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爹在叫你呢!”此時,院子裡突然傳來南宮桀的聲音。
“哦,我馬上來!”南宮芙凌快速地站起身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裳,杏目對着秦不凡狠狠一瞪,但臉上卻隱隱泛出一抹紅暈。
“剛纔的事我姑且不追究你,好好幹活,不要偷懶!”
秦不凡還在回味着剛纔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讓他很是迷戀。
“啪!”南宮芙凌一巴掌拍在了秦不凡腦袋上。
“我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有!”南宮芙凌抽回纖纖玉手,說道。
“哦,知道了!”秦不凡憨笑着說道。
“噼噼啪啪”的珠算聲音從書房傳了出來,南宮勝雙手手指快速的撥動着算盤裡的珠子,每進一位,他的眉毛就挑動一下,那暗藏不住的欣喜,全都洋溢在了臉上。
經歷了漫長的一段低谷,南宮世家的生意突然峰迴路轉,這對於年近七旬的南宮勝來說,是最大的安慰。可是轉念一想,這龐大的家業,沒有合適的人選來繼承,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南宮勝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女兒南宮芙凌,但她畢竟是女兒身,相夫教子纔是她最好的歸宿,而且她娘死的早,他又沒能盡到父親的責任,往後的生活更不能壓得她寸步難行。想到她自然就會想到那個不爭氣的女婿,近些日子,秦不凡還算規矩,彷彿開竅了一般,事情都做得妥妥當當的,確實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但是,這也不能掉以輕心,秦不凡雖然在南宮世家生活了三年多,但南宮世家對他卻還是一知半解,特別是遇到了安若山以後,秦不凡的身份,南宮勝就更搞不懂了。
這兩個人都不是最好的人選,南宮勝嘆了一口氣,腦海裡閃現出南宮桀的身影。
不,絕對不可能,要是南宮世家的家業落在南宮桀手中,那就是付之一炬,不用一個月估計就將家產敗光了。
想想就後怕,南宮勝收好賬本,肚子忽然一陣翻江倒海,他扶着腰,心急火燎的跑進茅房,興許是早上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躲在一旁監視他的南宮桀蹲得腳都麻了,眼看着南宮勝躲進了茅房,他便如疾風一般,鑽進了書房。
秦不凡劈完柴,在柴房門口磨刀,恰巧看見南宮桀潛入書房。
南宮桀這個時候出現在書房,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在找賭本。果不其然,他搜刮了幾十兩,又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書房。爲了避免在途徑茅房遇到南宮勝,他轉而走向後門方向,此時秦不凡的磨刀聲,越大的輕快。
“姐夫,這麼早就在磨刀啊……”南宮桀故作鎮定的走過去。
但這時秦不凡突然將砍刀舉起,那些鈍了的邊邊角角,已經被打磨光滑,銀白色弧形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一道寒光,這樣的砍刀才能砍得又快又多。
“我告訴你,別在我爹面前打小報告,要不然有你苦吃。”南宮桀被秦不凡舉刀嚇了一跳,以爲他想砍自己,不曾想自己卻把剛剛做的壞事抖了出來。
秦不凡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何況他們父子倆的事,他本來就沒興趣。
看到秦不凡沉默不語,南宮桀趕緊從後門跑了出去,長勝坊那人聲鼎沸的地方,纔是他的溫柔鄉。
沒過多久,南宮桀便剩下兩錠銀子,在賭檯上陰沉着臉。
“大,我就不信了,這次我押大!”南宮桀恨不得站在賭檯上,還沒等開盅,便拿出一錠銀子下注。
“買定離手!”成大器說道,隨後拿起骰盅,在手裡搖晃起來,時而向上拋起,時而在臂膀上滾動,最終啪的一聲,塵埃落定。
“四,二,一,七點小!”
“媽的,今天運氣怎麼這麼背!”南宮桀淬罵一句,伸手準備拿起自己僅剩的一錠銀子,卻觸碰到了一隻纖細的手。
等他反應過來時,只見那隻手拿着一錠銀子,“嗖”的一聲縮回了人羣中,隨後一個四五歲孩子的身影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向外跑了出去。
“小偷,不要跑!”南宮桀大叫一聲,慌忙收好桌子上的銀子,追了出去。
小偷慌不擇路,撞到了路上不少的商販,南宮桀在後面緊追不捨。
而此時,秦不凡正推着推車準備去給陳老闆送茶葉,由於載滿東西的推車實在難以控制,眼看着有個小孩慌慌張張地迎面跑來,他躲閃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哎呦!”那孩子痛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捂着膝蓋哀嚎着。
“小朋友,你沒事吧?”秦不凡慌忙停好推車,走到那孩子身邊查看傷勢。
而這時,南宮桀也追了過來,看到小偷已經被秦不凡控制,他高興地說道:“姐夫,你總算爲咱家做了一件好事,這孩子偷了我的銀子!”
說完,南宮桀便走到那孩子身邊,右手撰着她的衣領,直接把她提了起來。
“快把我的錢交出來!”
“你快把她放下,她受傷了。”秦不凡阻止道。
“放了她?”南宮桀鄙夷道:“姐夫,我沒聽錯吧,你在替一個小偷說話?”
“她是被我撞到的,我必須得負責!”秦不凡說道。
來來往往的人們看到了這個場景,紛紛駐足觀看,有一些老年人還在偷偷議論,指指點點。
“都給我滾!”南宮桀聽得不耐煩,向着周圍大吼一聲。
“你們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南宮芙凌擠過人羣,看到了秦不凡和南宮桀。
“姐,你來的正好,這小丫頭偷了我的錢,我就想要回,但是姐夫一直在阻止。”南宮桀絲毫沒有放下小女孩的意思,轉過身來說道。
“剛纔我不小心撞到了小女孩,還沒來得及看她的傷勢,她就被你弟弟拎起來了。”秦不凡也慌忙解釋。
“她偷了你幾兩銀子?”
“十兩!”
南宮芙凌拿出十兩銀子,說道:“我們撞了人就應當負責,她偷的銀子就當做是爲她治傷的診金了,至於你被偷的銀子,我現在給你。”
“哼,今天暫且放過你!”南宮桀將小女孩放下,一把抓走南宮芙凌手中的銀子,穿過人羣走了出去。
“大家都散了吧!”南宮芙凌向周圍的父老鄉親說道。
“哎,芙淩小姐就是知書達理。”
“對,不僅人漂亮,還爲人和善。”
“可惜了,嫁給了一個那樣的人……”
……
等周圍人都散了,南宮芙凌走到小女孩面前,彎着柳眉說道:“能讓姐姐來給你看看傷勢嗎?”
“真是謝謝你了,以你弟弟的性格,說不定又會幹出什麼事來。”秦不凡說道。
“你先去給陳老闆送貨吧,這裡有我就可以。”南宮芙凌吩咐道。
“行,那我就去了,這個孩子就拜託你了。”秦不凡說道,伸出手來摸了摸小女孩稚嫩的臉。
“想不到你還這麼有愛心。”
“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
出了人羣以後,南宮桀越想越不對勁,沒理由啊,最近家裡生意這麼好,爲什麼手氣忽然就這麼背,難不成要去“天香閣”找如月轉轉運?
天香閣是燕陵郡有名的技院,跟長勝坊並稱燕陵郡兩大“樂活”世界。來天香閣的人多得你難以想象,而且天香閣不僅僅是一個技院那麼簡單。
天香閣有三個當家花魁,柔星、如月和若雪,她們三人中,數柔星人氣最高,如月次之,若雪最後。不過在百花爭放的院落裡,她們三人各有千秋,不分高下。
南宮桀最鍾情於如月,因爲她不僅人長得漂亮,更彈得一手好琴,有些賓客甚至要花大價錢才能聽見她彈奏的曲子。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魂牽夢繞的人,南宮桀心裡一陣春心蕩漾,他好像忘了自己光顧着賭錢,有些時日沒來看她了。
兩手空空不妥吧,可是錢已經輸光了,買不了首飾,這可如何是好?
光顧着低頭想事,一個戴着圓帽,穿着長袍子的中年男人與南宮桀撞了一個滿懷。
“你瞎啊,沒看到有人嗎?”南宮桀差一點摔倒。
“可能趕路有些累了,對不住,對不住。”中年男人急忙致歉道。
“下次走路注意點。”南宮桀見對方體格健壯,臉上些許橫肉,說不準脾氣暴躁,不敢敲詐對方,索性就繞開走。
“公子請留步。”中年男人忽然叫住了南宮桀。
我從北風鎮來的,人生地不熟,這點小禮物還望笑納,就算交個朋友。”
想不到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有這麼漂亮的一個玉扳指,南宮桀眉頭一皺,明顯有些猶豫,畢竟大家都是陌生人。
中年男人一臉的笑意,看起來讓人毫無戒心,他將玉扳指遞給南宮桀,說道:“我是做玉器珠寶生意的,如果有興趣,可以到三裡外的村子找我。”
既然對方都這麼慷慨了,南宮桀不收下顯得不給對方面子,於是他接過玉扳指,點頭道謝,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南宮桀抓過玉扳指,仰頭觀察了片刻,果然是好寶貝啊,正愁沒禮物送給如月,這下剛剛好借花獻佛。
中年男人看着漸行漸遠的南宮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