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 > 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 > 

第20章 沉重往事

第20章 沉重往事

嚮明一向沉着冷靜,現在卻一頭熱汗加冷汗,向邵易宇道了聲謝謝:“邵大師,真是太謝謝———”邵易宇解開手帕,將頭上的“皇冠”拿了下來,擺了擺手打斷嚮明的客氣話:“你先下去忙吧,我隨後就來。”

等雅姬推着邵易宇趕到病房,向媽媽已經被推注了鎮靜藥,沉沉醒着。嚮明一臉疲憊守在旁邊。邵易宇道:“聽說你好幾天沒有睡了,休息一下吧,我和雅姬在這幫你看着。”嚮明看着邵易宇,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邵大師,我———”邵易宇只說了一句:“我父親也是個瘋子,所以你想說的一切,我都知道。”

嚮明長嘆一聲:“我是很困,可我真的睡不着,只要一閉眼,我彷彿就看到我媽從樓上跳下來,我就———”

人餓了卻不能吃飯,渴極了卻不能喝水,困極了纔不能睡覺,這種滋味的確不好受。人不吃飯只能活20天,不喝水只能活七天,可不睡覺連五天都活不了,剛纔邵易宇制住瘋了的向媽媽只需要一點小聰明,可要幫助這個身心俱疲的嚮明卻需要大智慧,當下說了一個故事:

“有一個笑話,一個小店老闆去接心理醫生,說他睡在牀上時候老覺得牀底下有人;睡到牀底下的時候總覺得牀上有人,如此反覆折騰,天天夜不成眠。心理醫生說你給我一百美金我就醫好你。”

嚮明聽過這個故事,難得笑了一下:“後來他一個小夥計只要了他一美元就幫他把病治了———他把牀的四個腳全鋸了。既然沒有了牀腳也就無所謂牀底,就更不會有那個虛無的人。這種推理比什麼心理暗示治療都要直接,所以店老闆的病立刻就好了。”

邵易宇點了點頭:“你想像你母親已經現在已經從樓上跳下去摔死了,現在你守着的只是她的屍體,然後———”嚮明打斷邵易宇,驚訝得跳了下來:“那怎麼可以?”邵易宇道:“爲什麼不可以啊?反正是想像,你難道還怕忌諱麼?”嚮明是個妙心之人,悟性特強,聽懂了邵易宇的意思:“大師是讓我置之於死地而後生,讓我想像我媽已經———已經死了,我心中反而沒有了牽掛,所以就能睡着?”

邵易宇點了點頭,嚮明看了自己母親一眼,閉上了眼睛。邵易宇看他肯按自己的思路去做,心中大慰。誰知嚮明卻很快睜開了眼睛,痛苦道:“我做不到。”邵易宇嘆了口氣:“你太執着了。———算了,我們聊聊天吧,解解悶吧。”

嚮明點點頭:“聊什麼呢?———哦。對了,我還沒謝謝邵大師幫我們醫院解了圍。”邵易宇笑道:“我們之間還客氣這些幹嘛?”嚮明點點頭:“對,大恩不言謝。今天邵大師又救了我母親,我卻在您躺在監護室最需要我的時候———”

邵易宇笑道:“你再這麼死板,我就不跟你聊天了。你要是真的謝我,真的相信我———那你就告訴我:你母親是爲什麼瘋的?”清虛大師讓自己來幫嚮明,一定有他的道理。

嚮明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內心鬥爭了一下,又看了看邵易宇,終於第一次開口向別人談及了自己的母親:

“我母親沒有家族性精神病遺傳病史,她之所以瘋了———全是因爲我父親。”說到這,嚮明一臉悲傷。雅姬心慧如蘭,起身道:“我出去給你們買點吃的。”說完起身離開。

“我外公外婆從祖輩繼承了不少家業,還學到了一身的醫術和醫家養身功,身體都十分健壯。我母親是他們唯一的後人,所以從小就被當成掌上明珠,精心呵護。可這一切全被我父親改變了。當年父親的家鄉鬧饑荒,集體逃難,我父親也是逃難大軍中的一員。外公外婆看他可憐,就收他當了夥計。他爲人精明能幹,無論是算帳動腦子的事還是力氣活,在衆夥計中都是佼佼者。”

“所以你外公外婆就讓他當了上門女婿?”邵易宇有點理所當然地推測。

嚮明搖了搖了頭,半天漲紅了臉,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不,他是無齒地污辱了我母親,我母親才懷上了我。”

邵易宇立刻閉嘴。

“我母親未婚先孕,又羞又怕,有苦不能說。最後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被外公外婆知道了。他們一開始以爲是母親不檢點,一天到晚逼她說肚子裡的小孩,也就是我———是誰的種。逼到最後,硬是將我母親給逼瘋了。外公外婆又悔又怒,把所有的怒火全出在了我母親周圍的人身上,揚言就算清家蕩產也要查出誰是這個罪人。我父親見紙裡包不住火,只得磕頭認罪,並說了一堆好聽話,說什麼他是真心愛我母親纔會情不自禁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邵易宇不可思議道:“難道他所犯下的罪行就憑這麼幾句話就能矇騙過去?”嚮明低下了頭:“我外公外婆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假如想報官其實早就報了,我父親就是看清了這一點,知道他們會低調處理,所以纔敢賭上一把。———結果,他賭贏了。不但娶了我母親,還接手了外公外婆名下的所有產業。”

“不是吧。”邵易宇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做法不亞於與虎謀皮———但轉念一想,中國人“愛面子”的劣根性一天不除,這種怪事就一天不會少。

嚮明道:“我父親在外公外婆在世的時候惡跡不彰,可外公外婆一死,他就置我們母子於不顧,整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賭,敗光了外公家的所有產業,最後欠下一屁股賭債後逃無所蹤,客死他鄉。”

嚮明擡起頭:“我不願意向別人多提及我的家庭,並不是因爲我有個瘋母親,而是恨自己有個無恥的父親。我體內的血液一半是父親施淫時的獸慾,一半是母親被ling辱時的恐懼。所以你們看到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當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都會體內的自我感到恐懼,我很害怕結婚,害怕我體內屬於父親的遺傳因子會通過我再傳給下一代———”

嚮明說話開始語無倫次,聲音也漸漸減低,最後竟坐在椅子上頭一歪睡着了。平生第一次向自己敬重的人說出這些心裡話,等於卸下了心頭的巨石,放下了長期壓在心底的負擔,在越是覺得自己不可能睡着的時候睡着了。

一覺醒來,竟已到到了傍晚,外面歸鳥啾啾,夕陽火紅,落日的餘輝透過醫院的大窗子灑在邵易宇身上,邵易宇一向老成的臉上竟泛起了青春的紅色之光,一如清晨的朝陽。嚮明知道這是爲什麼:因爲即使在這靜謐中孤獨一人,邵易宇也是保持面帶微笑———這是一種對生命摯愛的微笑,連沉寂死板的夕陽也被他改變成朝氣蓬勃的生命之色———-這纔是大師所特有的仙佛本色。

嚮明欽佩異常。

那邊,邵易宇正在“面帶微笑”:當年也是在這樣的一個下午,自己第一次摸到了黎美兒的柔荑,雖然只是假吹自己會看手相,但總算感受到了透過指尖傳來的氣息———那屬於心上人的氣息,那個才叫爽啊。多少年後不經意的記起,自己都要忍不住搓搓手心———

邵易宇這個“業餘會長,職業情癡”遠沒有嚮明想象中那麼偉岸,一腦子裡全是YY鏡頭,早就把小虎子彈進了九地靈符,睡大頭覺去了。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