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司空照的表情瞬時多了幾分生動的意味,他盯着楚辭朝的神情意味深長,半晌方纔微微一笑:“多謝。”
楚辭朝聽得出來那一聲裡頭的戲謔意味,卻也絲毫不曾介懷淡淡道:“伸手。”
司空照的目光卻是在楚辭朝的腰間停留了一會兒,繼而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好。”
楚辭朝細細把着面前司空照的脈,一邊提防着這人突然伸手,然而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洪莊主,請問我可以和司空兄說上幾句嗎?”
洪琛顯然對於這樣的要求有些訝然,卻是終究點了點頭徑自出了門去:“自然自然。”他說完就帶着那一衆人出門去了。
楚辭朝見那門被細細掩上,索性輕輕揉了揉額頭:“司空兄,誠言你並沒有中毒,也沒有任何異狀。”
司空照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淡淡笑意,他輕輕抱起了雙臂,那模樣有幾分好整以暇:“那大仙是何意?”
“恕楚某治不了。”楚辭朝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如實道。
司空照淡淡嗯了一聲,伸手在楚辭朝的腰間輕輕一劃,在收回手的瞬間被楚辭朝一把拽住。
兩個大男人在屋子裡頭手拉着手,這情景有些怪,尤其是楚辭朝還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司空照。
偏生在有狗血的地方一定也就有些人不識趣,很快便有人將門推開——
“大仙您……”
推開門的倒黴孩子在看到屋裡一幕的時候瞬間怔住,然後臉色便慢慢紅了。
楚辭朝有口難辯,只好默然將手收了回來,順手將差點被司空照順走的腰墜拽了回來。
那司空照卻是一臉的嬌羞狀,看着那倒黴孩子泫然欲泣:“他……他……”
說完這兩個字,司空照就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這次事情大條了,楚辭朝動作極快,一把將人撈住,有些無奈地看向旁邊的人:“幫把手。”
那人點頭如搗蒜,一邊伸手將人往牀上送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旁邊不動聲色的楚辭朝,半晌方纔忍不住問道:“大仙……您這是有……”
“我沒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楚辭朝揉了揉眉心,表情光明磊落坦然無比,他在心底默默然加了一句,就算是有,也不大可能和這一位啊。
偏生那小子卻還笑得一臉懷疑,那表情就是恨不得在臉上寫幾個大字叫做:“沒事我懂的。”
楚辭朝施施然閉嘴了,他伸手在司空照人中上輕輕一掐,果不其然司空照立時就醒了。
白嫩的少年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一伸手:“大仙,您這是何意?”
“醒了就好,”楚辭朝居高臨下地看着,索性微微笑了,轉頭看向旁邊的小廝:“這位司空兄不過是火氣傷身,如若是想要根治怕是少不得幾樣東西:取那玄蔘,佩蘭,知母,金銀花各一味,再加上一味黃連,尤其是那黃連可要多抓上一些,良藥苦口,司空兄切記一日三飲纔是。”
那小廝忙不迭地記下,也正是因此錯過了楚辭朝臉上一閃而過的促狹意味。
司空照盯着楚辭朝目瞪口呆,之前是誰說這位是大仙的給他站出來啊喂!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大仙是這樣子整人呃好麼……
他剛想伸手攔住,就見那楚辭朝已經施施然又擡起手來:“記得多煎上一會子,且這藥性寒涼,切記不能搭着蜜餞飲用,不然是不會有所助益的。”
司空照想一頭撞死了……
小廝顛顛地收了跑出去,於是屋裡重又剩下司空照和楚辭朝兩個人。
就見司空照一腳踏在地上,嘆息着揉頭髮:“你這是想要殺了我麼……”
他說完就伸手往前一虛晃,趁着楚辭朝不備竟是想要藉着縮骨功逃出窗去!
只可惜他面對的人是楚辭朝,楚辭朝默然施功在心底轉了一圈心法,數好了倒計時便伸手將那花間碧落往外一拽,霎時間全室盡然是那筆尖的綠芒,竟是讓司空照都驚了一跳。
然而更讓人驚了一跳的是他的動作,楚辭朝面上含笑,手中的筆微微一打轉,綠光映着墨跡霎時散落,司空照迎面栽倒,卻是正正栽進了楚辭朝的手心。
他將那筆施施然收起,語聲依舊是溫和的:“得罪了,司空兄,”楚辭朝面上含笑道:“只是司空兄大病未愈,還是不要勉強纔是。”
司空照有苦說不出,只好趴在楚辭朝懷裡裝死,下一秒被人直接丟到牀上,將那牀板都砸的晃了三晃。
楚辭朝偏生就在這一瞬間能動了,他立時彈了起來:“楚大夫您這是……”說到這句他方纔發覺自己似乎是間接承認了自己剛纔試圖偷人家腰墜的事情,立時就默默收住了。
“楚某卻是時候該走了,”楚辭朝悠悠道,繼而伸手將自己的衣領輕輕拉正,微笑道:“司空兄,後會有期。”
司空照覺得自己出來這麼久,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索性對楚辭朝揮了揮手,那叫一個鬱卒:“後會無期。”
楚辭朝面上笑意更深了,他徑自朝着門走去,然後將門輕輕一拉。
孰料就是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外頭卻是個天翻地覆。
門口的守衛死了,偏生楚辭朝根本沒有發覺是誰殺的。
他看不到任何人,甚至於感覺不到任何人氣,就好像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個幻象,而眼下這裡纔是真正的血海一片。
那個聲如洪鐘的洪琛也不見了,之前遇到的叫他大仙的人也不在了,甚至於連馬車伕都不知去向。
除了死人,剩下的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沒了半點蹤跡。
楚辭朝只覺得從骨子裡泛起一絲寒意來,他想不通有什麼人敢在京城旁邊明目張膽地劫人,更加想象不到是怎樣的血海深仇會讓這裡惹上這樣一起禍事。
然而他的第一個反應卻是衝回那屋子裡去,司空照躺在牀上,顯然是沒有預料到外頭的事情的。
楚辭朝一伸手將司空照拎起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神色是難得的肅然,原本的溫潤之意褪盡,此時的楚辭朝,讓司空照難得的有些陌生。
“司空照,不……或許該叫你司空摘星,”楚辭朝如是道:“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司空摘星從來不可能爲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跑出來太久,只可能是一個原因——
這裡有他需要的東西,而因爲這一樣東西,這裡遭了現下的禍事。
“你怎麼知道……”司空摘星剛想說些什麼,下一秒卻是看到了門外的血海。
他張大了嘴,幾乎是說不出話來。
這根本不像是江湖上普通的仇殺,這樣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司空摘星大步走了出去,幾乎是不費力氣地撈起了一個垂死掙扎的男人,他下意識看向楚辭朝,楚辭朝沒動聲色地走過去,默然運功,繼而將那鴻雁取出來在那人身上輕輕唸了一句吟詩,綠光散處,那人雖然依舊虛弱,卻也不再似剛剛那般瀕臨黃泉碧落了。
他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了楚辭朝的手。
楚辭朝沒有掙扎,任憑那滿是血污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緩緩回握住問道:“好些了?”
“神醫,謝謝您,神醫……”那人的語聲帶着幾分哽咽,他復又將目光轉向司空摘星,這次語氣卻是十足的篤定:“我很確定那人的臉,那人穿了一身白,然後長得很邪氣。”
楚辭朝默然,他在心底將宮九的模樣和這人的描述對了一遍,然後悲哀地發現全中了。
司空摘星顯然是做了同樣的事,他轉過頭來看向楚辭朝,有些疑惑地問道:“我覺得我好像知道這人。”
“宮九?”楚辭朝嘆了口氣。
那人就像是被點醒了一樣徑自睜大了眼,看着楚辭朝點頭:“宮九……宮九……對,他說過他就是這個名字,宮九,啊!”
他就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竟是在那一瞬間經脈爆裂死去了。
饒是醫術高絕如楚辭朝,到底也是沒能在那最後一瞬救了他的命。
“他被下了蠱,一旦提及那人的名字就會筋脈盡斷,”司空摘星那素來滿是戲謔的臉上此刻也找不到半點笑意,他搖搖頭忍不住道:“就算是楚兄,想必也是不能起死回生。”
楚辭朝默然,如若是系統沒有封禁他的鋒針,他倒是真的可以,只是眼下卻是不能了。
滿地都是鮮血,楚辭朝盯着看了半晌,忽然開口道:“不是宮九。”
司空摘星挑起眉毛,就聽楚辭朝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默默閉了閉眼,復又篤定道:“不是他。”
眼下,在皇宮裡頭卻是發生了一件趣事。
因爲有人掉進來了。
這人長得不像是刺客,滿頭白髮仙風道骨地站在御花園裡頭,被大內侍衛發現的時候正在那裡盯着一株梅花發呆,他的手正放在梅花上,似乎是想要折上一枝。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直接喝止了。
“什麼人!”大內侍衛長喝道。
那仙風道骨模樣的人慢吞吞轉過頭去,竟是極年輕俊朗的模樣。
他看了大內侍衛長半晌,然後用平靜的語調嘆道:“祁某夜觀天象,發覺今日乃是面聖的好日子,”祁明遠微微笑了,他的神色認真而溫和,卻是以一種世外高人的姿態一字字道:“然則如若是今日祁某不曾見過皇上,或是將有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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