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飯罷,葉楓開始掏兜,一邊問前頭忙活着的掌櫃:“嗯,多少銀子?”
“哎呦您那,不要錢,”掌櫃搓着手樂呵呵地給葉楓看西門吹雪:“這是咱這兒的新東家。
葉楓的神色瞬間微妙起來,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望望天,將自己的銀子收回去了。事實證明,在西門吹雪面前當土豪還真是挺難的。
西門吹雪的神情看起來平靜的很,面朝前方淡淡問道:“和誰睡?”
葉楓沒聽懂,揉揉額頭問道:“啥?”
“今晚和誰睡?”西門吹雪神色如常重新問了一遍,看起來耐性極好,劍就放在一旁映着卓然的寒光。
……李翊宸將葉楓往旁邊推了推,明顯的嫌棄。
葉楓回過頭來一臉無辜地看李翊宸,就見這人特別淡定地頷首道:“嗯,不要你。”
所以說這世上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損友出賣,豬隊友什麼的簡直不能更可怕!
“還有,這個歸我了。”李翊宸將旁邊落月抱着的小奶狗抱過來,和阿辰對視。
“啊!”葉楓一拍腦袋:“你把它要走了,回頭芽芽要生氣的。”
李翊宸想起之前在穿越局屏幕看過的那個小女孩,眉頭微微蹙起來:“你女兒?”看着葉楓點點頭,他便也特別理解地頷首言道:“好。”
葉楓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見李翊宸說了下去:“回頭我給你送過去,”想了想他補充道:“等從南海回來。”
葉楓睜大了眼想到南海那遙遠的距離瞬間蔫了,將迷迷糊糊的阿辰往回拽了一點:“我領回來的。”
李翊宸特別淡定地給阿辰梳了梳毛,平靜問道:“我名字?”
不帶這樣腹黑的,簡直是太壞了……葉楓趴地,想到去溫宛風那裡領回芽芽的時候小姑娘可能有的模樣,瞬間覺得整個人生都不好了:“不過你要去南海?”
一直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黃芪立馬便警醒地低咳一聲,示意李翊宸不要過多言及:“少爺?”
葉楓聽到了便也只是笑了笑,那笑意有些淡,轉而便換了個話題:“明兒就出發?”
李翊宸淡淡頷首。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李翊宸點了頭,西門吹雪只覺得心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放下了一般,微微蹙眉西門吹雪這纔想起來:“你們要找的人,這幾日怕是並不在南海。”
想起望溯宮的功力,葉楓便道:“我也聽說過,好像是前一陣離了南海來着。”
“怎麼說?”李翊宸來了些興致,整個人偏過頭去看着葉楓。
“武林大會餘波未止,”葉楓若無其事地敲了敲手邊的重劍:“他這個時候出來,大概也有點關係,總之你們自己小心吧。”
李翊宸想了想便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誰?”
葉楓自然不會說是因爲關注情敵已久,所以他只是望望天笑了一聲:“嗯南海除了那人以外,想必也沒什麼別家了吧。”
第二日,李翊宸便帶着從葉楓那兒拐來的阿辰出發了,這小東西和李翊宸極爲投緣,每天蹭來蹭去不亦樂乎,甚至於離開葉楓也沒露出幾分難過的模樣,只跑過去蹭了半天西門吹雪,大眼睛裡寫滿了……對新生活的期待。
葉楓痛心疾首地將小傢伙交了出去,順便揉了揉運動過度的腰。他非常確信假如時間長了沒了少年精神,他早晚有一天會下不來牀,真是非常可怕。
李翊宸將阿辰往那匹馬前頭一放,雙腳一夾極爲自在地往前走去,那樣子瀟灑自在得很,一身便裝穿出了幾分軍旅的威嚴氣度。葉楓遙遙揮着手,眼底便顯出幾分期許來。
西門吹雪看着旁邊明顯情緒有些低落的人,伸出手去將人微微攬住:“回去打一場?”
葉楓眨眨眼,特別緊張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屁股:“在哪兒打?”
西門吹雪盯着葉楓看了良久,最後慢條斯理言道:“後院。”
“大俠,後院實在是不大好,人太多……”葉楓臉都綠了,極力想要勸阻某人不純潔的想法。
“無妨,”西門吹雪自然看出了葉楓的心思,淡然應道,順手就將人拉進屋子關門:“時辰還早。”
放去葉楓和西門吹雪不談,李翊宸和黃芪一路行去,黃芪看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翊宸好幾眼,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道:“爺,這一走,怕就是良久了。”
李翊宸自然知道黃芪的意思,事實上若是依着一般人的感覺,只會覺得他對於葉楓實在是太過涼薄了些。李翊宸單手執着繮繩,另一隻手往下探了探若無其事地揉了揉阿辰的耳朵,看到小傢伙親暱地舔了一口手背,眼底的神色便微微帶了幾分暖意:“無妨。”
只是因爲太過數人,所以曉得葉楓會懂。
也正是因爲是真正的朋友,所以不需要更多的語言。
這個世界,他們擁有着最原始的,也是唯一的牽連,再無其他。
黃芪看了李翊宸良久,繼而搖了搖頭笑了笑,其實這個少將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只是接觸不多的人怕是要覺着無情無義了些。
他這頭還沒想完,李翊宸便一勒馬微微蹙起眉來:“前頭怎麼了?”
黃芪放下心思往前走了幾步便笑了:“回少爺的話,那是誰家小姐比武招親呢,以往這事都是長江以南極喜歡的,現下這兒也有了,好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可要在這臺子上爭個一二來。”黃芪一番話說完往旁邊一瞅,就發現李翊宸也跟那兒抻着脖子看呢,他在心底叫了聲苦,這纔想起來這少將軍也是那些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啊,保不齊啥時候就來了那點熱乎勁了。
然而李翊宸看了一會兒,便蹙起眉頭來:“出事了。”
黃芪傻眼了……
這麼多天跟着李翊宸,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出事了”,不管是衛兵失職或是市井痞子鬧事,就連個比武招親攤上這位爺路過都能出事了,一整個的衰神附體。
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這是真的出事了。
比武招親那家不過是個當地的吳姓富商,臺上比武的兩個小夥子有一個把另一個給打死了,待嫁的姑娘早就花容失色撤到了後院,下面的羣衆一片譁然。聽那意思,臺上的一個小子使了歹招,似乎是動了暗器。
在比武招親這種事上,主要是點到爲止,暗器這種東西是默認禁止的,沒成想還真有人夾帶了上去。
這事情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關鍵是動了暗器那一個是縣令之子,現下見死了人頓時也就沒了脾氣,趴在地上聽了半天發現對手真沒了呼吸,立馬沒了主意白了一張臉站在旁邊,搓着手的樣子看起來很是不安。
吳家老爺看了看臺上的人,復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縣令兒子,最後長嘆了一口氣:“算了,報官!”
這一回因着是鬧事的緣故,官府的人來的也是極快,現場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明晰,一方動用詭計將另一方打死了不說,現在連個陪錯的意思都沒有,僵着一張臉站在一旁。
下頭有人喊道:“官老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那爲首的官員卻也不問,只偏過頭來瞪了一眼旁邊的吳家老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好好的日子辦甚麼比武招親?竟是胡作非爲的本事!”
吳家老爺臉上神色沒動,心底卻已是氣了個好歹,好好個討喜的事情沒弄好不說,還生生打死了人,現在他倒是左右爲難,陪着笑臉問旁邊的官家人:“那您看這……”
爲首的官員瞪了一眼下頭越聚越多的百姓,鼻口朝天不客氣言道:“這事官府自會還大家一個公道,都散了吧。”
自古以來,民都畏官。然而這一回事情實在是太過明顯,以至於民衆的怨氣就在那麼一瞬間沸騰了,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那是官老爺的兒子,都護着呢!”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控制不住了。
李翊宸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底眉心盡是寒涼,手中的碎魂攥得死緊。
黃芪在一邊瞧着就有些心驚膽顫,生怕這爺哪根筋不對就衝上去了。
“怎麼着怎麼着,還反了不是?”那爲首的官員見壓不住場子了,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往前一站狠狠跺了跺腳下的臺子。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縣官兒子只覺已經怕到了極點,他往前走了幾步梗着脖子喊道:“我,我爹能賠錢!”
這話着實是有些蠢了,一般而言人都是有那麼點仇富心理的,現下不說這話還好,一說立馬就讓人生出了幾分錢能買命的心思來,民衆愣了幾秒,然後臉紅脖子粗地往前擠,恨不能將人從臺子上拖下來踹上幾腳纔好解恨。
眼見着那官員已是有些繃不住了,李翊宸冰着一張臉剛想往前走,就見一個人撥開人羣走了出去,一身綢緞的衣服看起來華貴的緊,那人的模樣也是清貴的,他就在衆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之中,徑自走到臺上用扇柄敲了敲桌子笑道:“欺凌無辜百姓,這位官爺好大的口氣!”
“何人在此放肆?”爲首的官員上上下下瞧了面前的男子幾眼也沒看出個究竟來,索性冷笑一聲問道。
那中年的緞服男子便淡淡笑了笑,將一塊鑲金的玉佩不動聲色地往外一放:“你覺得呢?”
這塊東西可是了不得,那官員有些狐疑地往前走了走看了一眼,立刻便失了往時的平靜:“王……王爺?”
平南王的神色依然很冷,豎起一隻指頭放在脣畔淡淡道:“去辦事吧。”
這邊一片騷亂,李翊宸的目光卻是緩緩落定在不遠處的一個白衣男人身上,那人似乎是跟臺上的中年男子一起的。只是非常巧合的是,那人的目光亦是在李翊宸身上的。
因着太遠的緣故,李翊宸只能看到男人一身的清冷。
不知爲何,李翊宸忽然覺得那人的指尖一定亦是很涼。
良久,白衣男人似乎是微笑了一下,然後將目光淡淡收了回去,他手中執着一柄劍,人似乎也成了一柄冰涼的劍一般。
無所束縛,無所牽連。
李翊宸慢慢收回目光,在心底嘆了一聲——
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
這樣的人與這樣的氣度,怕是平生難得一見罷。
他便這樣將目光收了回來,然後重又落到了臺上。
那裡明爭暗鬥刀光劍影,回過頭的功夫,白衣男人已經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初見什麼的一直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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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宸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它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比如一朝醒來,趴在地上只能“汪汪”地叫,他只剩下了一身短毛,看起來可笑而滑稽。
他小心地轉了一下眼睛,看到旁邊折騰一夜饜足的人正淺眠,眉心微微蹙起來似乎又是宿疾發作了。李翊宸現下不是人形,也沒法過去用手指揉開那人眉心的鬱結,只好努力往前蹦了一點生怕擾到這人本就清淺的睡眠。
然而就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卻還是將葉孤城擾到了。
男人並沒有醒,只是翻了個身露出一身清冷的白色裡衣,然後一伸手……將哈士奇抱住了。
李翊宸心底一驚,轉了個頭發現葉孤城依然沒醒,於是他抽抽鼻子,只好任由男人抱着,順勢將那一身短毛往男人懷裡蹭了蹭,有些惡趣味地琢磨着,倘若葉孤城醒了發覺自己一身的狗毛會是怎樣的一副反應。
就這樣,葉孤城的懷裡卻也漸漸暖和起來。
李翊宸覺着心底有些安心,天色尚早索性也就往葉孤城懷裡拱了拱決意再睡上一會兒,待到醒了再做計較。
沒想到一覺便睡到天光大亮。
葉孤城的屋子向來是有人伺候的,只是這一會葉孤城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索性將門掩了起來和牀上的哈士奇對視——
“翊宸?”葉孤城心底狐疑,卻也只好這樣問着,他一身裡外盡是白衣,立在那兒眉心微蹙的模樣看起來清貴的緊。
李翊宸猶豫了一下,決定用動作表示自己的誠意,它仗着哈士奇身子骨沉體積又大,往前一撲徑自撲到了葉孤城懷裡,兩隻爪子往上一搭,就着這姿勢就像是把城主大人抱了個滿懷。
葉孤城看了他一會,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可憐的哈士奇瞬間失去了支撐,撲騰掉到了地上,那模樣狼狽的緊。
李翊宸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見葉孤城淡淡笑了一聲,素來清冷的神色多了三分暖意,李翊宸看了一會兒,便雙爪往上一搭,低眉順目地給葉孤城蹭了蹭。
這一回葉孤城的笑意蔓延開來,彎下腰來伸手將哈士奇抱了起來。
這麼沉的一隻狗,葉孤城抱着竟也是毫不費力的模樣,只沉着聲線淡淡問道:“這是怎麼了?”一邊說着還一邊撓了撓哈士奇的下巴,和逗貓的模樣差不多。
李翊宸享受又糾結了半晌,最後搖搖尾巴“汪嗚”一聲,也不好過多掙動增加葉孤城的負擔。
“以後就這樣了?”葉孤城眼底含笑又問道。
這一回李翊宸琢磨半晌將自己抱了個團滾起來了,顯然是非常不希望這樣。
“我覺得挺好。”葉孤城這樣說着,將哈士奇抱起來對視。
哈士奇非常困惑:“嗷嗚?”
“我腰疼,”葉孤城言簡意賅,神色也多了幾分似笑非笑的模樣:“下次換我。”
“嗷~嗚~~?”李翊宸努力眨動着眼睛表示自己的迷茫。
就看到葉孤城這一回笑得非常淡然:“如此甚好。”
……咦?哈士奇瞬間化身爲狼,將葉孤城撲倒在牀上,想到葉孤城說的腰疼在下一秒換了個姿勢滾到了葉孤城身下,當了一把毛絨墊子。
可惜,事情它永遠都是那麼巧。
因爲就在李翊宸自動自發滾到葉孤城身下的那麼一瞬,他回覆人形了。
葉孤城被撂在李翊宸上頭,半晌方纔淡淡笑了笑,素來清冷的眉眼添了三分溫溫:“換我?”
“……”好像分分鐘失去了主權……的感覺,這不科學!!!
**帳暖,好夢連連。
關門果然是對的,妥妥的!
本文又名:每一個逗比的開始,都一定有一個逗比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