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現下的胡月兒在大街上還算是有恃無恐,畢竟不管顧冽怎樣氣急敗壞,他都是一個顧及影響的人,是不大可能在大街上做什麼手腳的。
然而顧冽被胡月兒挽着,便擇了一個茶樓的二樓雅間,木製的樓梯顫顫巍巍,看起來是有些年頭的那麼一家老茶樓。
店小二自然認得平涼城的風雲人物師爺大人,目光在這一對奇怪的組合身上打了個轉,又看了看和胡月兒寸步不離的南雲,嘴角微微抽了抽,送了上好的毛尖來便掩了門嚥了口唾沫下樓去了。
這二樓總共就兩間雅間,顧冽上來的時候另一間也沒人,等了半晌也不見有動靜,他索性一閃身從胡月兒的胳膊中褪了出去向後走了幾步整個人抵在牆上,壓低聲線問道:“姑娘到底有何事?”
胡月兒的神色依然是含着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是來尋夫君……”
將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扯到平涼城來,對於顧冽之後的名聲或是仕途都是不小的打擊,何況還有旁邊的孩子……顧冽的目光定在南雲身上半晌,只覺這孩子似乎是有些眼熟,他下意識想起楚留香家那個對自己敵意很重的小傢伙,可是仔細瞧瞧卻又太不一致。
顧冽於是將目光重新放回胡月兒身上,這個小女人實在是太會演戲,偏偏還是個梨花帶雨的模樣,帶上那一出好戲,讓人不得不信服。
這倒是個極好的盟友,只是如若做不成盟友,那麼就只能抹殺了。
顧冽這樣想着,臉上的笑意就愈發生動誠懇起來:“雖然顧某並不知道姑娘的來意,只怕是誤會一場,”他身上帶着些許血跡看上去卻絲毫不狼狽,很是溫溫君子地將茶杯執在手裡,取了個紫砂茶杯倒了一小杯遞過去,“先前在下惹了姑娘不快,還望見諒。”
這人實在是太過聰明,他將自己的姿態降得極低,若是胡月兒並不知全數原委,只怕是會被騙了去。
只可惜……這人是胡月兒,所以顧冽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胡月兒將南雲緊緊地往懷裡一抱,面上的可憐模樣瞬間斂了下去,涼涼笑了出來:“顧公子,明人不說暗話,你惹到的人可不只是我。”
顧冽這次便是向藤椅椅背靠了過去,極爲涼薄地挑起脣角,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姿容不錯的女子壓低聲線問道:“你想做什麼?又或者說,你是誰的人?”
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鑽到隔間偷聽的沈朗急的想撓牆……那是我的人啊必須是我的人啊!
唐子期悄然伸手捂住楚留香的嘴,自己的脣角也忍不住微微挑起。
就聽胡月兒極爲狡黠地笑了:“我是誰的人和顧公子有什麼關係嗎?還是說……”她的眉眼微微挑起,形成一個極爲好看的弧度笑問道:“顧公子真的以爲,自己是我的夫君不成?”
隔壁貼着牆的唐子期覺得自己還是默默離遠一點吧,免得等下一不小心笑出聲來被人家聽到就不好了,楚留香忍不住伸出手體貼地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可以不用那麼辛苦憋着了。
沈朗本來和這對姦夫夫面對面,這會兒糾結無比地將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耳朵貼着隔板專心聽隔壁的聲音,自家嬌妻在和別的男人討論自己是誰的人的問題就已經夠糾結了,你們還在這裡各種閃瞎實在是太不人道了啊。
正直忠厚的沈朗淚流滿面。
顧冽從來沒覺得自己和誰說話這麼費勁過,可惜胡月兒從來不是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她不說自己的目的,於是一切都只能靠顧冽自己猜的。
沉默了半晌,他的指尖摩挲着杯沿,半晌方纔微微挑脣笑了出來:“你們認識楚留香和唐子期,是不是,南雲?”
他冷冽的目光瞬間掃過胡月兒懷裡的小傢伙,可憐南雲纔是個六歲的孩子,被識破僞裝瞬間就失了方寸,睜大了眼睛無所適從地看向抱着自己的胡月兒。胡月兒沉默了一會便將南雲放下讓他緊緊靠着自己,眉眼盡是冷峭:“素聞顧公子做事不擇手段,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不……”顧冽脣角微微翹起,這次是十足意義上的笑容:“真正不擇手段的是你們,我們或許可以談談,你們想要做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卻是拿起桌上的杯子徑直朝着南雲擲了過去,南雲這些時日和唐子期楚留香學了這麼久,短促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就用了個瑤臺枕鶴往右邊躲了過去,然而胡月兒卻是不知,發覺顧冽動了臉色瞬息便是一變,朝南雲伸出手的同時才發覺顧冽朝着自己的方向瞬息閃了過來,手裡顯然是握着什麼東西的,那神色太過篤定,幾乎是算準了胡月兒會撞過來。
顧冽這一招可算是算無遺策,差不離便是百分百的肯定,只可惜大抵是因着傷了,他竟然沒察覺到隔壁的人——
古代的隔板大多都是木製的,三人聽了南雲短促的疾呼便是齊齊臉色一變,一個擔心自家娘子,另兩個惦念自家寶貝徒弟,於是三人一使勁直接將那脆弱的隔板……踹開了一個大洞。
隔板倒下的瞬間,就見顧冽竟似是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勢一般,強自提了口氣又用了一個鬼影千重閃到了南雲身側,一把攥住了南雲的胳膊將人拿在自己的面前擋住向後急退背對着窗子站穩,目光釘在面前幾人臉上帶着些許嘲弄般笑道:“反應挺快,可惜啊唐兄,你們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南雲一條胳膊被攥住,立時想起了唐子期的吩咐手肘使勁向後一頂便想用個躡雲逐月向前逃,只可惜現下的顧冽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在南雲動彈的第一時間將小傢伙的手臂毫不客氣地往後一別,發出了咔擦一聲似乎是骨頭別住的聲音。
小孩子骨頭都脆弱,一旦小時候受過傷長大了怕也是極難正過來了,聽到這一聲唐子期和楚留香的神色齊齊變了:“南雲!”楚留香緩了緩自己的語氣冷聲道:“別再動了。”
南雲素來聽話,聞聲便也不再動地方,任由顧冽將他身上綁着從不離身的千機匣取了下來,唐子期的神色就更冷了幾分。
胡月兒面色也變了,緊緊靠着沈朗,忍不住攥緊了拳。
顧冽的神色有些嘲弄,看向面前劍拔弩張的幾人卻是緩緩笑了:“之前顧某一直在想談判的籌碼,然而現在卻是一點都不擔心了。”
“你想談什麼?”唐子期的手搭在自己的千機匣上,面色肅冷,然而他不敢動。正是由於太過了解顧冽的爲人,所以唐子期擔心他一動,先死的人不是顧冽,而是顧冽手上的南雲。
唐子期這輩子最恨的事情,就是別人拿自己重視的東西來威脅。他盯着面前的顧冽,只恨不能飲血噬骨。
“做個交易吧,”顧冽的手指搭在南雲的頸間微微使力,南雲小臉憋得有點紅卻也一動未動,在唐子期和楚留香開口之前顧冽便鬆開了手指,有些玩味地摸了摸南雲的發頂:“我不追究顏家的過往,放了這個小東西,你們便從此離開平涼城,往後也再也不要阻了我的路,如何?”
顧冽這人固執而偏激,甚至有些時候他表現地並不畏懼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只是因着他算準了,這四人沒有一個敢在這個時候和他作對。
他是個太過聰明的人,南雲在他的手裡,所以這屋裡另外四個人饒是有絕頂本事,到底也是不敢妄動。
唐子期只覺自己的手被楚留香溫溫和和地握住,默然半晌便沉聲問道:“顧冽,你是認真的?”
顧冽毫無負擔地低聲笑了起來:“自然,我怎麼可能騙朋友?”
那笑容太過認真,只是此刻看在幾人眼底,卻是有那麼點刺眼了。
顧冽看了幾人一會,復又摸了摸南雲的頭竟是用了極溫和的語氣問道:“南雲覺得如何?”等了一會沒得到南雲的迴應,他索性將手鬆了開來似乎是要放了南雲,胡月兒鬆了一口氣便往前走想把南雲接過去,畢竟是她帶着南雲演了這麼一齣戲,差點把這個小東西都給搭了進去,心底到底還是有愧的。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顧冽的目的,就在楚留香發覺到不對想要阻住胡月兒向前的步伐時已是遲了。
顧冽笑了,那笑容裡帶着顯而易見的諷意,他將剛走了幾步的南雲往懷裡一扯整個人便向着身後的窗子倒了出去……
這一回,誰都沒有來得及出手。
幾人就眼睜睜地看着顧冽帶着南雲向外倒了出去,胡月兒惶然地向外伸出手去頓在空中,這才發覺原是中了計了。
這樓下正是人來人往的鬧市,二樓並不算高,顧冽往下一掉,衆人下意識一擡頭便看到窗前的胡月兒惶然失措的模樣。
顧冽臉上是極爲痛苦的表情,卻是將南雲緊緊摟在懷裡沒有讓小東西受了哪怕一丁點傷,然而他自己卻是舊傷之上又添新傷,真真是狼狽至極。饒是如此,他卻依然攔住急急趕來想要拿人的官兵,脣畔翕翕合合之間卻是低聲嘆道:“她也是可憐人……不要爲難。”
南雲被他緊緊抱在懷裡,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
慢慢閉上眼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之中,顧冽在心底淡笑一聲——
“呵……楚留香,唐子期,我便等着你們主動找上門來。”
在察覺到不對的一瞬間,屋裡的幾人便迅速用上輕功順着走廊從反方向竄了出去,楚留香的手搭在唐子期腕際,只覺那人面上的表情極是極冷的殺意,忍不住問道:“子期,你這是……”
唐子期的手微微有些涼,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帶着一身絕好的唐門武功,竟能讓人逼至如此境地!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唐子期聲線極冷,躲在暗處看着官府之人小心翼翼地擡起顧冽,還有顧冽手中從未放手過的南雲,唐子期便慢慢說了下去:“定要讓顧冽好好嘗一嘗,武功盡失,身敗名裂的滋味。”
楚留香面色亦是極冷,他伸出手從唐子期的發頂一點點順了下來,似是一種無聲的安撫,脣形開闔沉聲道:“我陪你一起。”
戒指輕輕一動,顯示着有新的任務到來了,這次的簡介尤爲簡單——
“恭喜俠士開啓任務:【營救·南雲】,任務獎勵:生死蠱一個。”
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固有古訓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然則既然有人威脅到了自己的家人,那麼無論碧落黃泉,定要千里追擊。
作者有話要說:唔劇情結束前的最後一個高氵朝……
唐唐香香怕傷了南雲,只好委屈一下了掩面。。。關鍵是顧冽這孩子一旦逼急了什麼都敢做……不能怪他們幾個不敢動手。
今天這隻的8114個字【喂!(#`o′)?不要這麼精確啊】的論文終於講完了握拳!表示鴨梨山大,選了個碩士在職班的課這不是作死麼!一羣學長姐都比我大了10歲往上啊!一個報告做的各種忐忑啊嚶……幸好大家對交換生都比較寬容掩面。。。報告成功完成,之後就可以專心寫文了!【哪裡不對……】
以上是吐槽時間唔,真的很抱歉今天更新時間晚了。
大家今天有去淘寶麼?!這貨在臺灣沒法逛淘寶很想撓牆啊……【雖然也不知道逛了能買什麼囧】
那麼今兒放我家女兒,花蘿破虜o(n_n)o~雖然這貨已經a了也沒得穿了……
圖片來自多玩玩家白畫書生,版權以及一切權利屬於原作者。
爪機黨酷愛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