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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皇后(一)

第一百六十六章、皇后(一)

天,仍陰沉着。

紛揚的雪花,不停的從空中飄然而落,灑向人間。

容善立在大殿的門口,極目遠望,藉着高勢,看清了這殿前的風景。

瑩白的雪,將萬物都變成了白色,雖沒有陽光,只是看得時候兒長了,她的雙眼都忍不住泛起了絲絲紅意。

她便如此怔怔地站在門口,舉步想行,卻又不知該走向何處?

好像,她是又被一人遺落在此處了吧?

“呵呵——唉——”她自嘲的輕笑了一聲,而後又是一聲悠悠的長嘆,雙眸茫然四顧,仍是拿捏不了主意。

她可是要等在此處,待到冰玄卿想起她來,再來將她帶走?亦或是找個太監宮娥何人的問個路,自個兒先出了宮門再說?

猶豫着,思索着,她遲遲下不了決定。

“娘娘,小心些!”

耳畔,突然輕輕柔柔的飄過一語。

她猛的側過頭,循着聲音望去,便看到一行人迤麗而來,穿戴極其華麗精緻,特別是那爲首的女子,金釵玉珠,隨着步子輕顫的金鳳垂釵,已向她顯示了此人的身份。

一年之後,再見着這位皇后娘娘,絲毫未覺她的容顏有何變化,仍是那般的雍榮華貴,果然是一國之母,母儀天下之勢無人難比。

她未避未閃,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緩緩地從前方不遠處的小徑一路直行,往另一方走去。

“你是何人?”那站於皇后身旁的女子霍得轉過頭來,看到了站於高處的她,身子一頓,即刻厲聲而問道。

她的一聲大呵,讓身旁的衆人都驚恐起來,紛紛圍到了皇后的身旁,將之團團圍了起來。

容善看着那陣仗,便覺得好笑,卻也只能暗自竊笑。瞧他們那如臨大敵的模樣,若她真是個刺客,便不會傻站在大殿門口任人抓捕了。這宮裡頭的人都不喜多想麼,隨意出入在宮裡的陌生之人便都是懷有別意的嗎?

她勾脣微微一笑,看得那名宮娥身形一怔。

容善自是不覺得自己長着傾國傾城的容貌,能令她看得失了心魂,定是她略顯突兀的笑讓她不解吧。

一手提起厚重的襦裙,一步步的邁下了臺階,向衆人行走。

待走到距他們稍遠一些的地方,她停下了身子,微微地曲下了膝來:“容善見過皇后娘娘,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皇后遲疑着,想來是已記得不她是何人了。

“是四王妃吧?”人羣之中,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容善擡起頭來,在人羣中看到一張略有些眼熟的面孔,只是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一時之間她還真未想出名兒來。然而,她們定是在何處見過,否則,她亦不會認出她來。

“哦,她便是四王爺的新妻?”皇后輕皺了眉頭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翻,“你……是秋鴻亭的女兒?”

“臣妾名喚容善,蕭容善。”她淺笑着,微低了頭答着。

“不對,雖說你有些改變,只是這樣貌與一年之前並無多大差異,本宮還記着你。”皇后側過頭去,抓着適才出聲的女子的手,問着她,“本宮未說錯吧,你也是如此覺着吧?”

“母后,臣妾那日也只是與秋錦容在花園匆匆一見,未瞧仔細,瞧着與她有些像,卻又有些不像。”那女子微擡頭看了她一眼,無意之中對上了她的視線,便如驚弓之鳥,慌忙的撇開了頭去。

然而,她的一句話,到是勾起了容善的記憶。原來是她,冰玄寒之妃,那個性子看似懦弱怕事的女子。

“唉,你這話說與說一個樣兒。”皇后略有些不悅,瞪了她一眼,便又轉回了頭來,看着容善問道,“你爲何孤身在此啊?”

“臣妾本是隨王爺一道兒進宮向陛下和娘娘請安的,只是王爺被事兒擔耽了,臣妾便在此候着。”

想來皇后是不缺自己的一聲母后了吧,反正,她也不屑做皇家的兒媳。

“既然如此,不如陪本宮隨意走走,散散心,看看這宮內的花園與宮外頭的有何不同,如何?”她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開口說道。

“是,臣妾遵旨。”

她又怎敢不陪着,皇宮裡頭的任何一人她皆是惹不起,特別是女人。

一羣人又緩緩動了起身,容善提步,跟在了皇后的身後,看着她與二皇妃走在前頭。

走了兩三步,皇后卻又停下了步子,累得一行人復又跟着她停了下來。

她回過頭,看了容善一眼,輕聲說道:“你上來,隨本宮一道兒走。”

“是。”容善曲了曲身子,上前了幾步,站在了她的身旁,卻又聽得她對衆人說道:

“你們都跟遠些。”眼一掃過宮娥太監,幾人紛紛垂下了頭去後退了數步,連適才跟在她身旁的二皇妃亦是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容善跟在她的身旁,心底稍許有些不安,也不知這皇后與早前相比可好相處,更不知她會說些什麼。她摒退左右,定是有話要同她說吧。

果不其然,約莫走了十步,她便開口了。

“聽聞,一年之前,四王爺便將你休了?”

容善神色未動,連眼神都未轉半分,只是微低着頭看着腳下雪白的一片,扶着皇后小心翼翼的行着,許久纔回道。

“一年之前,王爺休的是秋家之女秋錦容。”

“哦?秋家之女?”皇后側頭看了她一眼,瞧着她淡然的神色,紅脣輕揚起來,“看來,你還真不是那個女子了。唉——這宮裡頭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只是這風景,卻年復一年,絲毫都未變,本宮連自個兒在這宮裡頭呆了多久,都快要記不得了。”

皇后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徑自說着,全然未將站於一身的她放在心上,亦或是她本就是說予她聽的。

“本宮看着這宮裡頭的花開花謝,四季輪轉,亦看着新人笑舊人哭。有人受寵便有人失寵,宮裡的女人,最怕的便容顏老逝,韶華不再,只是本宮不明白的是,竟還有女子入了宮,卻又不求陛下寵愛的。”皇后頓了頓,又側過頭來看她,“你該知道,本宮在說何人吧?”

何人?她,是指冰玄卿之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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