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浴燃在束火的車後,kiro追着她的車也不敢再開槍,束火那邊也沒開火,兩輛車就在筆直的天路上尷尬地一前一後。
“你打算一直跟下去麼?”吳夙說,“你有想過等會兒下了車你要怎麼跟人拼麼?咱們就兩個人。”
kiro沉了沉氣,說道:“你手機帶了吧。幫我打個電話給陸司文她們。”
“啊?你真要打電話給你的姐妹團?”吳夙嘴都歪了,“你不是說一輩子都不會靠她們麼?現在又去找她們不怕被你那幫尖酸的姐妹笑話啊。”
“你好意思啊還不是你給我惹的禍!要不是上次你被對頭幫派抓去了陸司文搭救你的時候你還不給好臉色,說什麼不用她們來救。人家不就是最早咱們在一起的時候損了你兩句說你連多年的好朋友都能下手麼?人家那是玩笑話,多少年朋友了你還真往心裡去!我就顧及你臉面才發誓以後不需要她們幫忙了啊。我當初中槍在小白家裡受她欺負的時候你還在美國海灘度假呢,我都沒忍着沒找陸司文了!都你!”
吳夙也不爽了:“怎麼着啊又要開始羅列分手的108條理由了麼?當初也是你先提和我在一起的啊,至於你爲什麼想要和我在一起想要忘了誰我就不追究了。”
kiro很正式地轉頭看吳夙:“你丫老提以前的事有意思麼?”
“喲呵,也不知道誰先提的。”
“行了啊,閉嘴,快點把手機給我!”
吳夙拿出手機把kiro揮開:“行了,我來打吧。你臉皮薄說話又衝,她也是個火爆脾氣,我怕你們說不上兩句話又鬧起來。我來跟陸司文道個歉,本來就沒什麼大事,我估計她都忘了。”
“哼。”kiro撇嘴,“說得好像多瞭解我一樣。”
吳夙找出陸司文的電話號碼,笑道:“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暫時還是我吧?”
束火的車開回了市裡,在市郊的一處別墅區停了下來。
“崑崙閣?”kiro自然認識這裡,這不就是她前幾天剛和白浴燃住過的蘇大私人別墅崑崙閣嗎?爲什麼束火來這裡?
束火下了車,讓壯男們把白浴燃和罌燚扛進屋去。
“你們不進來嗎?”束火還向kiro打招呼。
吳夙呲牙,噓了一聲,kiro也沒搭理她,束火自己進去了。
“你想怎麼樣?就算陸司文她們到了,你想要怎麼救你的小情人啊?你看束火那樣,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裡。”
kiro:“她當然不把我放在眼裡,從小我的格鬥術是她教的,家族裡的一些事務和道上的規矩、消息全都是她灌輸給我的,她就是我師父,在她心裡肯定打定了主意我鬥不過她……她現在什麼情況我根本不瞭解,但想來她敢明着和蘇大搶浴雪就說明她不會是單獨作戰,很有可能和外幫勾結起來。她的援軍在暗處,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太貿然出擊肯定是不行的。”
“那你想要怎麼辦?”
“既然是崑崙閣,我有辦法潛入進去。這裡有個地下通道只有我知道。那年爲了給蘇大慶祝生日預備驚喜,特意叫人給挖的,到現在都沒有其他人知曉。”
“你要進入?不怕束火發起瘋來給你剁了?你看她現在的精神狀況不是太好的……”
“沒關係,我不和她硬碰硬,她也不會傷害我的。”
吳夙酸她:“敢情你還惦記着你們的老交情啊,也是,你一直暗戀她,她也是知道的。”
“滾!”
“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我現在就喜歡白浴燃,沒暗戀的人。”
吳夙擺正了姿勢:“我說,你是認真的嗎?你真要和那小姑娘……你可想明白了,你們家是做什麼的,別拖普通人下水啊。她才認識你多久啊就經歷這麼多生死,你這是把人往火坑裡拉。”
kiro知道她說的對,在和白浴燃曖昧之初她就明白自己的身份註定會置白浴燃於危險之地,也因此她有想要逃離白浴燃的身邊。
可是……她又貪戀,不想要放棄那個人。
一起下地獄……
但kiro又一點都不想讓她身處危險。她還想要和白浴燃有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性。
“那又怎麼樣呢?”kiro笑起來,“我都和她上牀了,我也不想只是玩玩而已。”
吳夙的表情一滯,說話都磕巴了:“你、你們真的……”
“嗯。”kiro正色:,“我是想來真的,我真挺喜歡她的。”
吳夙看着kiro,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吳夙才轉移話題打破了局面:
“那你還要陸司文她們來嗎?”
“要的。不過……有個人要先來。”
“除了姐妹團,你還有同盟?”
kiro對着吳夙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有聽說過這句話嗎?”
崑崙閣的大門一關上,白浴燃就被丟在了沙發上,昏昏沉沉之間她聽見束火的聲音。
“把罌燚丟到地下審問室裡,這位白小姐……我剛纔吃了她的血,感覺不到浴雪的氣味,暫時把她養着,等我找人過來給她檢查過後再說。”
“是!”
白浴燃被人擡到了熟悉的臥室裡,她總覺得自己似乎來過這個地方,但頭疼欲裂根本記不起任何事。
有人粗暴地啓開她的嘴丟進來兩顆藥丸,擡了一下她的下巴,她劇烈咳嗽之後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這邊白浴燃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罌燚卻被鎖在潮溼陰冷的地下審問室裡。
一桶冷水從頭澆下,讓罌燚從混沌中醒來。她跪在地上,雙臂被鐵鎖拉起,支撐着她整個人的重量。
“醒了?”
微微的菸草味飄進罌燚的嗅覺,罌燚勉強睜開通紅的眼睛,看見依舊戴着墨鏡的束火坐在她的對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是跟狗一樣嗅覺很靈敏的嗎?好好聞聞現在是什麼氣氛,想想我想要做什麼。”
“你背叛大小姐……”
“背叛?哈哈哈,別逗我了行嗎?雖然我們以前都是蘇西的走狗,但你願意當她的狗一輩子我可不願意。我是人,不存在背叛不背叛的。而且,蘇西從不把你當人看,你還能對她死心塌地的,也真是難得。”束火向罌燚走來,踩在她的肩膀上,“你沒感覺到你身體有什麼變化嗎?嗯?”
“……”
“是不是感覺腹部如火燒一樣難忍?咳嗽咳出鮮血,只剩半條命了?”
“你在說什麼?”
“別自欺欺人了,蘇西把你當實驗品這件事你自己心裡早就有數吧?她每天餵你吃下一定劑量的藥,那些藥都是沒有任何臨牀實驗的新藥。是藥三分毒,而你吃下的卻是有七分,每次吃完藥你都精神不濟,而且這種感覺愈發地明顯,我說的對嗎?”
罌燚沒有迴應,因爲束火說的都是對的。
大概從兩年前開始,蘇大就定期讓罌燚每天吃兩粒紅色的小藥丸。蘇大沒告訴她那藥是做什麼的,她也沒問。只要是蘇大要她做的事就算是沒有任何理由她也不會質疑。
“蘇西可真是你的神啊……”束火感嘆,手裡的鐵棍抵在罌燚的下巴上,將她的頭擡起,“可惜,她眼裡只有我們可愛的二管家炎童。就算炎童早已經成爲一具行屍走肉,她也在想辦法救活她。你不知道吧,蘇西給你吃下的藥都是她從世界各地的巫醫那裡得來的偏門藥方煉製的禁藥。你還不知道,蘇家地下室裡有蘇西的秘密實驗基地,裡面全都是吃她的藥吃死的屍體。那些屍體被完整地保存下來,繼續用屍體煉藥,因爲有巫醫說,炎童魂魄飛天,需要用屍體來做媒介承載散魄,散魄就是提煉迷藥的必要場所。但那藥煉了幾年也不管用,巫醫又說了,在屍體和不健康的人體內是練不出好藥的,必要找健康且精壯的人煉藥才行。於是你呢,就成爲她的首選目標了。”
“不可能……大小姐不是那種人。”罌燚滿臉是血汗,但目光卻是異常地堅定。
“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有我清楚麼?”束火突然發火,手中的鐵棍掄起對着罌燚臉上就是一棍!一聲悶響之後,罌燚本是白嫩漂亮的臉上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你看我的眼睛!”束火猛地把墨鏡摘掉,她的右眼完好,左眼卻是空洞洞的一個黑洞,這恐怖的樣子就算是見多了血腥場面的罌燚也驚了一跳。罌燚記得以前束火是不戴墨鏡的,她愛笑,一笑那雙大眼睛就變成了新月,看着誰都喜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離不開墨鏡了。
很多年,從未看她摘下過。
罌燚有聽說過束火的眼睛受傷,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恐怖的模樣。
“我的眼睛怎麼被人挖走的?就是因爲蘇西一句話,讓我去救她的倒黴妹妹。是啊我聽她的話,任她差遣,把蘇令臻救回來了,卻把自己的眼睛留在了那裡。這不是最有意思的哦,最有趣的是我失去了一隻眼睛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我根本無法開槍打中任何事物,以四槍聞名的蘇家大管家也就只剩下虛名而已了。就在這個時候,蘇西卻把我從她的身邊攆走,讓我去照顧她妹妹,當她妹妹的僕人。她把我當廢人。哈哈哈哈……還有你啊罌燚,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對你的,是吧?”
束火看上去已入瘋魔,但罌燚卻毫無懼色。
“因爲我殺了焱冰,頂替了她三管家的位置,你要爲她報仇。你和焱冰其實有私情。”
“嗯……”束火露出滿足的表情,“你不光嗅覺敏銳,偶爾腦子也是夠用的。不過有很多事你還是不明不白,在蘇家你就是隻爲蘇西賣命的局外人而已。”
罌燚冷笑:“雖然很多事我不懂,但是蘇令臻喜歡你的事瞎子都能看出來。”
“二小姐麼?”提到kiro,束火的語氣放緩了。
處於激烈對峙中的二人都沒有發現,地下審訊室裡不只她們倆,還有偷偷從密道潛入進來的kiro和吳夙。
束火說到kiro,挨着kiro的吳夙向kiro的臉龐望去。
kiro神色說明她還是有期待的,人之常情。
“蘇令臻的確喜歡我。”束火說道,“可惜我當她白癡。”
吳夙就要衝出去,kiro一把拉住她。
你也能忍!
吳夙的眼裡寫滿了憤怒。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kiro和她眼神交流,救小白要緊。這些事,我早已經不在意了。
kiro帶着吳夙悄悄從束火她們看不見的窄道爬出了審訊室,一路上吳夙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kiro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一點就着的小鬼了。你看,以前都是她在勸kiro冷靜,現在都換做kiro來勸她了。
kiro還是在意束火的,束火剛纔的話對她造成了對大的傷害是個人都能想象到。
可是她忍下來了。她沒有當場去對峙沒有鬧脾氣,她不好受,但她生生地壓回了心裡。
吳夙看着kiro的背影,她在奮勇前進,她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清晰地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吳夙覺得kiro是真的再也不需要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週四開了會,沒想到這週二還要開,還要去公司……
存稿箱君也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最近在趕本子又急着刷劇,完全沒時間救活存稿箱君……
所以我要說的就是……嗯,明天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