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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困局(二)

第一百八十三章、困局(二)

馬車輪軲轆轆的轉着,不時的烙着石子顛簸起伏。

容善困坐於寬敞的馬車之內,懷抱着子默,心隨着顛簸的馬車而起伏着。

皇后請她入宮相陪,想來只是個託詞罷了,挑這個時候召她入宮,着實做得太過明顯了些,只是,即便是人人皆知她心中的心思,卻又有幾人敢開口提出質疑。她是皇后,一國之母,只那身份,便能將人活活壓死。

也難怪冰玄卿要得到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萬人之上的感覺,不曾踏上過那個位置的人是不會知曉的,只那能呼風喚雨的權力,足以令人不顧艱險的飛蛾撲火而去,至少,站於高處,別人便不能再奈何他們,更不怕被人強逼。

她唯一擔心的,便是他坐上那個位置之後,是否會變得越發的無情冷酷,怕是會吧。

如今,他遠赴邊陲,雖遠離了這京都的風起雲涌,卻要對付那暮滄的疾風將軍,亦不是件易事,她不知自個兒該是慶幸,還或是憂慮。

“請王妃下車。”

馬車外頭傳來的一道尖銳叫聲,驚醒了她的沉思。

到了,這麼快。

她定了定神,從榻墊之上起身,走了兩步,正想伸手挑起馬車簾子,卻被外頭的人搶先了一步,猛然間顯現的光亮,刺得她睜不開眼,只能伸出另一隻手擋在了額際,這才覺得稍好些。

“王妃,請下馬車。”福公公站於一旁,盈盈而笑地說着。

待雙眼適應了外頭的陽光,她放下了手,雙手緊緊的抱着孩子,由着宮娥挽扶着下了馬車,裙襬才順勢垂落,身後的馬車便又動了起來,被一個小太監趕着向另一頭走了去。

容善回過頭來,打量着陌生的宮宇。

這兒,似乎不若她曾見過的皇宮內苑佈置,雖說仍是奢華精緻,卻像是少了一份霸氣,不想這後宮之中竟還有這麼一處像是江南景緻的殿院,着實不襯皇后娘娘此等尊貴的身份。

“王妃先請進去稍適歇息,待老奴去回過陛下和娘娘。”

福公公引着她走到正屋的門口,拋下一句話兒,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瞧他那行色匆匆的模樣,活像是這兒有鬼似的,也不知他真得是急於覆命,還是在怕些什麼。

她不解的回過頭來,看着緊閉的硃紅色大房門,不禁仰起了頭來。

皇宮果然不是尋常百姓家能比得了的,瞧這房門都要大上許多,仰頭而望,似乎遙遙不可及一般的高聳,鏤空的雕花處卻未積有一絲的塵埃,可見打掃之人是何等的細心。

這是吃人皇宮,想來若是不心靈手巧,只怕終有一日會莫名的屈死在某個角落吧。

垂下頭,懷中的孩子已酣然入睡,眼見因站於高處而被勁風吹襲,便伸出了一手,緩緩地用力推開了房門。

房門無聲而開,一眼望見的,便是擱在正廳之中的一道屏風。

她呆呆地站於門口,一時間竟忘了要踏步而入。

那屏風之上,不如尋常之物,畫着山水或是仕女圖,而是用各色彩線繡出了一個身姿卓越、清新雅麗的女子。也不知是哪個高人所作,那屏風上頭的佳人像是活生生站於眼前一般,令人險些辯不出真假來。

瞧了許久,她才遲疑的邁出了右腳,穿着大紅繡鞋的腳輕觸到了房內的地面,輕輕落下。

她不敢出聲,像是屏風之中的女子會隨時被她驚醒飛天而去。只一幅畫便是如此美貌,倘若是真人,那該是何等的驚人姿色,這纔是傾城絕代之顏啊。

另一隻腳輕提,隨後邁入了屋子裡頭,她一步步的越過茶桌圓凳,踱到了屏風前頭,探長膝子又瞧了一眼,又是一翻驚歎。

轉過頭來,左右各是兩間內室,左近內室擺放着條案書架,掛着一幅圖兒,上畫一匹高頭駿馬,一名拔劍揮臂的將軍。

怎會掛着如此突兀的一副畫?她忍不住開始深思起屋子主人的意圖來。

回身,右近的室內只是放着軟榻和小茶几,紅木小茶几上頭擱着插着一枝紅梅的白玉瓷瓶。

拿如此名貴的瓶兒養一枝紅梅,也算是襯了紅梅的一身傲氣了。

繞過寬長的屏風,她見到了一張紅檀木製成的大牀,淡雅素色的牀縵,妝臺、燭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他物。

她不禁有些疑心起來。

這真是宮裡頭的某處麼?爲何會是如此的素雅,竟找不到其他任何名貴擺設,若她此時真不在宮裡,又會是在何處。按理,福公公不會騙她纔是。

“王妃,四王妃?”

正思量間,突聞得外頭一聲詢問的叫聲,她越過屏風探出頭去,便見一穿着似宮娥模樣的女子正站於門外,亦探頭巡視着屋子裡的每一處。

容善抱着孩子繞出了屏風,站於一旁。女子一瞧見她,忙提裙邁了進來,到了她的身前盈盈下拜:“碧喜見過王妃。”

“避喜?!”

怎麼宮裡頭會有人取如此怪異的名字,也沒見哪個主子命她改個好名字的,要知,這宮裡頭最忌諱這些有的沒的了,有哪個娘娘主子的會願聽得自己的貼身侍女叫這名字,只怕是會不得寵吧。

“回王妃,是通透碧綠的碧。”碧喜聽着她的話兒,擡看偷瞧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神情便知她心中在想着什麼,開口解釋道。

“碧喜!”她瞭然的又叫了一聲。

“奴婢是皇后娘娘派來照料王妃的。”碧喜仍未起身,垂頭說着。

“啊,快先起來吧。”她上前了一步,原想伸手扶她,卻發覺自己手中還抱着子默,只能站着說道。

“謝王妃。”碧喜又是一福,這才直起身來,靜靜地站於一旁等着她發話。

“碧喜,這裡是何處?”

容善邁步,緩緩地走向門口,看着數步臺階之下的兩側種着的花束,也不知是些什麼花兒,嚴寒酷冷的十二月裡仍是開得熱鬧,仿若天氣越冷,它們開得便越是歡暢。偶有幾片花瓣上頭沾着未化去的瑩瑩白雪,被襯得越發的嬌豔。

“回王妃,這是宮裡頭最處西南角的憐月軒。”

宮裡頭,原來她還真是在宮裡,只是這憐月軒的主子又是何人?該是哪個失寵妃子曾住過的院落吧,纔會顯得這般的清寒,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是宮裡頭的角落之地了。

“這憐月軒以前的主子是何人?”她忍不住問道。

這絕不可能是皇后娘娘住過的地方,要知她可是從太子妃一直到皇后,一路的榮華富貴,又怎會住過這種相比可稱之爲寒磣的地方。

若她聰明些,該是什麼都不問纔是上上之選,只是皇裡有這麼一處清幽的地方,它原本的主子不免引得人有些好奇,她忍不住的便想知道。

“奴婢不知,打從奴婢進宮的時候,這憐月軒便一直這麼空着,卻每日都有人按時來打掃,而平日裡,這地方是不許人隨意來的。”

哦,這到愈加的令她想知道起來,一直空着卻每日有人打掃,又不許人隨意進來,想必這小院曾住過的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只可惜碧喜也不知。

唉——

她嘆了口氣,明明現下自己被困於此,卻還有那份閒心去打聽這深宮內苑的秘史,看來她還真是瘋了。

“王妃!”

屋子外頭,傳來福公公的喚聲。

屋子裡頭,兩人紛紛轉身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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