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那麼有錢那麼大的院子,還有很多下人和侍衛,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關在地窖裡了,很長時間沒人發現,差點就被我吃了。”
小胖墩倒抽一口氣,張大嘴驚呼一聲:“吃了?”
林二春咧嘴笑:“當然,你不是都唱了嗎?癩蛤蟆,想得美,癩蛤蟆吃天鵝肉纔是想得美。我是癩蛤蟆,童大爺是天鵝肉吧?我可不是想吃他麼。”
小胖墩被繞的有些暈,直覺點了點頭。
“還是白大夫厲害,他居然看穿我喜歡吃人。”
林二春繼續感嘆,語氣一頓,又沉森森的笑了:“你看我長這麼胖是有原因的,反正我都這麼胖了,你說我把你關進地窖吃了,什麼時候你家裡纔會發現啊?你天天在外玩,你爹孃肯定去外面找,誰會想到你在地窖呢?真是可憐,其實,你看你白白胖胖,比童大爺可口多了......”
說着,在鄧文誠的臉上捏了一把,剛一湊過去,這小子就開始嚎起來,林二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敢出聲我馬上就吃了你!”
鄧文誠噙着眼淚點點頭,是真的驚恐了,又被林二春的表情給嚇着了。
林二春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拍:“長得真結實。”
“唔唔......”
她一點嚇唬小孩子的自覺都沒有,一本正經的道:“以後你不聽我的話,我隨時把你吃了,你難道比童大爺還厲害?他都逃不掉我的魔爪,你就更不行了。你告訴你爹孃也沒有用,他們也不如童大爺厲害,誰也保護不了你。以後只能聽我的話,知道了嗎?”
說着又擰了一下他的耳朵:“聽見了嗎?”
小胖墩點點頭。
林二春哼哼笑了兩聲,“那我就看你的表現了!”
說完,就率先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的抽泣聲,她一回頭,小胖子就噎住了,捂住嘴巴。
等林二春出來了,他纔跟着走了出來。
林二春進了後堂,小胖子在門口躊躇沒有進來,她也沒有理會他,跟外婆和舅媽、表妹們打招呼。
等吃晚飯的時候,林二春才又溫習了一遍都有些模糊的對鄧家這一大家人的記憶。
鄧家是三代同堂,第四代也已經在孕育之中了,外婆鍾氏脾氣硬得很,能夠壓得住兩個兒子和兒媳,目前沒有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
林二春默默的算了算,鄧家鍾氏最大,下頭是兩個舅舅和舅媽,大舅家兩兒兩女,小舅家兩兒一女,還有個媳婦,不算大表嫂肚子裡沒生下來的,扣掉大舅家已經嫁出去的大表姐,一共還有十二口人,除了大舅還沒回來,大表嫂回了孃家,吃飯的也有十口人了。
不知道是因爲人多,還是因爲窮講究,鄧家吃晚飯是男女分桌吃的。
每桌都是四碗菜,木耳炒白菜,幹蘿蔔片燉肉,還有一碗蓮藕骨頭湯,一碟子醬蘿蔔。
不過,男女桌子上還是有區別,肉片和骨頭湯裡的肉末、骨頭基本上都在男人那一桌,兩桌的主食也都不一樣,那邊是高粱米伴大米燜飯,女人這一桌上是高粱米和紅薯塊。
林二春以前聽鄧氏提過幾句,對舅舅家的規矩和習慣多少有所耳聞,她現在身無分文,家不願歸,寄人籬下的,自然也沒有任何不滿。
不算林三春刻意羞辱她的那隻燒雞,這還是她重生回來吃的第一頓飯,之前生了病,什麼也沒吃,醒來之後,就憑着心中一團火走到了後山屯,當時也不覺得餓,這會端起碗,聞到飯菜香味,才覺得是餓狠了。
想不到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上輩子不喜的舅舅家吃的,她心中滋味難明。
雖然記着要減肥,不過這會她也顧不得了,只悶頭吃飯,也沒有去碰桌上那碗只有幾片肉片的菜,只衝着木耳白菜下筷子,鄧家的菜油水不多,倒是也不用擔心油水會過量。
可鍾氏見她不吃肉,默默的夾了一片肉放在她碗裡,看着那片白閃閃的肉片,林二春實在是咽不下去。
二舅媽文氏見她放在碗裡沒有吃,道:“二春,咱們家跟你家不一樣,飯菜最好也就只能這樣了,這肉一個月也就吃上一回,你長得胖吃肉多,二舅媽饞肉得很,你不吃我吃。”
說完,居然伸筷子衝着林二春的碗裡來,她趕緊將碗挪開了,她實在不習慣別人在她碗裡翻撿。對於文氏的所爲,她倒是也不意外,文氏以前給她的印象也算是出來鄧文誠之後最深刻的一個了。
鍾氏一巴掌打在文氏來不及收回去的手上:“有你這麼當長輩的嗎?家裡是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跟外甥女搶,說出去你要臉不要?”
文氏也不生氣,舔着臉道:“娘,我這不是看二春吃不下嗎,她再胖下去可不行了。”
林二春將那片肉夾了出來,放在文氏碗裡,衝鍾氏道:“外婆,我這麼胖,不需要吃肉,你們吃。”
“你這孩子......”
文氏生怕鍾氏會不讓她吃,扒了一口飯趕緊和着吞下了。
鍾氏嘆了口氣,看了看林二春,多的話也沒有說,這外孫女是太胖了一些,只道:“吃吧。”
這時,大舅媽張氏出來打圓場,“二春,肉湯拌飯吃,也香得很,上回還聽你娘說,你就愛吃肉湯泡飯,這高粱米和肉湯一起泡着也好吃。”
林二春聞言嘴角抽了抽,她菜不愛吃肉湯泡飯,都是油。
說話間,張氏已經拿起了藕湯裡面的大勺,將燉肉中的湯緊了緊,舀了半勺。
這時,表妹鄧文秀小聲的道:“娘,我也愛吃肉湯泡飯。”
張氏目光閃了閃,去年曬乾的蘿蔔片燉肉本來就沒有多少湯,要不是因爲這山裡的柿子還有求於林家,她也捨不得這一口湯,自家的閨女跟村裡的村姑比起來雖然是圓潤一些,但是跟林二春一比較,真是面黃肌瘦。
她的手一頓,那湯又抖出去小半勺,才衝林二春這邊湊過來。
小表妹鄧文靜也眼巴巴的看着張氏,“大伯孃,我也愛吃,表姐在家可沒少吃,就是二姐那,大伯孃還經常偷偷給她吃點心和雞蛋呢,早上我就看見二姐嘴角有糕點屑呢,什麼都輪不到我吃一口......”
說完,委屈的要哭。
文氏一聽,當即便拍了鄧文靜一巴掌,尖着嗓子道:“你這死丫頭,你說這些幹啥,誰讓你沒有一個有本事的爹,這累死累活的種地,一泡屎一泡尿的供着你大伯考了秀才,秀才家的閨女,還差這一兩口糕吃?都怪你爹沒本事,他要是有本事,娘也能硬氣偷偷給你煮雞蛋吃,你一個村姑也跟你二姐比什麼比。”
文氏說得口沫橫飛,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鄧文秀撇撇嘴,眼裡閃過嫌惡,端着碗,偏開頭去了。
林二春護着自己的碗,聽了文氏的話,心中暗歎:一頓飯都能吃得跌宕起伏,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不過,她臉皮厚,一點也沒覺得尷尬,更沒打算離開,就看鄧家這幾個女人,絕對能夠幫她管住嘴,她想多吃點肯定都沒得吃,好東西肯定也輪不上她了。
而且後山屯的山和柿子她也捨不得......她也一定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