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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猛男

第二百零八章 猛男

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婦,衣衫雖有些舊,卻異常乾淨整潔。

中年男好心提醒道:“姑娘,麪食糊得快,等人來了再下可好?”

蘇柒柒嘴裡包着湯圓,囫圇不清地說:“誰要來?沒人來,都我吃。”

中年男微張嘴,心道,瑪耶~這是誰家的姑娘,不得把家吃垮纔怪了,要多大的家業才經得住她這般吃。

中年婦剮自家男人一眼,悄聲道:“吃得多不好嗎,要是見天來的客人都跟那姑娘似的,咱年底就能置上間鋪子了。”

中年男:......好有道理!

小桌上鋪滿吃食,蘇柒柒這碗一口,那碗一口,吃得不亦樂乎,吃得想跺腳。

一名魁梧猛男啪嘰坐在她右側,喊道:“店家煮碗麪。”順手拂了拂桌上的吃食,騰空出一塊位置。

蘇柒柒埋在碗裡的頭擡起來瞟他一眼道:“我這兒拒絕拼桌,一邊找地兒坐去。”

旁邊空着一張桌子不坐,非要過來找抽?動勞資吃食,活累了?

猛男很有個性,未語先笑,將粗壯結實的手臂往桌上一擱:“我就喜歡坐這兒。”

“哦。”蘇柒柒慢條斯理放下勺子,手往他跟前一伸,慢悠悠往後一使力,猛男連着板凳一起倒地,板凳翹起來打在猛男胸膛上,她一腳踩着板凳,吹了吹手:“我就喜歡抽你。”

猛男肺腔被壓,喘不過氣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個勁的咳嗽,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

四周空氣都靜了.....

一個魁梧大漢,被一個嬌小的姑娘踩於腳下,竟是動不得分毫,姑娘好似並沒有用力的樣子,輕飄飄地踩着板凳,手裡拿着餅啃啊啃。

場面透着一股子詭異......

遠處姜婆子瞧見自家姑娘驚世駭俗的舉動,訝色上臉,險些站不住腳,穩穩心神,邁着老腿跑過來,拉着她手臂耳語道:“姑娘,大街上注意些,快快挪腳隨我回客棧。”

後面的柳雲二人司空見慣,優雅地慢行絲毫不亂。

蘇柒柒柔笑道:“奶孃來的正好,幫我把帳結了。”

“誒誒。”姜婆子忙忙掏銀錢算賬,四家攤主圍了上來,啪啪報數,姜婆子指指一桌的空碗,嘴翕動:“姑娘,都是你吃的?”

“嗯。”

姜婆子手抖了抖,不是心疼銀子,嚇着了!

猛男好不容易掙脫開雙手,躺地上抱拳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煩請姑娘挪腳。”

蘇柒柒看也不看他,腳碾了碾凳子,軟言細語道:“奶孃,自受了傷,我胃口像是變大了,力氣也大呢耶~你說會不會是老天要補償我,故賜我神力?”

姜婆子眨眨老花眼,瞅瞅一桌空碗,又瞅瞅她腳下的魁梧大漢,無疑信了。

雙手合十道:“菩薩保佑!”

姑娘因禍得福,力氣大不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了菩薩的青睞,福運必然接踵來。

姜婆子心喜道:“姑娘,走,回客棧。”

蘇柒柒搖搖頭,朝猛男努努嘴,委屈道:“奶孃他調戲我,我想揍他。”

姜婆子一聽,大怒,顧不得是不是在大街上了,俯下身啪啪扇猛男兩個大嘴巴子,仇視道:“好大的狗膽,竟敢調戲我家姑娘,扇不死你。”

“姑娘,把這狗東西送官。”

猛男:“.....”

大白天見鬼了,誰調戲她了……

六月天見飛雪!

旁邊圍觀看熱鬧的人:“.....”

有點良心的人張嘴欲幫可憐的大漢說句公道話。

蘇柒柒冷眼一掃,寒光閃閃,吃瓜羣衆只感背脊發涼,閉了嘴。

蘇柒柒見好就收,挪腳挽着姜婆子的手臂,笑意嫣然地說:“奶孃,我覺着渾身乏力得緊,回客棧歇歇。”

又在她耳畔小聲道:“不能見官,他沒調戲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想收拾一頓。”

“啊!”姜婆子嘴大張,姑娘耶,老婆子都快不認識你了。

***得了自由,爬起來望着她背影,打了哆嗦,灰頭土臉地消失在大街上。

惹不起!性子陰晴不定,說變臉就變臉,栽贓嫁禍脫口就來,顛倒黑白嫺熟自如,又力大無比……

***:師傅曾讚譽我力大如牛,怕不是誆我的吧……

幾人回到客棧,蘇柒柒拉着姜婆子進屋密談,儼然一副有驚天秘密要說的模樣。

姜婆子眼皮子直跳。

“奶孃......”

姜婆子按住她手道:“姑娘,你容奶孃喝口茶緩緩。”

心道,姑娘呢,老婆子的心臟有些受不了了。

一天下來,姜婆子刷新了對她固有的印象,老心肝似有驟停的趨向。

蘇柒柒乖巧地坐在牀塌上晃腳,靜等她緩心。

晃悠悠的腳,晃進了姜婆子的眼睛裡,一口茶噗地噴出來,匆匆擱下茶杯,一把摁住她晃動的腿。

“我的姑娘呢,你這是咋啦?學的規矩都忘啦?”

曲家家規甚嚴,別說是註定要聯姻,嫁入大家族做主母的嫡女了,便是庶女也是禮儀規矩一套套的,笑不露齒,行不擺裙,坐姿優雅端莊......

前年隨都城老夫人信一起來的還有二名專教禮儀的女先生,一位擅琴棋書畫的名士,一名繡娘。

姜婆子拍拍胸脯,暗自慶幸,得虧先生們先行一步,不若這回紕漏就大了。

蘇柒柒扶她坐在軟榻上,目光直視她,認真道:“奶孃,我於死亡邊緣走一遭,想通透了,看淡了世間人們口中的富貴榮華。”

“我想換個活法,恣意地爲自己活一回,不想迎合父親,不想看繼母的臉色,不想去討好誰誰誰,太累,喘不過氣來!”

“奶孃若是你還想勸我忍忍忍,我恐怕活不成了!”

蘇柒柒眼眶溼潤,捶捶胸口又道:“奶孃我這裡憋得慌,十五年了,沒一日是舒暢的。”

曲向薇與她的前世大同小異,都是父親不喜,繼母視爲眼中刺,其中的各種滋味,憋悶不問而知。

曲向薇生在古代,其艱辛程度更是難上數數倍,除非死,否則絕無可能掙脫開種種束縛。

難怪她死前那般平靜,明知將死卻不含一絲恐懼,反倒像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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