之時很難同時分開,而兩人卸力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這纔沒傷到任何一方。

金石海緩了半天總算把氣息調整平穩,驚問道:“小子,你說什麼?”

楊偉青道:“蘇前輩已經被狄辛

他們給帶走了,留下你們五聖教在這裡坐鎮,你們卻還矇在鼓裡。”當下便讓郭彩鏡把事情和衆人說了一遍。

金石海半信半疑,這時出去搬援兵的五聖教徒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說道:“小的一路追出了幾裡,看着狄大官人他們一行的馬蹄腳印一路遠去,似乎沒有回來的意思。”

金石海這才知道真的是上了當,氣得一掌擊在一根木樁上,怒道:“這個狄辛,讓我們五聖教在這替他們拼命,自己卻溜之大吉。”

程天峰看到楊偉青和郭彩鏡從帳篷出來時已經知道中計了,上前說道:“金長老,你們五聖教也是江湖教會,你就不想想官府中人如何可能信得過你們?你們爲他們捨身賣命,如今他們又是如何對付你們的?”

五聖教的教徒一陣喧然,在場的還有幾名狄院的武師,都是茫然的站在當地,一臉的無辜之狀。

看着地上躺着的具具屍體,聽着傷者的慘叫聲,金石海陷入沉思,無奈說道:“今日我五聖教和你們的樑子就算結下了,難道你們願意罷手嗎?”

莫子玄心想五聖教欠下的血債確實不能就此算罷,但是他們也死傷不少,這樣的恩怨還是暫且拋到一邊,眼下救蘇萬命是第一要事,如果再和五聖教再拼殺下去,肯定更加麻煩,便道:“金長老也是被官府利用才犯下罪孽,今日之帳我們暫不追究,還請貴教不要再阻礙我們營救蘇神醫。”

金石海冷冷一笑,說道:“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說清楚了吧,你們知道我五聖教爲何要助狄辛和官府捉拿蘇太醫嗎?”

他這一說衆人還真覺得疑惑不解,只道他們是有利可圖,便默然不語。

金石海道:“其實我們五聖教和官商勾結,並不是爲了一己私利。想必你們也清楚了,那個狄辛狄大官人和朝廷東臨黨的要員有着重要來往,此次他們請出蘇太醫,就是爲了把現今的狗皇帝趕下位來。”

這些事情遠劍門和紫檀派的衆人已經聽黃順坤說過,此時見金石海居然主動說出來,也不插話,倒看看他是不是在矇騙衆人。只聽金石海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果然與黃順坤說的大體一致,知道他沒有說假,程天峰當場便道:“蘇前輩和朝廷黨派紛爭有着牽連,與你們五聖教有何相干?”

“怎麼不相干,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名門正派總是把我們五聖教視爲邪門歪道,卻不知本教的教義乃是鋤強扶弱、同濟天下。我們幫助東臨黨奪權,滅了現在的昏庸皇帝,還不是爲了改變如今豺狼當道的局面?”

這番話說得衆人愕然語塞,想不到以往被視爲卑鄙無恥的五聖教還有這樣的大義,過了半晌,駱痕才忍不住問道:“你就知道東臨黨擁護的那個宣臨王是個什麼好人?如果他篡位成功,指不定還更加昏庸不堪呢!”

“宣臨王就是當年的三皇子,才思出衆,仁義大道,比現在這個無能皇帝強上百倍,當時先皇就對他很是看重,若不是先皇突然病逝,如今龍椅上坐的就是他了。而蘇太醫卻把守着這個秘密不肯說出,害得宣臨王一派不敢揹負叛逆之罪。”

金石海的語氣已經有些昂然,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就是想讓你們知道,不要因爲你們是名門正派就以俠義之士自居,其實你們阻擾東臨黨就是在助紂爲虐

,而本教此次之舉,雖然委屈了蘇太醫,卻是爲了天下百姓。”

遠劍門、紫檀派、煙雲派衆人聽他這麼說了都是對視不語,覺得頗有道理。五聖教雖然行事狠辣了些,初衷卻是無比大義。

莫子玄沉默了一會,問道:“既然是造福天下人的好事,那麼蘇神醫爲何總是推脫不說呢?恐怕事情沒有金長老想得那麼簡單吧。”

“他是怕引起戰亂爭鬥,其實歷朝歷代哪一次篡位逼宮不會有損失犧牲,但是不棄小處,難成大事。蘇太醫是個心善之人,殊不知他這樣的婦人之仁卻是要壞了大事。”

莫子玄一行人被他這麼一說心中矛盾至極,不知道眼下該怎麼辦,若是救出蘇萬命來,當真是在維護那昏庸皇帝,而不救蘇萬命卻又忘恩負義。他們突然覺得是非是如此難分,俠義之道是如此的虛妄。

郭彩鏡看着衆人的遲疑之色,花容顯怒,說道:“你們不少人都受過我爺爺的救治,難道如今你們要不顧他的死活嗎?”

楊偉青也覺得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蘇萬命有性命之憂,如果連報恩都不懂,談何大仁大義?當下來到程天峰身旁,說道:“程掌門,你是最深明大義的,你得勸勸他們,千萬別受那五聖教姓金的蠱惑。”

程天峰劍眉微皺,沉思道:“其實他說的確實有理,不過我們不會讓蘇前輩有什麼閃失。此次狄辛和那兩個朝廷要員把他押往京城並不是想加害於他,蘇前輩未必會有危險,我打算帶着幾個師兄弟一路緊跟,若是他們敢對蘇前輩不利,我們就把他救出。”

他這麼說已經帶着幾分敷衍了,如果到了應天,想救蘇萬命談何容易?楊偉青很是無奈,望了郭彩鏡一眼,只聽郭彩鏡說道:“虧得他們也是江湖俠士,卻知恩不報,不管他們了,我們兩個單獨去救爺爺。”

於是,兩人沒有和遠劍門等人告別,各自在軍營中選了一匹馬,朝着狄辛逃離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郭彩鏡告訴了楊偉青她是如何逃出來的,原來在狄家大院時蘇萬命就想好了計策,讓滕百靈和郭彩鏡互換了一下衣服,又用仿相絲泥給兩人各做了個面具。郭彩鏡和滕百靈本來身形就很是相似,這一喬裝下來完全互換了個人,就連狄辛也沒瞧出破綻。郭彩鏡趁衆人停歇之時偷偷逃脫,狄辛的幾個手下見“小姐”鬼鬼祟祟地遠離隊伍,雖然感到納悶,也沒多說什麼。

楊偉青聽了大驚,問道:“你逃了回來,那百靈怎麼辦?”

郭彩鏡輕嘆了口氣,說道:“你果然還是更在乎那位滕姑娘些,放心吧,她是狄辛的侄女,就算被發現了,他們也不會把她如何。”

楊偉青看着她失落的摸樣,知道自己剛纔的反應讓她很不好受,歉然道:“適才我有些激動了,你別介意。”

“我介意什麼,你和那滕姑娘相識在先,當然更爲她着想。剛纔在帳篷裡時,你以爲我是滕姑娘,還不是也問了我的安慰,我已經很是知足了。”郭彩鏡儘量平緩語氣,神色還是無比的傷感。

楊偉青過意不去,轉過話題道:“蘇前輩做了這麼個手腳,就不怕那些人對他下狠手嗎?”

郭彩鏡神色變得更加低沉,馬鞭一抽,加快了行速,說道:“他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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