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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象笏記》 第二十二章:田九察奸細

卷二《象笏記》 第二十二章:田九察奸細

話說田闢疆在上官厷虎陪同下與他衆位女兒一齊朝用午膳的廳堂走去,路上,他笑一聲寒暄道:“叨擾上官卿家了,本宮來之前實不知山莊出了這等大事的。”

上官厷虎惶恐道:“太子何須見外,齊境之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蒞臨,實是山莊榮幸之至的事,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只望太子不介意莊中因不寧有些晦氣便是了。”

田闢疆哈哈一聲笑,忽然話鋒一轉道:“上官卿家,有一件事,本宮可能要多嘴一聲……”

他是想起,在他救醒了上官厷虎之後,還沒有詳細地告訴對方可是整整昏睡了三日時間的。象笏山莊如此之大,三天時間可以發生的事情何其之多。

他之所以沒有在救醒上官厷虎時第一時間告知這個關鍵細節,乃是,他並沒有完全想好措詞,因,如果告知,則要解決一個細節問題:如何解釋這三天時間裡,那個“瘋魔”的上官厷虎出現在山莊中的事?勢必要牽扯出“田九”。

可,他很快想到,這件事情,怕並不能隱瞞上官厷虎,因作爲莊主要調查這三天內發生的事是沒有難度的,故而,深思之後,田闢疆選擇坦白相告。

聽了田闢疆的話,上官厷虎果然神情陡變。

“什麼,鄒真人在三天前就來了,是他讓我昏迷?”

“本宮想,恩師這樣做,必然大有深意,本宮本不願多生枝節說這些秘辛,不過,本宮思考後認爲,還是讓上官卿家知曉真相較爲妥當,這裡,本宮代恩師爲上官卿家說聲抱歉了。”

“太子言重了,有鄒真人庇護,實爲臣下榮耀,抱歉從何談起。象笏山莊出了這等事,臣實有負君上信任,汗顏之至!”

“上官卿家,而今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尋回令公子,查出真相纔是當務之急呀。”

“太子說的是!”

“冒昧問一聲,今日之午膳,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上官厷虎一怔,惶恐道:“廚下歷來都是我莊中心腹管轄,從沒有出過事,不知太子何出此言!”

田闢疆搖頭:“上官卿家,而今是非常時期,既那要對付象笏山莊的人已經虜去少莊主,就算是動手了,廚下亦不可不防啊。不過,本宮想,這些人既有手段將少莊主擄走,必不是尋常之流,無妨,本宮爲莊主舉薦一人爲莊主打下手去監工。”

原來田闢疆是故意用此嚴重的話,讓田九正大光明現身。

在與上官厷虎一路走的時候,他心中就在想這個問題,之後去尋師父,要不要帶走田九?這表面上不是一個問題,但深思之後,他覺得,既然田九是師父留在象笏山莊的,說明師父要他留下做眼線,貿然帶走,怕擾亂了師父的計劃!而今,真正的上官厷虎已經被救醒,田九以何種身份立足?不如,讓他正大光明現身來得簡單有效。

何況,田闢疆記起,那少莊主出事是在宴會上,說明,這莊中必然已經有人潛入,難保此次隆重招待他這齊國太子不出現同樣的問題,多一心,是很有必要的。

上官厷虎當然無話可說,當即,田闢疆就喚來了田九,讓他到廚下勘察去了。

田闢疆和上官厷虎繼續去往用膳的廳堂,而田九已經在下人帶領下朝廚房而去。

對於忽然出現的田九,象笏山莊的人頗有些訝異,因,他們都只看見田闢疆一人來到山莊,中途並不見這中年漢子現身,何以忽然冒出來的?

但,顧及到這是太子“帶來”的人,自然也就不敢說什麼了。都只道太子手段通天,帶了一個大活人進來,卻沒有一人察覺。

象笏山莊的大廚房位置較爲偏僻,田九在下人帶領下,七拐八拐,終是來到了目的地。到底是大山莊,廚房亦是大排場,眼下雖然不是大規模的宴席,但可以看出來,象笏山莊顯是已調動了莊中所有的廚子來爲太子之宴準備了。

對這樣的場景,作爲魅出身的田九倒是也無所忌憚,大搖大擺在下人的簇擁下進入廚房視察。甫一進入,裡面熱鬧非凡,蒸的、煮的、炒的、炸的各自忙碌着,諾大的廚房到處氤氳着白色的蒸汽。

各種侍婢丫鬟穿梭其間,顯然這一場宴席到了緊要的時刻,在準備上菜了。

田九自信地走在每一道準備捧上去的菜餚面前查看,偶爾要詢問兩句,旁邊侍陪的主廚個個知無不言,打着笑臉詳細地解釋,因,這些人也是看出來,此視察之人乃是莊主特別派遣,況且,他們更是消息靈通,得來訊息,知道此人乃太子指使之御前欽差!

田九走了一大圈下來,並無特別的發現,他保持鎮定,知道,要揪出有問題的地方怕不是那麼簡單,當下,吩咐衆人各自去忙碌,他更是遣開周圍隨從,一人隨意地走動起來。

不多時,他眸子盯上了一道“鹽水大蝦”的菜。

在海邊城市,這樣的菜實足算不上什麼珍稀佳餚,唯一有點可貴的倒是這道菜用鹽水滷製,有些檔次,食材卻是普通百姓也吃膩了的,對太子而言,來自內地,故海鮮頗有些新鮮感罷了。

只是,靠近這道菜,田九就感覺其間蘊涵的生機頗有些怪異,才起了疑心,他不動聲色將製作這道菜的廚子請到一旁,好聲好氣道:“好肥美的大蝦,我想,太子定然會很歡喜的,這是你做的?”

站立在他面前的這廚子是個黑臉漢子,矮矮胖胖的,脖子粗大,一看就是個標準的伙伕,可,這刻,他臉色就不止是黑色了,而是剎那一陣白。

田九一眼看見他的變化,冷笑一聲道:“你到底是誰?”

矮胖的廚子知曉暴露,眸子冷瞥他一眼道:“好眼力,居然被你發現了,不過你什麼也別想知道。”

言畢,他眼睛一翻,嘴角流出一股黑血,卻是咬碎牙齒裡的劇毒之物,斃命了。

田九快手一抓,要掰開他的嘴,還是晚了一步。在他身上稍作一翻搜查之後,摸出來一根墨色的絲線,此外沒有別的發現,命人拖走屍體,他覆命去了。

他來到宴會的廳堂,果然是大山莊,氣派不同尋常,美味佳餚一個接一個捧上來,其間更是鶯歌燕舞,一隊隊美麗的輕紗女子跳動在觥籌交錯之間。

除了坐正中的太子,上官厷虎和山莊其他一些管事分列兩邊,按道理,這樣的場合是不能見到女眷的,但畢竟得到太子特許,加之太子亦十分欣賞莊主的五個女兒,故而,這五女亦是陪同太子一齊在用膳。

從悅耳的絲絃管樂中踱步穿過,田九來到田闢疆身邊,附耳告訴了他發現之事,並奉上墨色絲線。隨後田闢疆叮囑了他兩聲,他便下去了。

午膳宴會一結束,上官厷虎迫不及待來找田闢疆私聊。乃是他在宴會中看見了田九在給太子稟告,知曉,怕莊中廚房真有細作。

田闢疆二話不說取出墨色絲線:“上官卿家認得這東西來歷麼?”

“墨線?”

“何爲墨線?”

“太子不知,此物乃是墨者專用的武器,乃一種極厲害的墨器。”

隨後他繪聲繪色將墨線渲染了一遍,更不吝言辭將墨者誇得神乎其技,亦擡舉了一番,言語中,蘊涵着不盡的讚美神色。

末尾他總結地道:“可惜,那人自殺了,不然,非要問個水落石出,此事絕不是那樣簡單!”

田闢疆疑惑道:“上官卿家的意思是?”他已然聽出來,他是話中有話。

上官厷虎嘆息一聲說:“太子,我可以打包票,來我莊中禍害這事絕對不是墨者乾的,而是有人栽贓!”

“你意思是,這墨線是那人故意留下的線索,誤導作用的?”

上官厷虎點頭:“不錯!我莊中與墨者多年來緊密聯繫,更無任何衝突,是屬於互相扶持的對象,他們萬沒有爲禍我們的理由,只是不知道這波潛入山莊的勢力到底是何來頭,爲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爲禍山莊,這次更是加害到了太子你的頭上,實在叫人怒不可遏!太可惡了!”

田闢疆淡然一笑:“其實,本宮倒是覺得,這波勢力目標倒不在於本宮,因,本宮來到象笏山莊乃是偶然來之,他們絕不可能事先知道吧,所以,上官卿家還是要多加小心,這股勢力極可能盯上你了!”

上官厷虎臉色凝重道:“謝太子憂心,不過,老夫心中有數,多虧太子指派得力手下揪出細作,老夫現下有了防備,那些人要我中招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老夫定當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戒備!”

“如此最好!對了,還有一事要勞煩上官卿家!”

田闢疆當即將要求他派人尋找魚火客的事吩咐了,雖然之前,那五女中已經有人派遣人去尋找,不過田闢疆卻是知道,那些女孩畢竟是剛剛接管山莊,能調動的資源是十分有限的,不如親自由上官厷虎來做這件事更加有效。

果然,上官厷虎道:“這事太子儘管放心,老夫現下一要幫助太子尋人,二來,也會同時去搜尋我兒上官雲珠的下落,必是調動一切資源,把阿城及其附近城市挖地三尺,亦要查個水落石出。”

田闢疆點頭:“有這樣的決心,那是極好的!令公子那邊,本宮恩師在跟進,上官卿家保持緊張雖好,但亦不要過分擔憂了!倒是莊中,不能讓人手太空,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說這些雖然可能讓上官厷虎神情緊張,但照目前形勢來看,事情的確有些嚴重,象笏山莊少莊主失蹤且不說,這波勢力現下還要毒害剛清醒過來的上官厷虎,田闢疆不禁想,難道當初師父讓田九代替上官厷虎就是爲了避開這些人的禍害?畢竟,田九是不受這些小伎倆威脅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有了一個小打算。

暫別上官厷虎,他帶着田九去了歇息的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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