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生按住了我的手,跟我說:再忍忍。
我強行壓住了“爆料”的衝動。
這東西,是個原子彈,能不碰,最好不碰,得壓一壓。
我沒爆料,鬼爺繼續被陰三爺質疑。
陰三爺說道:鬼爺,你貿然說十三長老共同選的人,就是於水!那你得讓十三長老,亮出身份來吧?亮出招子來吧?
鬼爺盯着陰三爺說道:十三長老,身體不適,亮招子,只怕不太合適。
“那就出來見一見。”陰三爺開始煽動着周圍的人,說道:陰行的朋友,武行的兄弟,咱這裡頭的老人,只怕大有人在,經歷過幾次陰行老大遴選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大家應我陰三爺一句?這些年,有沒有見過陰行十三長老?
所有的人都說沒有。
陰三爺又問:想見不想見啊?
衆人沉默。
其實大家都想見。
這人天生有一個好奇心,那陰行十三長老,神龍見首不見尾,要說陰行的人對十三長老沒個好奇心,那是不太可能。
場面,一度陷入了十分尷尬的位置。
馮春生湊我耳邊,說道:這次陰三爺有點狠——他咬死了鬼爺沒辦法帶出十三長老來,所以瘋狂逼壓!
我說:應該到了我炸料的時機吧?
“還不急。”馮春生說道:這陰三爺逼得雖然是狠,但是啊……這個人還只是咬死十三長老出不來這一點,鬼爺也是老江湖了,見過多大世面啊,這點小事,還是擺得平的。
還真如馮春生說的,鬼爺果然有行動了。
他沒讓陰三爺這種煽動氣氛的效果不停蔓延,他及時說道:哎!陰三爺,你這質疑我鬼爺,我也給你一個交代,給這在場的數百號兄弟一個交代——十三長老!來不了了,或者說,一直就沒來,這是許多年,都不層見到的景象。
“剛纔啊,我的確打了一個謊,說於水是陰行老大,是十三長老定下的,但其實不是……可咱們這麼大一個盛會,十三長老都沒來,說出去,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咱們這麼多好漢,不都成了笑柄嗎?所以,我乾脆隱瞞了這件事沒說。”鬼爺對答如流,一點不像遇到了“突發情況”的緊急模樣。
我心裡也暗暗的說鬼爺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知道事情必然要敗露,反而不遮掩了……直接說出了真實情況。
表面上看,這種處理方式,有些粗糙,有些認慫。
但現在面對鬼爺的窮追猛打,直接認慫,確實最有效果的一種方式。
陰三爺見鬼爺鬆口了,哈哈大笑,繼續說道:哎喲喂!鬼爺啊,鬼爺……你剛纔說十三長老沒出現,這事,是突發情況,說出去確實惹人笑談,你藏着掖着不說,我也能認可。
“是嘛!”鬼爺鬆了一口氣。
在場的陰行兄弟們,一個個交頭接耳,估計在私下議論十三長老沒有出現的事情。
陰三爺則話鋒一變,指着鬼爺,吼了一聲:老鬼!你給我聽着——十三長老沒出現,這事的確蹊蹺,你藏着掖着,我無話可說……但是,你直接宣佈於水,是陰行新老大,這又想幹什麼?
“你肯定和於水,有私下的交易,強行把於水給扶成老大!”陰三爺猛的跺腳,罵道:就這麼坦率的宣佈?你和於水之間,有什麼骯髒的背後交易?還用大家說嗎?你作爲這次大會的主持,私下和候選人串通一氣,這裡面,是不是不可告人?
在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那些跟着陰三爺混跡一氣的武行中人,喵着我的模樣,一個個得意得很,讓我看了,心裡很是惱火。
但是,面對這種“串通”的質疑,我還真不好說話——因爲有陰三爺的犀利質疑,我和鬼爺之間,必須說的話越少越好——不然再被抓住了漏洞,那又是一陣死纏爛打。
我沒說話,鬼爺卻說了。
他說道:陰三……你可知道,我爲什麼剛纔說於水是整個陰行的老大嗎?
“爲何?”陰三爺盯着鬼爺,說道。
鬼爺說:整個陰行的候選人,只有於水一個——你說不是他,那又能是誰?他一個人來參選,我不選他,又能選誰?
“呵呵。”陰三爺說道:你還有一個選擇,如果十三長老在這兒,也還有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鬼爺問。
陰三爺說道:這個選擇是——不選!我可知道,以往就有遴選大會,選不出老大的時候,只能擇日再選。
鬼爺揪住了陰三爺話裡的意思,來了一個“順坡下驢”,他拍了拍腦袋,裝作“痛心疾首”的模樣,說道:哎喲喲!你看我這腦子……我怎麼忘記了還有這一茬?是我的不對,確實是我的不對!還可以不選的!
“你太不對了。”陰三爺也說道。
接着,鬼爺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覺得“不選”的可能性很小——我說說哈!這於水,第一,陰術極其出色,第二,他是陰陽繡後人,陰陽繡的陰術,在咱們閩南,那是招牌!第三,他是劉老六的師侄,是廖程鵬的徒弟,廖程鵬和劉老六,都是陰行曾經的老大!第三——於水青年才俊,從入行到現在,陰事從來沒失手過!潛力很大。
鬼爺說道:我這兒有三個點,都讓我選於水,於水又是唯一候選人,我不說是他,也不能讓陰行兄弟們信服啊!
他說完了這句話,我猛的回過頭,跟紋身店的兄弟們說道:做好準備——估計咱們用不了多久,就得動手了。
馮春生說道:水子,我看這鬼爺說得挺好,你別太緊張了。
我說不是我緊張,而是我聽出味道來了——鬼爺剛纔說了三點,陰三爺要反駁的也就是三點。
能不能應對陰三爺的反駁,我們就得開始行動了。
果不其然,陰三爺立馬把槍口對準了我,他指着我,說道:那我也說說吧——鬼爺,你剛纔說的三點,我不認同——你說於水是青年才俊?那你是想歷練他?這是陰行老大的位置,不是用來歷練的,是要領導大家過好日子的!第二,你說他和劉老六、廖程鵬有關係……你是任人唯親,還是任人唯賢?至於你說他的陰術,極其出色嘛?嘿嘿!我看更不見得。
我盯着陰三爺,說道:陰三,你說你不見得我的陰術出色?你可是我手下敗將啊?前些天,你氣勢洶洶的來我店裡找我麻煩,被我打折了腿的事,你難道忘記了?
“健忘。”馮春生指着陰三爺說道。
陰三爺則猛地站了起來,說道:那你願不願意和我在這兒,走一手呢?咱們什麼話也別說……就說這陰術厲害不厲害的事?
陰三爺接着抱拳,說道:諸位陰行兄弟,剛纔大家都說了,說那陰陽繡,到底多厲害,多厲害?在我看來!這陰陽繡厲害不厲害,當然厲害,但是也得看人使——如果劉老六和廖程鵬在這兒,我陰三爺動都不敢動,但這於水——我呸!
這下子,整個陰行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陰陽繡在閩南的名聲,那就是招牌,被這陰三爺暗暗的嘲諷,大家都很不爽。
一瞬間,大家都怒了。
“水爺,用你的陰陽繡,削這陰三爺一頓,爲我們出口惡氣。”
“上次這陰三爺,被你打斷了腿,還不服氣,今兒個,你廢了他的招子!”
“水爺,我支持你!”
靠!
這陰三爺是給我下了一個絆子啊!
從鬼爺開始和陰三爺交談開始,陰三爺一直都在帶着節奏。
他要把節奏,帶到和我比鬥上來。
這陰三爺明擺着知道,我這個人和他比鬥,絕對是輸。
因爲他知道我身手的深淺。
他如果當着這陰行所有人的面,把我給撂倒了——我這次陰行大會,面子徹底栽了。
陰行的人,不會選擇一個面子栽了的人當老大!
這陰三爺,是掐到了我的軟肋了!
他是個狠人物。
這邊,陰行的人,羣情憤起的“逼”着我和陰三爺鬥一場。
陰三爺又各種用言語擠兌我,挑釁我,也要逼着我和他鬥一場,這還真是拿捏住了我的軟肋了。
馮春生身後拉住了我,悄悄說道:水子,你可千萬要忍住啊,這陰三爺的陰術,都在“打鬥”之上——你和他鬥,百輸無贏。
我身後的龍二和倉鼠也小聲嘟噥。
倉鼠說:水老闆,你跟那鬼爺剛纔一樣,認個慫,咱們慢慢和他玩。
龍二說:完了完了,這陰三爺的手段,咱們都知道——別說水子了,就說我和倉鼠,那對上陰三爺,也是必輸啊,水子完蛋了。
情勢急轉急下,我心裡沒想到破局的辦法。
我當然不能跟陰三爺認慫,鬼爺可以認慫,但咱們不能啊!
就在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陳詞,猛的對陰三爺問道:陰三!這陰行的人擅術,你們武行的人擅鬥,你用拳腳,和我水哥比鬥,不合適吧?
陰三爺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在下不才,有一門降頭術,也算陰術,我用我的降頭術,會會水爺的陰陽繡,不算過分吧?
哎,陳詞一句話,把陰三爺逼得只能使陰術,到底是談判高手啊。
比陰術,我還未必真怕這陰三爺。
我正要說話呢,陳詞偏過了頭,湊我耳邊說道:水子,別說話,殺雞焉用宰牛刀?這場比鬥,我給你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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