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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收衣叟》 第五十二章:臨別相約等重逢

卷四《收衣叟》 第五十二章:臨別相約等重逢

魚火客帶着赤金香、玉娘跟隨黑妞尋上官仙仙朝着虎園而去……

幾時辰前,話說那田劈疆在圍屋寨巧遇一穿着嫁衣的紅衣美婦,此女正是他暗中潛伏圍屋寨要埋伏之人,他萬萬沒料到,此人會一眼認出來他太子身份,並且手段了得,輕易就從他手中溜走了。

面對逃走的紅衣美婦,他鞭長莫及,當即憂心忡忡追着迎香、聶小蓮等人的大隊伍趕了去。他有一種預感,她們將遇到大麻煩,他只希望,一切在他趕到之前發生纔好!

當然,在追着迎香等人去的途中,他心中之疑問一點沒減少。

一、圍屋寨遭劫和之前的寡姐局被滅門,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

二、紅衣美婦爲什麼要和對付寡姐居一樣,也要殺掉圍屋寨這些人?僅僅只因爲這兩撥人與他和聶小蓮、迎香等人接觸過?

三、紅衣美婦是什麼來頭目前毫無線索,他唯一知道的是,對方能以木剎特徵認出他太子身份,顯然不是尋常人!但僅此憑此他卻難以斷出她之身份!

他只能想到,紅衣美婦行事古怪,目的不明,顯然在進行一個大陰謀!是什麼呢?

一邊趕路,他心中不斷回味着與她對峙時,她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此事與你不相干,勸你退去,本座不傷你!

他不明白,她爲何這樣說?

就在他浮想聯翩間,他終追趕上迎香和聶小蓮等人的大部隊。

這刻,衆人已來到一野海沙灘的岸邊。

海浪嘩啦啦翻卷着,一波接一波,衝上沙灘來。

傍晚時刻了,海天交接的遠處,雲彩迤邐,景色迷人……

“四口,你終於趕來了,我們就要到虎園啦!”

迎小蕊看見田劈疆,遠遠跑上前來招呼他。她也是這羣人裡面最關心他的。

田劈疆歸隊後,眸子轉開,看見遠處聶小蓮用目光厭惡至極地在瞥了他一記,他趕緊識趣地轉開腦袋,恰好撞上迎小蕊詢問的目光。

糟糕!看到迎小蕊他纔想起來,他先前以藉口暫留圍屋寨,可是要帶一包白玉蝸牛來的。

圍屋寨一役,亂得不成樣子,白玉蝸牛的事他當時哪裡還有閒心顧及,早拋到腦後去了。

他當即忙轉移話題道:“是麼,就要到了,這麼快?”

“是啊,”迎小蕊對他身子打量不止,顯然在尋找什麼,一邊對他解釋,“本來我們自那圍屋寨出發後,抵達虎園就只剩下個把時辰的腳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子又走了這許久,當然快抵達目的地了咯!”

“你總盯着我看做什麼?”他企圖轉移她注意力。

迎小蕊看看左右,見沒有人注意他們兩個,就低聲道,“你說呢,明知故問!東西在哪,我怎沒瞧見?”

“什麼東西?”他當然知道她在問什麼,他是故意裝傻,想矇混過去。

“那個啊,白玉蝸牛!”

“這……”他腦中一閃,隨口扯謊糊弄她道,“哎,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燕燕幫我抓白玉蝸牛的事,叫她爺爺發現了,她那爺爺寨主說,白玉蝸牛寨子裡不可外傳之物。阻止了燕燕將它們送給我,還說,我要使用,日後去寨子裡才行哩。”

“啊?”她將信將疑。

他狠狠一點頭,裝作泄氣地樣子道:“是真的,你瞧,我身上一隻都沒。”邊說,他一邊揭開衣襟,甚至誇張地露出胸前的肌肉,嚇她道,“不信你上手來搜。”

“哎呀呀,四口你做什麼,快把衣服穿好,我信你的啦,我只是……只是覺得好遺憾!”她被他臊得不行,哪有臉真去摸一個男人的身體進行搜查呀。

他奸計得逞,趁熱打鐵,降低她戒心道:“折騰啊……跑來跑去的,結果白忙活一趟,可把我累慘了。”

“辛苦了辛苦了,好吧,這事不去想了,日後有機會重去那寨子,在裡面用那東西就是啦……我們過去吧,大姐可能有事要吩咐。”

“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馬上要接近虎園了,大姐和你家主人聶姑娘必有安排的啦。這還用問麼。”

言着,她拉住他衣衫就朝着迎香等人靠近過去。

一邊走,他打聽着:“這是哪啊?小蕊。”

“這是虎灘。”她答。

“虎灘?”他表示不懂……

她邊走邊點頭:“靠近虎園,虎灘乃是去往虎園可經過的其中一條路。”

“那就是說,我們此番不從虎園正門而入?”他猜測道。

她嘟着嘴巴道:“你傻啊,我們此番來,乃是要偷襲駐守虎園門口的黑衣人團伙,大搖大擺走正門,豈非要瞬間暴露,於我們打突襲明顯不利。”

他道:“哦,我曉得了,我們就是要鬼鬼祟祟摸入虎園裡去,是嗎?”

她搖頭:“怎麼進入虎園,現時還不是討論的時候,須得解決了霸佔虎園、駐守在虎園門口的那些黑衣人再說,屆時,只要解決了那些人,大搖大擺進去也未嘗不可!”

他點頭:“言之有理。”

她忽的教訓他道:“快別問七問八了,快去看大姐他們商議得怎樣了。”

眨眼,他們已匯入迎香等人一塊去了。

岸邊,迎香和聶小蓮果然在竊竊私語商議着。

迎香看見田劈疆靠近,衝他微笑點點頭,轉而對身邊聶小蓮道:“聶姑娘,四口來了,你快對他吩咐吧。”

田劈疆一聽迎香這口氣,當即一愣,從這迎香話中,他明顯感覺她和聶小蓮定是對他做了什麼決定了。

會是一個什麼決定呢,聽着迎香口氣,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當即,他聽聶小蓮似笑非笑地對他道:“四口你聽着,有個任務給你。”

他心中暗道一聲糟糕,看樣子,這個什麼“任務”定不是什麼好事了,不定是要他去做什麼炮灰了。

他當即懶洋洋道:“什麼任務啊?太難的我可做不了,我就是一個差勁的人。”

聶小蓮哼一聲,不屑道:“還沒聽是什麼任務就這樣消極,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就是這樣一個爛人啊,你又不是知道,主人。”

聶小蓮強行忍着,面無表情道:“聽着,你要做的事很簡單,現下,你立即去轉移一對夫婦……”

原來,這虎灘附近有一對獵戶夫婦,常年隱居此地,跟虎園七婢有些來往,頗有感情。上回虎園七婢被趕走,沒來得及知會這對夫婦,心中不安。虎園七婢記掛着他們,不知他們是生是死,是否跟她們一樣也被驅趕走了……迎香和衆姊妹考慮到,今次虎園一役,怕聲勢不小,比之上回,肯定更嚴重,波及更大,故,現下遣派他這跑腿的,前去爲那對夫婦通風報信,讓他們暫躲進深山裡去,等風波過後再回來。

田劈疆內心思考着,聶小蓮表面上與迎香達成共識,派遣他去跑腿作報信之職,實際目的,恐怕是聶小蓮想支開他。因爲他很容易想到,一會兒,駐守虎園的蒙面黑衣人必然能被聶小蓮順利降服,根本不會存在什麼“波及甚大”的情況。

一旦聶小蓮帶人解放了虎園,聶小蓮必第一時間就急着進入虎園……而那時,他田劈疆因爲已被支開,自然就失去追隨衆人一併進入虎園一觀的機會了。再一個,等他通風報信返回來了,聶小蓮很可能已經在虎園裡“逛”完而離開了,而他在那種情況下即便千辛萬苦進入了虎園,恐怕也失去探查虎園裡秘密的最好時機,一切都晚了一步了……甚至,那時候返回的他,恐怕連進入虎園的契機也難再尋,細細一想,他心中憋屈不已……

當即,他心中頗懊惱,可,一時間他又實在想不到好的藉口找其他人代替他做這跑腿之事。因爲他很清楚,聶小蓮決計是不會去做這“苦力”的,至於虎園七婢,七個乃一體,一會兒戰鬥要形成她們那詭譎的虎園七婢打法,自然是舍了哪一個也不行。

哎……他悄悄嘆口氣,一時覺得事情陷入一個死衚衕無解了。

當即,他只能勉強地搪塞道:“可惜,那對夫婦不認識我啊,他們若是將我當做壞人,不願意聽我的話去轉移怎辦?”

聶小蓮冷笑,不置可否。

迎香在一旁頗有先見之明地道:“這個簡單,我們會給你一件信物帶去以作相認的。”

田劈疆“哦”一聲,似乎又想起什麼:“迎香姑娘,若是那對夫婦在你們虎園七婢第一回離開時已經被害了呢?”

迎香傷感地道:“四口你說的這種可能,正是我所擔心……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的,若真如此,則四口你此番前去察看一番亦有必要,權且當做去爲他們收屍也好啊,讓他們不至於暴屍荒野……”

田劈疆無奈點頭。

迎香這時已從懷中取出信物,乃一枚髮釵。

田劈疆接過,放進懷中。

迎香點點頭:“事不宜遲,四口,辛苦你跑一趟了,那對夫婦就在……”當即說了地址。

田劈疆領命,轉身就走開去了。

只是,迎小蕊忽的追起他步子,跑上前來,她要送送他。

當然,她也是這羣人裡唯一一個“送”他去做任務的人。

其他人只是目送……

他感覺到她跟來,停下,一轉身,盯着她問:“你跟來作甚?”

迎小蕊表情泱泱地道:“我纔不會跟你去,我只是送送你,順便囑託你兩句。”

“囑託我什麼?你又不能代替我去跑這趟腿。”他有些懶洋洋地道。

“瞧你這懶樣子啊,跑跑有什麼嘛,至於我代替你,這是萬萬不可的,一會我們虎園七婢休慼一體,要共同迎擊敵人,我走開,豈非不顧及我姐妹們的安危了!”頓了頓她嘆息一口氣,“四口……”

“唔。”

“我想,我們至此一別,還不曉得能不能再見面了哩。”她突的傷感起來。

這點,他亦頗贊同,就道:“是啊,恐怕我們相識一場,緣分到此爲止了。”

她忽的自懷中摸出一根短笛,遞給他:“這個給你。”

“幹什麼?”

“我自己做的一個小玩意。”

“那你自個留着呀。”

“你拿着就是了,囉嗦!”她再次將短笛遞給他。

他勉勉強強接過了。

她臉色明顯一喜:“唔,你也給我一個東西罷。”言着,衝他攤開一隻手心。

“我……”他在周身一摸,“你這是幹什麼,好端端交換什麼東西!我身上可沒什麼小玩意的。”

“屁啦,我不信,你再找找,總有點什麼東西罷……大家朋友一場,離別了,交換一點禮物做做紀念也不可以嘛。哼!”她嬌嗔地望着他撒起嬌來。

他無奈,自懷中悉悉索索一陣,終摸出一白色圓弧小玉佩:“諾!這是我一次做偷兒偷來的,捨不得賣,給你罷,你拿去當了買幾朵小金花小銀花什麼的戴戴。”

她一瞧見他掏出小玉佩,眸子就瞬間亮起來。當然不是因爲玉佩精美,而是,她暗喜終與他達成交換信物的目的。她搶劫似的奪過小玉佩,珍惜地握在掌心,聽見他的話,她猛搖頭:“呸呸呸,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纔不捨去將它當掉哩。我要好好保管它。不過……這真是你偷來的?”

“當然,你以爲我這樣一個渾人還能有積蓄買這奢侈物不成。”

對他自暴自棄的話,她不以爲意,只喜滋滋道:“我不管這玉佩你從何而來,你願將它給我保管,足見你口是心非,對我這朋友還是極看中的!嘿嘿,你的心意我收下啦。”

“誒,我說你這小妮子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哈,行,不跟你囉嗦了,你大姐她們都在那看着你呢,怕等不耐煩了,我們就此別過。我走了。”

“慢着,四口。”

“怎麼了嘛。”他見她一驚一乍,有些不理解她了。

她道:“你去通風報信後折返回來了,會來這尋我們嗎?”

他心中一喜,看來還有機會進虎園啊,就道:“尋你們麼,唔,那是自然。不過,我即便趕回來了,恐怕那時你們早進入虎園了,而那虎園,想必不容易進入罷。我先前又沒有得到你大姐應允能進入,加之我後續返回,乃孤身一人,就更不可能有機會混進去了。想見你,恐怕是做夢了。再一個,現時我連虎園在哪還不知哩。”

聽他這樣講,她抿了抿嘴脣,眼角餘光快速一瞥遠處迎香等人站立的方向,突的緊張兮兮地壓低嗓音道:“怎麼會呢,四口,我跟你說,其實……”她居然悄悄告訴了他一個接近虎園的法子,不過進入之法依然秘而不宣。

末尾,她道:“你若是順利折返了,去那地方等我,屆時我想想辦法出來見你,我們應該有機會再見面。”言着,一邊約定了見面暗號。

他心中狂喜,萬沒料到還有這等收穫。

心道,縱然依舊不得進入虎園的法子,能接近總歸是一大突破。當即,他故意將眼睛瞪得老大,吃驚地道:“你此話當真!”

她望着他,篤定地點點頭。

他亦點頭:“那行,我們可約好了,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她笑眯眯道。

接着,她目送他高高興興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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