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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思消玉

第十一章 相思消玉

幾人前往的地方正是狄大官人的府院所在——興州,這是江南幾大重鎮中尤爲繁華的一個,不僅是糧谷商品的彙集之所,也是水旱兩路的兩路的交接要塞。狄大官人則是興州首席富商,掌管着州中各大藥房、錢莊、布坊,儘管不是官吏,但卻與地方甚至京城的要員有着緊密聯繫,因此知道他來頭的人都尊稱他爲“狄大官人”。

其實他本名狄辛,原是開鏢局爲生,後來因爲走失了一躺重要的鏢砸了牌面,迫不得已轉爲經商。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自己都沒想到在這條道道上連遇鴻運,生意越來越興旺,居然成爲了出人頭地的大豪商,自家宅院反倒修得比原來的鏢局門廳還大。狄辛大搖大擺地走進正門,首先便問一個丫鬟:“小姐她怎麼樣了?”

“她還是老樣子,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那丫鬟細語悅耳地說着,口音完全是江南軟語,和陸府那些丫鬟說話截然是兩種不同味道。

狄辛皺了皺眉,問郭彩鏡道:“小姑娘,你治得好我侄女的病嗎?”

“我還沒見過她的面,怎生知道?”郭彩鏡淡然說着,心中卻在盤算如何才能找機會逃脫。

“我現在帶你去見我侄女,如果你能治好她的病,沒準我不會殺你們,但是如果我侄女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你和這個小子都不得好死。”狄辛說話時劍眉豎起,當即做了個手勢,讓下人把楊偉青押到另外一個房間。

郭彩鏡看見楊偉青被帶走,心中焦急,知道這下想要逃跑就更加困難,便道:“那好,我會盡力而爲,如果治不好你侄女的病,你殺了我是了,不要加害於他。”

她口中的“他”當然是指楊偉青了,不知爲何,這一路而來她與楊偉青之間說話不多,更談不上什麼甜言蜜語,而心中卻無時無刻不爲他照想。如此淡淡地感覺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此時危急時分說出這句話來,不由得感到吃驚。

狄辛也是一愣,淡笑道:“你的用情至深倒是很像我的侄女呢。不過求情也沒有用,你們兩個能不能活命,就取決於你能否治好我侄女,走吧!”說完便帶着她往裡廂去了。

郭彩鏡被待如上賓,楊偉青的待遇就差得遠了,他被扔在一個小房間中,身上綁着厚厚的麻繩,手腳全被扣起,狄辛還派了兩個彪形大漢看在他左右。這樣的情況和他在常曲大牢時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不過他也感到一些慶幸,要不是郭彩鏡的醫術能夠被狄辛所用,他和郭彩鏡早已經成爲了五聖教衆人的刀下亡魂。然而反過來一想,也正是郭彩鏡超羣的醫術才招來這麼多麻煩,心道:“怪不得蘇前輩要隱居深山,原來就是想逃避世俗煩擾,郭姑娘繼承了他的衣鉢,同時也把這份煩惱給繼承了。”

就這樣,楊偉青被關了足足五個時辰,仍然得不到郭彩鏡那邊的情況。守在兩邊的漢子也覺得無聊之極,開始聊天起來。其中那白衣漢子打了哈欠,說道:“老爺請了這麼多大夫也治不好小姐的病,這次來的個那個小丫頭年紀和小姐差不多,敢情她的醫術會比那些大夫高?”

“聽說那丫頭可是萬命藥仙的孫女,就算她只有她爺爺十分之一的醫術道行,也比之前那些庸醫強得多了。”另外一個黑卦漢子說道。

“不管她醫術多高明也無濟於事,小姐得的可是相思病,這勞什子病啊,就算華佗再世也只能束手無措。”

“也是也是,要治好小姐這病,只有一個人能辦到。”

“哪個人?”

“明知故問,當然是小姐那個情郎兒了!”那黑卦漢子臉上露出幾分輕浮之色。

“你說那人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像小姐這等天仙般的美人,他居然負心離去。”

“要是換成我啊,定然得守着這個嬌豔美妻,終日不出房門,也好死了做個風流鬼啊!”

聽到兩人的對話越來越污穢不堪,楊偉青冷冷地哼了一聲,將頭轉向另一邊。要不是他雙手被綁,早就捂住耳朵了。

兩漢子看到了他臉上神色,怒罵道:“臭小子,你白什麼眼,誰跟你個愣頭青似地。”

楊偉青無心跟他們鬥嘴,暗地裡很是着急:聽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姐正是狄辛侄女,這樣一來郭彩鏡想治好她的病那是千難萬難了。

果然,一連五天過去,郭彩鏡那邊沒有半點回應,也沒到房間看望楊偉青,想必是狄辛有意隔開兩人,對她也嚴加看守。這幾天時間裡,楊偉青身上不能動彈,根本沒有機會逃脫,一到吃飯時間,便由那兩名漢子將飯菜端到他嘴邊,他心中只覺得想作嘔,苦於腹中飢餓難耐,只能硬着頭皮吃下。

守人是個無聊差事,那兩個彪形大漢幾天下來輪流睡覺,心中煩悶時也會欺負一下楊偉青,時不時向他身上打上幾拳,踢上幾腳,不過力道卻不重,似乎是怕傷着了他。至於狄辛,每天都會到房間看一次,反覆叮囑兩漢子不能有半點鬆懈,楊偉青從他眉目見透出的憂鬱判斷:他侄女的病情沒有什麼好轉。

到了第六天,狄辛已經沉不住氣了,氣沖沖地闖進房間,對兩名漢子怒聲道:“把他帶出去。”

楊偉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身子被兩名漢子架了起來,如同扛牲口一般地被扛到了天井中。兩漢子將他重重摔在地上,問道:“老爺,你要如何對付這小子?”

狄辛憤然地喊道:“把那小姑娘也帶來!”

他這句話則是對着天井外的一間廂房裡喊的,過了一會,郭彩鏡也被押了進來,她身上雖然沒有綁着繩子,兩邊卻各有一名家丁看着。

狄辛站在郭彩鏡和楊偉青兩人中間,從腰中抽出一柄長劍,抵在楊偉青的額頭上,對郭彩鏡說道:“這麼多天了,我侄女的病一定也沒有好轉,想要這小子活命的話,你就必須給我個交待。”

郭彩鏡雙目緊盯着劍尖,也怕他當真在楊偉青額頭上刺個窟窿,毅然道:“我已經說過了,你侄女得的是心病,我至多隻能給她開些定氣養身的方子,要徹底根治的話,還得靠她自己。”

“我不管,我將你從五聖教那裡救出,就是爲了讓你治我侄女的病,既然你治不好,我還留你作甚。”說完長劍一劃,貼着楊偉青臉頰劈過,這一下僅僅是毫釐之差,只要他把握得稍有偏差,楊偉青臉上就要開個大口子。

郭彩鏡心中驚跳了一下,決定暫且拖他一段時間,便說道:“那好,我再想想辦法。”

狄辛當下把劍鋒離開了楊偉青的臉邊,轉而指向他手指,厲聲道:“那我就再給你七天時間,期限一過,我侄女病情一日不見好轉,我就切他一根手指頭,如果他五根手指都沒了,接下來我就要他的命。”

楊偉青聽得心驚膽顫,用堅毅的

眼神瞪着他,憤怒地說道:“你這惡人,休想這般折磨我。”

“我要不要折磨你,得看這位姑娘的表現了。”狄辛雙目放光,望向郭彩鏡,說道:“我可不是跟你們說笑的,七天以後,我侄女病情不好,這小子就得吃苦頭。”

郭彩鏡點頭道:“我會想辦法治好你女兒,不過我現在要跟他單獨說話。”說着指了指楊偉青。

“你當我是傻子嗎?讓你跟他單獨說話,趁機逃跑?”狄辛冷聲道。

“我和他進屋說話,你派人嚴守着屋子的各個出口,我們不就逃不掉了?”郭彩鏡走將過去,把楊偉青從地上扶起,鎮定自若地說道。

狄辛道:“你是蘇萬命的孫女,計量多得狠,我怎麼料得到你會使什麼花招?”

郭彩鏡輕蔑地一笑:“你要是再不放心,把我的雙手雙腳也綁住就是了。反正我和他有秘密要說,只需一刻鐘時間,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給你侄女治病。”

此話一出,狄辛眉頭也鎖了起來,心底掂量了一會,覺得自己府中高手如雲,這兩個小子身上又綁着繩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出去,只好同意,當下讓下人把郭彩鏡雙手也綁得死死的,說道:“你們不要想耍什麼花樣,如果企圖逃跑,我會讓你們死得更慘。”

郭彩鏡沒有理會他的恐嚇,與楊偉青走到屋內,確定窗外沒有耳目,纔將門踢上。

楊偉青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只道:“郭姑娘,你大可不必管我,自己逃跑就是了。”

“現在你別說這些話,我有一個辦法讓我們兩個都逃出去。”郭彩鏡生怕狄辛又派人在屋外偷聽,於是將聲音壓得極低。

楊偉青問道:“什麼辦法,難道你能治得好他侄女?”

“當然不是,他侄女得的是相思之病,絕非醫術能夠施治,不過我倒是可以利用他侄女。”郭彩鏡臉上露出一絲詭秘之色,悄悄地說道:“那姓狄的對我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就連我給他侄女看病之時都是我寫出藥方,然後他再讓下人去抓藥,所以根本無機可趁。”

“那又如何利用他侄女?”

“我爺爺告訴過我一個秘方,只需用簡單的三味藥材就能熬成毒湯。我依照這個方子開給他侄女,他們不懂醫術,肯定識破不了。”

“你要給那位狄小姐喝毒藥?”楊偉青還是不懂她的意思。

“這毒湯與封絡通神丹相類,服下之後不會立刻致命,但是需要解藥才能保住性命,而解藥的熬製方法只有我知道。這樣一來,那位狄大小姐的性命就把握在我手中。”

楊偉青聽了不住地皺眉,覺得這個方法有些狠毒了,便說道:“這個姓狄雖然惡毒,但他侄女卻是無辜之人,爲什麼要用她作爲要挾?”

“沒有辦法,那姓狄的用你來要挾我,我便只能以牙還牙。放心吧,我不會傷害那些姑娘的性命,只是用她牽着姓狄的。要知道這個府院中高手如雲,我們想憑空手逃脫絕對不可能,但是有一個人質在手就要有利得多了。”郭彩鏡很是胸有成竹得說着。

“我們畢竟偷聽到了他和五聖教人之間的對話,他會爲了他的侄女放我們走嗎?”楊偉青擔憂地問道。

“必然如此,我已經瞭解過,這姓狄的本來是一子單傳,卻在前幾年意外死了,只剩下一個侄女投靠於他,所以他視這侄女如親生女兒,絕對不會不管她的死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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