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黑:當年你在上海,發生了什麼?
小黑頂着一口氣,說了起來。
原來,民國時候,上海小混混很多,用上海話說,叫“癟三”。
在那個年代,當癟三也是一條出路,上海曾經雄踞一方的霸主杜月笙,不也是從一
個小癟三做起來的嗎?
那年代,當小混混,是很多人的念想,都想着從這條路里,踩出一個名堂。
有人踩出來了,杜月笙、黃金榮,這些響噹噹的名號,都是當時踩出來的。
也有沒踩出來的,那無名之輩多了去了,小黑就是其中一個。
小黑這個人,當混混,跟着自己一個特別鐵的兄弟一起闖,還別說,他和他兄弟,
闖出了一些名聲。
他和他兄弟大竹,在虹口,開了一家西裝店,還有一家頂好的茶樓,這都是買賣,
闖到了這份上,不說榮華富貴,至少也是一方小老闆了,日子過得那絕對算可以。
不過大竹的心眼比較大,他看中了附近的一家賭場,想要染指那賭場的生意,要把
他給接手過來。
他就喊上了小黑,說要搞那賭場。
小黑當時有點反對,說搞賭場幹什麼?現在日子過得也可以。
大竹勸小黑,說:黑弟,這你就不懂了吧?茶樓和西裝店,也就現在生意好,能來
財,但不來大財,現在這兵荒馬亂的,誰知道啥時候又要打仗呢?現在多賺點洋
元,以防不時之需啊!打仗的時候,啥都不值錢,但洋元是真洋元啊。
小黑就問大竹,這個賭場,怎麼才能弄到手?
大竹說:這賭場的掌舵人徐五六,是一個人物,你把他給弄死,他死了,我出面,
軟硬兼施,絕對把這個賭場給弄下來。
那個年頭,兵荒馬亂的,人命壓根不算命,比草還賤,小黑下手狠,當場應承下來
了,說“成”。
他找大竹弄了一杆槍,某天,趁着那徐五六去一咖啡廳喝咖啡,直接開槍把他給打
死了!
打死了徐五六之後,小黑肯定得跑路。
徐五六的後人都比較軟弱,但徐五六是真有幾個鐵兄弟,小黑不跑路,就等着被抓吧。
他從上海,一直逃到了閩南,隱居了下來,然後打算等個三五年的,再回上海,吃
香的喝辣的——到時候,那還不是一條好漢嗎?
也就是他跑路的時候,因緣巧合,認識了現在的“祖鬼”老闆。
不過當時的小黑不知道,他一走,他的兄弟大竹,就造小黑的謠。
他說小黑,其實不是一個好東西……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到處去散播謠言,說
小黑把他大竹的錢,全部給卷跑了,說要和小黑勢不兩立!
他這麼一造謠,他和小黑的關係撇開了,他也安安心心的去收了徐五六的賭場。
在大竹收了那賭場的當天晚上,小黑的媳婦萬喜兒去找了大竹,進了大竹的家就罵
大竹,說大竹就是一頭白眼狼,這小黑剛幫他做掉了徐五六,他就背後造那小黑的
謠,是個天殺的壞人。
大竹慌忙把萬喜兒給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小聲說道:喜兒,你可千萬別
胡說八道啊!我這麼做,也是苦肉計,還不是想讓外人知道我和小黑沒瓜葛嗎?那
徐五六,好多如狼似虎的兄弟呢,他們如果認定我和小黑有關係,找不到小黑,拿
我出氣咋辦?拿我出氣是小,收不到賭場,那小黑不是白跑路了嗎?
“你這是苦肉計?”
“絕對的。”大竹說道:我用我爹孃的名義發誓,我對小黑,那絕對是義薄雲天!過
幾年你再看,到時候,你們小兩口啊,等着過穿金戴銀的日子吧!
那萬喜兒聽了大竹的話,覺得大竹說的是這麼回事,也就走了。
那天,萬喜兒扭着豐滿的臀出門的時候,大竹在身後直勾勾的看着呢,時不時的,
還嚥了一口唾沫。
在小黑逃難了三四個月之後,萬喜兒又去找大竹了,去求大竹,說:大竹哥,這事
感覺已經平息了,也沒人再說小黑的事了,要不然,你讓小黑趕緊回來唄?
“回來,怎麼回得來?”大竹說:你別看沒人說小黑的事了,其實暗藏殺機啊!這些
事,你們婦道人家不知道里面的利害呢!小黑暫時回不來。
“那可咋辦?家裡沒個男人,不像家啊。”萬喜兒扭捏着說。
大竹瞧萬喜爾這扭扭捏捏的樣子,滿面的潮紅,立馬就知道了——這萬喜兒,是缺了
小黑睡她,想那活兒了。
他膽子也大,一隻手按在了萬喜兒的大腿上,開始往腿內遊。
萬喜兒很用力的抓住了大竹的手,發怒說:你幹什麼?這朋友妻,不可欺。
“嘿!喜兒,你以前幹啥咱不是不知道?你這麼活色生香的,如果真是哪家的富貴
小姐,當年能看得中小黑那一個小癟三?你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你就是窯子裡面
的一個窯姐!伺候了那麼多男人,還怕多伺候我一陣?咱們晚上這牀上興點**,
你就絕對把你那小黑哥哥,給忘到九天雲外去了。
說完,大竹直接上手去剝那萬喜兒的衣服,那萬喜兒半推半就,和大竹在那舒服的
牀上,享受着舒服的事去了。
這一來二去,萬喜兒就和大竹,夜夜纏綿。
這萬喜兒是窯姐出身,牀上活兒好着呢,那夜夜讓大竹高興。
這兩人,就乾脆搬到了一起住着,那叫一個快活。
話說這兩人搬到了一起住呢,就都不盼着小黑回來了——萬喜兒心裡倒是念着那小黑
的“忠誠”,但想想現在的日子,過得也舒暢,和大竹過也是過,和小黑過也是過……
這大竹,越混越風生水起,沒什麼不好的。
那大竹呢,更不希望小黑回來了——小黑回來,按照道上的規矩,當年徐五六是小黑
打死的……他得給小黑分一半財產吧?他是真不想給。
所以大竹和萬喜兒,都不希望小黑回來,每個月都找人去給小黑送信,說城裡的風
頭沒過,徐五六的人還在找他呢,讓他千萬不要回來。
小黑每次看到了這些信件,信以爲真了,真的沒回來。
小黑到了閩南,跟着他現在的老闆,學了一門“神仙術”,吃人胎,成道胎。
他練了四五年,神仙術有些小成了,他決定……去上海找大竹。
小黑的老闆呢,是個祖鬼嘛!最懂人心,他能不明白大竹和小黑之間的道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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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破不說破,勸小黑別去上海,這兒有神仙術,去什麼上海?
小黑心地還是比較好的,他說:我當年惹出了大禍——打死了徐五六,這麼多年,徐
五六還在找我,大竹是我兄弟,這些年,只怕他的處境也不太好!我去一趟上海,
不爲了別的,就爲了幫大竹哥除掉徐五六那夥人,等搞定了這事,我就帶着我媳婦
萬喜兒,來找老闆繼續練“神仙術”。
小黑老闆皮笑肉不笑,說道:你去上海可以啊……我送你一句話——看破不說破!
“好!”小黑聽了老闆的話後,帶着行囊,去了上海。
他去上海,先給大竹拍了一封電報。
大竹接到了電報,那叫一個唉聲嘆氣,萬喜兒就問他:你唉聲嘆氣什麼?
“小黑要回來了。”
“他回來讓他回來唄。”萬喜兒說:腿長小黑身上,還能不讓他回來。
大竹則壓低了聲音,說:你傻啊?小黑回來了……他不就知道了咱們倆的那些醜事
嗎?小黑是個什麼人?殺人不眨眼,當年他能一槍打死徐五六,就不能一槍打死我們?
萬喜兒說:你不說,我不說,那小黑怎麼知道?難道他還能在我的身上,聞出你的
味道?
“你懂個鬼。”大竹說:我不說,你不說,但這街坊領居不會閒言碎語嗎?七大姑,
八大姨那些長舌婦,不會嚼舌根?那小黑也不傻!
“那咋辦?”萬喜兒問。
大竹湊到萬喜兒的耳邊,說道:殺!先下手爲強,咱們合夥,辦了小黑。
“那可不行。”萬喜兒說:小黑是兄弟,也是我丈夫,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這人現在要擋我的財路,要撞咱們的姦情,就是我們的仇人!對仇
人,那當然是先下手爲強了。”大竹說:按我說的辦,以後咱們還能過好日子,不
然,腦袋上,得挨那小黑的槍子!
萬喜兒想了一陣,也決定這麼做了。
過了幾天,小黑到了上海,見了大竹。
大竹、萬喜兒和小黑,三個人在上海最好的一家“本幫菜”的餐廳裡,定下了一個包
間,三人在包間裡喝酒吃飯。
這三個人湊在一起,小黑就發現事情不對……因爲他總感覺萬喜兒和大竹,有點眉目
傳情的意思,包括話語之間的打情罵俏,聽上去也是十足的“騷情”,他立馬知道了
這事裡面的關節——萬喜兒和大竹,有關係!
不過,小黑記住他老闆說的那句話——看破不說破。
他看破了,但是沒說破,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和大竹、萬喜兒喝酒。
酒過三巡,那大竹說酒沒了,去外面又要了一壺酒來,繼續和小黑喝。
這酒一入小黑的喉,小黑就覺得不對……這酒有毒。
小黑修了“神仙術”,身體已經不是正常人了,這毒酒,還藥不死他,他依然裝作什
麼都不知道,繼續大口喝酒。
他喝了七八杯後,直接倒地翻滾了幾下,然後裝死。
萬喜兒驚叫了一聲,涌入了大竹的懷裡。
大竹則哈哈大笑,對小黑說:小黑啊,小黑!你走都走了,回來幹什麼呢?這上
海,也不是以前的上海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媳婦也不是你以前的媳婦了!
兄弟,我怕毒酒毒不死你……我再給你補兩槍。
說完,大竹掏出了毛瑟槍,用座位上的“軟枕”包了起來,盯着地上小黑的“屍體”眉
心處,又開了兩槍!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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