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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拜師之治墳記(4)

44---拜師之治墳記(4)

其實我是擔心,郭玉發現我的是她以前的學生,那個她最頭疼的徐雲風,那就不是把我趕出來這麼簡單了。當年我畢業後,給她寫了一封信,把我的所作所爲都一一坦白了:比如她上廁所的時候,糞坑裡突然炸了一個炮仗;她家養的母雞,爲什麼會三天兩頭的莫名失蹤;她家的蜂窩煤,爲什麼會經常變得稀巴爛;爲什麼。。。。。。。這些都是我,徐雲風做的,可是我現在在沙市了,您來找我吧。

我在沙市寄出這封信後,開心了好久。

真是天道循環,這個帳,還是要我來還,我到郭玉家吃飯,她肯定要問我的姓名和身份。。。。。。打死我也不去!

曾婷想不到我的這些緣由。還真的以爲我是怕郭玉瞧不起我,纔不敢去她家。

“你說你也是的,什麼不好乾,一個大男人,送什麼牛奶。”

我說道:“送牛奶怎麼啦,送牛奶也要人做啊。”

“你打算一輩子送牛奶嗎?”曾婷話題來了:“上次劉院長要你去醫院上班,先去當個護工。在自學考試,靠個拿個醫生的文憑,你怎麼也不願意呢。”

我說:“我不願意當醫生。”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連醫生都不願意當。”曾婷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當醫生一個月能掙多少錢。。。。。。比你送一年的牛奶都多。”

“你知不知道他爲什麼想讓我當醫生啊。”

“我知道啊,王哥跟他說的好話撒,還有趙師傅也幫你說話,你這個人怎麼就那麼不識好歹呢。”

“他們要我當醫生,是因爲我身上有個本事,你知不知道,”我說道:“我能感知到別人的感受,趙先生和劉院長說了的,這個本事當醫生蠻合適。”

“是啊,那你怎麼不願意呢。”

“我不行啊,我要是真的當醫生了,有這個本事,媽的,平常感冒發燒的病人來了,我最多跟他們一樣,咳嗽兩聲,就算了。要是得心臟病的、癌症的來找我,我不是慘了!”

“可是。。。。。”曾婷有點遲疑了,她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了。

我加了一把火:“要是把我分到婦科,來個月經不調的找我看病,我怎麼辦,難道在你面前喊肚子疼啊。”我邊說,邊用手捧着小腹,對着曾婷輕輕喊道:“醫生。。。。。。。我肚子好疼。。。。。。”

曾婷臉板了一會,終於忍不住“撲哧”笑起來。

我又說道:“這還是好的,要是來個男病人,是陽痿不舉的。怎麼辦,我可不能害你啊,要是真這樣,你也不會傻里傻氣的,肯定給要找好幾頂綠帽子戴戴。”我說到這裡,好像是真的發生一樣,“不信,老子不幹,虧大發了!”

曾婷把我耳朵揪着,“我真倒黴,怎麼找了你這個窩囊廢。”

總算是把曾婷哄開心了,我暗自抹了一把汗。劉院長的確希望我當醫生,可我已經二十四了,那裡有精力和錢去讀書撒。再說了,當醫生,那裡是這麼好當的。當年我就是多做了一次閒事,讓那個草帽人纏了我這麼多年,我可不想重蹈覆轍。

我把曾婷抱起來,“醫生,我。。。我。。。我好像不行了,幫我看看啊。”

“滾蛋!”曾婷在我肩膀上捶着,呵呵的笑:“今天不行。。。。。。”

和曾婷正在鬧。

房門就咚咚的響,我把曾婷放下來,敗興的說道:“誰啊,這麼會找時間。”

我去開了門,一看,是王八。

王八開門見山,對我說道:“明天你跟我去那個老鍾那裡嗎?”

“那個老鍾啊?”我問道。

“就是找我治邪的那個。”

“你要我去治邪,你還真的要我幫忙啊?”我想推辭:“我可不想看死人骨頭。”

“不是,”王八說道:“我想讓你去看看那個老鍾到底心裡有什麼秘密,他這個人,城府很深,我探不出來。你去幫我探知一下。你有這個本事的。”

我想了一會,抽了根菸,慢慢說道:‘我答應過你,我會幫你的,再說是個活人。。。。。。沒問題。。。。。。。你只要不讓我去背什麼屍體哦、算什麼鬼魂討命哦。。。。。。。就行。”

“那就這麼定了。”王八笑着說道:“我後天來接你。”

過了兩天一大早的,王八就來找我。我和他去的那個地方,在夜明珠和小溪塔之間,是個較富裕的農村。

看見老鍾家裡氣派的房子,我心裡想着,媽的,淨是有錢家裡鬧鬼。虧心事做多了的。

我和王八剛進門,正碰上老鐘的妻子往外跑,看見我們了,慌張的喊道:“小王,不得了啦,老鐘不見了。”

“怎麼拉。。。。。。。慢慢說。”王八安慰鍾妻。

“老鐘不見啦,早上起來就沒看見他。”鍾妻急的神情慌亂。

王八說道:“快帶我到臥室裡看看。”

我們連忙進屋,我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怪味。說不上是臭味,但是很不好聞。我連忙皺眉頭。

我向王八說道:“不用上樓了,這屋裡怨氣好大。泥巴味好重。”

王八楞了一會,急忙說道:“老鐘上山了。蔡大姐,你告訴我,老鐘的老墳到底在那裡。”

“我真的不知道啊,”鍾妻急的要哭出來了:“他從來就沒說過,他有家人埋在宜昌啊。”

“那快去打聽,這個村裡埋人的地方一般都在那裡,老鍾家的墳墓,離這裡不遠。”

鍾妻說道:“那不用問了,這個村埋人的地方,就在後面的荒山,修高速公路的邊上。”

三人也不耽擱了,匆匆的往後山跑去。

果然在一個山坡上,遠遠就看見一個人直挺挺的站在墳地裡。

我們走近來,可老鍾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來了人。只是對着身前的墳墓哭着喊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就放過我吧。”鍾妻愣住了,沒有上去問他老公的究竟。

老鍾哭了一會,忽然又把頭抱着,在地上打滾。滾了一會,用頭往墓碑上撞去。王八和鍾妻連忙去拉扯老鍾。老鍾慘叫着,又哭喊起來,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我想墓碑看去,看了心裡疑惑不已,這是個合葬的墓。墓碑上寫着:“夭兒鍾煥亡妻秦宗文。。。。。”

我心裡想着,難道王八要治的墳墓,是老鍾前妻和兒子的墓地嗎?

老鍾在地上鬧了一陣子,突然又不動了,跟個死人一樣的挺在地上。

王八對鍾妻說道:“他現在沒事的,我看時間還沒到,我還有時間。”然後看着山坡打量起來。

王八看了一會,對鍾妻說道:“這個墳,當初就已經被治過了,可是現在山被炸開一半,當年治墳的法術破了。”

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山坡,因爲修高速公路的緣故,硬生生的被一劈爲兩半,老鍾前妻和兒子的墳墓距離炸開的山壁並不遠。看來是因爲這個緣故,當年被治住的邪煞,又出來了。

我看向王八,王八向我點點頭,示意他的猜測完全正確,這個事情,還是要着落在老鍾自己身上解決。

我走到老鐘身邊,把老鐘的眼睛看去,老鍾現在的眼睛是睜着的,眼睛裡全是血絲。

“啊”我坐在地上,把自己的頭捧住,“好疼啊,疼死我拉。”

王八把我拉到身邊,嘴裡唸叨了兩句咒語,我從老鐘的魔障中逃離出來。我看着老鍾還在地上疼的打滾,臉上卻不動聲色,這麼大的痛苦,還能做到不狂呼亂叫,只有兩個原因:要麼這個人精神意志特別強大;要麼他自己認爲受這些折磨是應該的。

轟隆隆的,修公路這邊的挖掘機又開始工作了,高速公路早已建好,這裡本不是修路的地方,可是路政部門臨時又增加了上下公路環形道路,就施工到這裡。

挖掘機一響,立馬來了幾個村民來阻攔。一個工頭摸樣的人對着村民解釋:“半年前,就下了通知了,要你們自行遷墳,可是你們不聽。。。。。”

村民聽不進他的解釋,要揪挖掘機的司機下來。工人們也急了,圍攏過來,眼看就要羣毆。

我看見挖掘機挖過的地方,的確有破碎的棺材板,看來是來不及遷墳的殘跡。接着山下又來了一羣人,打着笳樂,那羣人手裡拿着鐵鍬和挖鋤,看來是來遷墳的。這羣人看見要打架了,連忙衝過來,村民的人數佔優,手裡又都拿着工具。他們把挖掘機司機從車上拉下來,一頓猛揍。其他的工人要來幫忙,也被他們用鐵鍬驅趕。

那個工頭大喊:“住手!好,我再等你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們再來挖。這是國家的決定。你們跟我們做事的扯皮,有什麼用。”

村民們見他這麼說,就停止毆打挖掘機的司機。工人都走了。

那羣遷墳的村民,開始在一個墳墓旁放鞭炮,打笳樂,家屬們開始哭起來。幾個年輕人,用手中的工具掘土。

王八對我說道:“你看到了麼?是不是。。。。。。。”

“是的,是的,化生子。”我點頭說道。

“你們說什麼?”鍾妻撲過來,大聲問道:“化生子,這麼會這樣,老鍾怎麼會和化生子扯上關係?”

王八不說話,想了一會。對鍾妻說道:“你先照看一下老鍾,我看看墳地。”說着就繞着老鍾前妻的墳地走來走去。

那邊遷墳的人家,終於挖到了棺材,一個老頭子在棺材旁做法事,又是燒紙,又是倒酒的,完畢後,幾個年輕人把棺材的蓋板掀開。那個老頭子,就一根一根地把死者的骨骸,從棺材裡拿出來,遞給他的徒弟,他徒弟,就又放進準備好的新棺材裡。家人們都在一旁跪倒。

他們收拾了十幾分鍾,才把骨骸完全放進新棺材,然後家屬們又擡着新棺材,想山下走去。那個撿骨骸的老者,完了事,看見了王八在老鍾家的墳前,轉悠。

王八看了看天,突然問我:“瘋子,戊寅在八七年的正月十四的水分是多少?”

我下意識的答道:“水分走了十一分半,偏了三刻正。”

王八說道:“對啊,就是這樣。他往西北方向走了九步,然後停下來,轉了個身。他不能再走了,因爲這邊的山坡已經被開山的炸藥炸開,用挖掘機把泥土和碎石都弄走了。

王八走到老鐘面前,用手指着那個方向。老鍾現在頭疼的好些了,看見王八這般表情,勉強說道:“是的,當初治墳,請的那個老人,是說邪煞的竅孔在那裡,專門種了竹子和桃樹在那裡,還下了鎮魂術的。”

“你怎麼從來不跟我說你在這裡有個墳啊,村子裡張貼布告,要遷墳,你怎麼也當沒看見一樣。”鍾妻問老鍾,“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發邪症跟這個墳墓有關是不是,剛好這個地方被開山了,你就開始犯邪。”

我們四個人都同時不說話了,我們知道了老鐘的毛病所在:化生子。

化生子,在宜昌,也是很兇惡的一種邪門事情。

家裡的小孩,突然沒緣由的就生病,可是送到醫院就沒事,好端端的。當醫生勸告父母,說小孩很健康之後,父母把小孩帶回家裡,小孩就又開始犯病。開始只會發燒發熱,哭鬧叫喊,後來會漸漸發展到跟死了一樣,沒有氣息。可是隻要在醫生面前,小孩就又會活蹦亂跳,而且非常的乖巧。

這種病症,是醫學上完全無法解釋的。

化生子自己是不會病死的,但是化生子比任何一種邪術都兇惡。因爲,化生子會把家庭裡的家屬一一克死掉。首先會從其他兄弟姊妹開始,然後是家裡的老人,最後是父母。。。。。。。直到家裡絕戶。

所以當家人知道了小孩是化生子後,都會及時的把化生子給治住。避免家庭其他的成員被剋死。

用什麼辦法來治化生子呢?我想到這裡,心裡不寒而慄,只要是宜昌人,都知道該怎麼治化生子的,可是誰都不願意過多的提及。

王八向老鍾看去,老鍾眼神無光,嘴角正在抽搐。是的,他的那個死掉的兒子,就是化生子。

“你真的這麼做啦?”我向老鍾喊道。

“我不這麼做怎麼辦?”老鍾無奈的說道:“我開始也不信邪,可是他把他媽媽都鬧死了。。。。。。”

“你以前的前妻不是病死的嗎?怎麼現在你又這麼說!”鍾妻跪在老鐘身邊,搖晃着老鐘的身體:“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

“你知道這些,沒什麼好處的。。。。。。”老鍾悽慘的說道:“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承擔。”

我和王八相互對望一眼。默契的相互點點頭。

那邊收拾骨骸的老者和徒弟,已經站了一會子了,這時突然插話問道:“你兒。。。。。。是不是長陽趙先生的弟子?”

王八在老者面前用手做了個手勢。

老者看了說道:“趙先生找到人學他手藝了,是好事啊。本來我看見這個墳太兇了,想幫忙治一治的,可有你在,我就不用多事了。。。。。。”老者的語氣,對王八十分尊敬。向王八一再拱手,走下山去。

王八也回禮,給那老者道別。

王八轉身對老鍾說道:“你們馬上去找人,明天挖墳。”

“那要不要弄一副棺材來。”鍾妻以爲要遷墳。

“不用,”王八冷酷的說道:“這個墳不用遷。”

王八在墳墓四周用劍符,把幾個方位都鎮住了。對老鍾說道:“我還要準備一下。你沒事吧。”

“能不能把我前妻的骨頭撈出來。”老鍾哀求道。

“不能。”王八說道:“沒辦法的,我只能這樣做。”

“那就報應我好了,我不治了。”

“你知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被鬧死?”王八說着話,眼睛卻看着鍾妻。

老鍾慌了,“幹她什麼事情?”

“跟她沒什麼關係,我剛纔算過了,你的那個二十年前死掉的兒子,這個化生子又在作祟,他要克的不是你,是他的兄弟姊妹。”

“我們結婚幾年了,一直沒有要小孩。”鍾妻說道:“可我沒問題。是老鐘不想要。”

王八把頭轉向老鍾,“沒用的,你怕生下來又是化生子,是不是?可是你老婆想要個小孩子。”

老鍾把妻子的肚子看着,愣了一會,大聲喊道:“誰叫你這麼做的!”

鍾妻下意識的捂住腹部。

老鍾站立了一會,嘆了口氣,對王八說道:“那就聽你的吧。”

我們回到老鍾家裡,鍾妻要請人挖墳,吃了飯就出去了。

我對老鍾說道:“你爲什麼不送他去醫院?”

“送誰?”老鍾言辭閃爍,其實他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不用和我繞圈子了,你兒子爲什麼成爲化生子,你其實也知道。”我說道。

老鍾一下就站起來,動作過猛,把桌子上的碗碟都撞掉幾個在地上摔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鍾把我指着,“我不信,我不信你有這個本事,你是聽別人說的是不是?”

“和你一起撞人的,已經死了,第二年就死了。沒人知道這個事情了。”我低聲說道:“你犯病的時候,腦袋裡不停在想你當年的事情。”

老鐘的腦門亮晶晶的,我看見他下巴上都在滾落汗珠。

“你八二年跟着部隊來宜昌開車,我沒說錯吧。”我繼續問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是人還是鬼?”老鍾渾身瑟瑟發抖,“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去部隊打聽了?”

“你腦袋裡,滿是想着八二年,八二年,嘴裡都說出來了。”我騙他。

老鐘下意識的把嘴捂住。

“你的好兄弟,老莊是怎麼死的,我知道他是開車衝進長江了。”我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當年我們相互承諾,誰要是死了,就去照顧對方的家人,我的家人只有母親在老家。他在宜昌談了個女朋友。。。。。。”

“老莊死了,所以你和他的女朋友結了婚。”我看見老鐘的記憶了:當年他在江邊,和一個年輕女子,對着長江痛哭。遠處長江正在

慶祝合攏。

我大聲說道:“你是當年參加截流的司機?爲什麼沒有在合攏的時候去傾倒土方。”

老鍾說道:“都已經合攏,就留了那麼幾十米寬的口子,留給國家領導來看的。最危險的是我們最開始傾倒的過程,我們都立了生死狀的填到八十米遠的時候,水流太急,倒下去的填料根本落不下去,都被江水沖走了,書記急了,要我們自願報名,把車開下去,無論生死,都給兩千塊。”

“你跳出來了,可是老莊。。。。。。。”

“我對不起老莊,死的應該是我。”老鍾哭起來。

這下我完全看到了他們當年的對話:

老莊:“今天好像有警察來找我們車隊的隊長,我們撞人的事情。。。。。。。”

老鍾:“人是我撞的。我來扛。”

我又看見,老莊開着車衝下去的瞬間,老莊怎麼也打不開車門,車門扣死了。一個遍體鱗傷的人也坐在車裡,看着老莊拼命的開門。東風車衝進長江。

“人是你撞的?對不對,是你開老莊的車撞的人?”我皺着眉頭問道。

“那晚老莊喝醉了,是我開的車。我也沒想到會撞到人。我沒想到啊。”

我擺了擺手,“你知不知道,你們當時撞的那個人,並沒有死。”

老鍾呆住了,過來半天才慢慢說道:“那纏着我的,不是他?”

“不,你們做的事,太狠了,他還是死了,他不怪你們撞他,那是意外,他怪你們把他丟在新場(宜昌周邊一個地名,距離市區二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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