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學本來就是科學的一種,邵易宇自從“滅佛教”事件之後,開始替自己的中國靈異協會重新制定目標,其中有一條就是:讓靈異現代化,使更多的人方便理解靈異界,知道靈異界。而他所做的這些分類調查工作是“中國靈異所”乃至全世界靈異機構都沒有系統進行的。
嚮明聽了更加佩服這位年輕的邵大師:“剛跟你說的是我會天眼通後第一次遇到的鬼事件,還有一起鬼事件也有必要跟你說一下,這也是我這次來找您的主要目的。”
嚮明爲人沉着冷靜,剛剛被邵易宇的才華“折服”興奮激動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到平靜:“這也是一起我親身經歷的事件:有一次我值急診科120班,接到一個電話說有人酒後駕車出了車禍。我們120出診接這個病人時汽車突然爆胎,耽誤了時間。病人接診到醫院後,值班主任在電梯裡突然電梯卡住,工人花了十來分鐘才放主任出來參與搶救。而把病人送到cT室做cT的時候,cT竟自動重啓加熱,又花了半天才開始掃描。連最後把病人送回急診科時候,一個正準備送到精神病院的流浪漢突然衝出來將病人擔架撞倒逃走,病人從上面摔了下來。一波三折後病人再進手術室搶救已經來不及了,成了植物人。
因爲當時急救匆忙,頭兩個意外:爆胎,電梯卡住我也沒有多想,但到cT室要重啓cT機我就開始覺得不對了:因爲這是很少發生的事情。於是乘病人在裡面做cT,我又在水裡畫了一個天眼通符喝了,親眼目睹了五個小孩的冤魂壓在病人身上驅之不去。一切———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邵易宇“哦”了一聲:“五個?難道是五鬼上身?。”
嚮明是“圈外人士”,更加不懂這五鬼上身是什麼意思。邵易宇解釋道:“五鬼:即瘟神,又稱五瘟,其中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士貴、總管中瘟史文業。《三教搜神大全》又爲五瘟神作傳,其卷四《五瘟使者》稱:昔隋文帝開皇十一年六月,內有五力士,現於凌空三、五丈,於身披五色袍,各執一物。一人執杓子並罐子,一人執皮袋並劍,一人執扇,一人執錘,一人執火壺。帝問太史居仁曰:此何神?主何災福也?張居仁奏曰:此是五方力士,在天上爲五鬼,在地爲五瘟,名曰五瘟(神)。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仕貴,總管中瘟史文業。如現之者,主國民有瘟疫之疾,此天行時病也。帝曰:何以治之,而得免矣?張居仁曰:此行病者,乃天之降疾,無法而治之。於是其年國人病死者甚衆。是時帝乃立祠,於六月二十七日,詔封五方力士爲將軍。青袍力士封爲顯聖將軍,紅袍力士封爲顯應將軍,白袍力士封爲感應將軍,黑袍力士封爲感成將軍,黃袍力士封爲感威將軍。隋唐皆用五月五日祭之。後匡阜真人遊至此祠,即收伏五瘟神爲部將。
後來世人仿此修煉五鬼之術:如五鬼運財,五鬼送子,五鬼消仇術等。我只是聽到你說有五個小鬼就脫口而出,未必是真,因爲此術早已失傳,僅在民間有少量懂巫術和茅山術的人會。五鬼運財術是興旺財運的,五鬼送子術是求子的,五鬼消仇術其實應該叫五鬼報仇術纔對,用來懲罰自己死對頭的。”
嚮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現在這些小冤魂們哪裡懲罰的是他,簡直是在懲罰我們醫院和那天晚上辛辛苦苦搶救他的醫生。那個死者聽說是個奸商,一天到晚壞事做盡,花天酒地,出事那天也是因爲喝多了才撞車的。而到頭來被害得最慘的是我們醫院,他們家僱醫鬧天天在醫院滋事,說是來討個說法,害得我們醫院無法正常運作,老百姓無法來看病。更可恨的是那些記者,爲了拍上司馬屁,爲了搞這種爆炸性新聞,不惜歪曲事實真相,正好利用現在醫患關係緊張和病人是弱勢羣體這一概念在報紙上大放矢詞,搏取同情的同時誣陷我們醫生。而我們鮑院長和IcU主任都捱了打卻無處申冤。”
說到這,嚮明拿出一張報紙出來,上面大書特書《醫院摔死病人?》。
邵易宇一看標題就拼命搖頭:自己也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編輯,雖然只是一家花邊新聞雜誌,雖然自己只是爲了搞靈異噱頭,但自己好歹也懂得當記者的守則和職業道德:身爲一家省級大型報紙,這麼人命關天的大事竟然敢用一個帶問號的句子來做標題。———說白了。這個記者要麼是在用人命玩噱頭,用“死”字和“大問號”來吸人眼球;要麼就是連他自己都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醫院摔死了病人。但他不顧公衆影響,不顧新聞是以事實爲準則,已經敢拿來發表。
邵易宇細細將報紙文章看了下去,越看越窩心:“寫這個的人到底是法官還是記者?記者的職責是記錄事件的真相,報道事件的真相,原則上是不能加任何評論,不能加任何主觀色彩在裡面的。可他儼然將自己當成了法官,就算是法官沒有開庭審理之前也不能如此武斷地下結論,叛人對錯啊。你看這———身爲記者,他竟然只採訪了家屬一方,連醫院一方的解釋都沒有記錄。就好比打官司只聽被告陳詞,無需被告答辨一樣,真是荒唐。最可笑的是這一段:記者採訪了醫院大門口賣香蕉的小販,他們聲稱:醫院裡面好象摔死了病人。———你們醫院大門口離急診科有幾百米的距離,中間還有幾個功能檢查室擋着,莫非他們這些小販個個都有慧眼通的本領?這種說話不負責任的證人證詞竟放在報道的中心位置來壓軸。唉。不過這個記者還算小心:在摔死前面加了個好象。但這樣更容易誤導讀者。”
嚮明如同遇到了青天大老爺:“不錯。事實的真相是那個瘋子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在街上行兇砍人,被人誤送入了我們醫院。我們已經通知了瘋漢的家屬和精神病院來接他回去。本來精神病院的醫生給他穿了束縛帶,他的家屬也按住他了。可他被——-那個附了身,力量大增,突然掙脫了所有人衝出來將車子掀翻,完全是意外事故。”
邵易宇不語,他自己以前就說過,一個殺人犯不能請算命先生到法*當證人,從什麼命理的角度來證明被殺人當死於殺人犯之手,說什麼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而來逃脫法律。這起事件中的確有很多“意外”,但這些意外多了卻應該是“意料”之中。
嚮明不是秦陽,秦陽大咧咧的憨直可愛,而嚮明卻善於察言觀色,看到邵易宇沉默,也停止了發言。
邵易宇道:“從事理來說———一個人在商場摔倒,商場都要負部分責任,何況是在醫院?。”嚮明點了點頭:“我沒有說醫院沒有半點過錯,賠錢是肯定的。但這個病人家屬仗着家裡有錢咄咄逼人,一方面在白道上打官司請律師,請電視臺、報紙等媒體記者歪曲事實;一方面請醫鬧來醫院鬧事阻止醫院行醫,妨礙老百姓看病;更有甚者請打手夾在鬧事人羣之中動手打人,上到院長,下到主任全部捱打受傷,那怕只捱了一拳頭都肋骨寸裂———-”
聽到這,邵易宇有幾分頭痛:人人都怕靈異鬼怪,其實靈異界有自己的一套靈異法則,不會胡亂害人,而世間最不講理、最可怕、最混亂的還是人們自己。
嚮明指着報紙上一段文字說道:“病人家屬聲稱:事情發生的時候所有醫護人員全部逃離現場,一直不肯現身。———-可事實是我們醫護人員一個都沒有跑,全部守在病人擔架邊上。只是當時瘋漢衝力太大,我們護不住而已。連這個病人最後都是我扶他上擔架的,逃得遠遠的反而是他老婆,最後竟然———-唉。可恨有話語權的不是我們,到頭來只有任由他們來顛倒黑白。”
邵易宇和嚮明一直喝咖啡喝到很晚,邵易宇本來就是俠骨心腸,當年清道大師打人被關進公安局,全憑他出面解決。這次嚮明有難,當然是義不容辭,更別提嚮明還在IcU用金針“救”過自己一回。
至於五個小鬼———在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眼裡更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