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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冰玄胤

第七十四章、冰玄胤

一湖碧水,如今卻被冰封的嚴嚴實實,連湖中的錦魚也失了蹤影。

湖邊的棵棵大樹抖着寒枝,在強勁的寒風之中苟延殘喘着。

悠悠的琴音,從湖旁的小木屋傳來。

木屋背倚着一個參天的大古樹,倚樹傍水而建,屋前鋪着幾塊簡陋的大青石,一門一窗看似十分簡樸。

進入屋內,一個火盆正散發着燻人的暖意,正中小桌上擺放着一個小香爐,冉冉的香菸透過鏤空金爐蓋,將淡香輕送到小屋的各處。

而那略有些低沉的琴聲,便是從內室傳的來。

纖長的白指輕輕劃過,拔動着七絃琴,拔弄出一陣明淨渾厚的聲音。

一襲青衫,玉冠束髮,面如暖玉,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子清雅。

冰玄卿走入木屋之後,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賞心悅目的情景。

他未出聲,只是緩步走到外室一旁的椅上坐下,而後閉起眼,聽着那低沉的琴音劃過耳畔,縈繞身側久久不散。

許久,琴音在一陣長鳴之後悠然而止,他這才睜開眼來。

“四哥今日怎有閒情來我這兒?”

雙手仍按在琴絃之上,男人擡起頭來,看着他的背影輕柔一笑說着。

“玄胤,我明日要啓程去漢陵。”

冰玄卿未起身,更沒有轉過頭來,只是面無表情的對自家兄弟說着。

“這事我知道。”冰玄胤伸手撈過一旁的紅色絨毛錦緞,輕輕的覆上了七絃琴,然後起身慢慢的向外走來。

“這一去又該要些時日吧,”走到他身邊的椅旁坐下,而後倒了一杯香茶放在他的手邊,這才一邊替自己倒茶一邊說着,“你的新王妃可是同去?怎麼說她也是漢陵的公主,陵王壽辰,反正你總歸是要去的,不如帶她一道兒去吧。”

“帶着一個女人反而礙事,還不如我獨自去獨自回,落得個輕鬆自在。”冰玄卿端起茶盞,輕啓茶蓋一吹,而後抿了一口潤了潤喉。

“你想要輕鬆自在,卻偏生要帶上那秋遠邰,”一邊喝着茶,冰玄胤一邊打量着他,“雖說秋遠邰不如秋鴻亭那隻老狐狸,不過,你不怕帶着他到時反而壞了你的好事?”

“他?”冰玄卿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訕笑着,“還沒這個能耐,再說了,這回去漢陵,他也沒那份心思管些別的。”

“哦?如此說來,他也是別有目的啊。”冰玄胤擱下茶杯,平淡無波的臉上劃過一道趣味,看着他的眼也多了一絲光亮。

“只是不知道,他去漢陵做什麼?”

冰玄卿轉首看着他,看着他靜謐的眸子裡毫不遮掩的透露着他的好奇之心。

他,是他最放心,也最歡喜的兄弟,他們不是同一母妃所生,也皆不是當今皇后新生,許是同樣母妃亡故的緣故,他們的性子較一般的兄弟合得來。如今二十幾載的寒暑過去了,他們亦然親近。

玄胤在父皇衆多的兒子之中排行第六,故而如今被人尊稱六王爺。他心性淡泊名利,不好榮華,只是喜好耍弄些詩詞歌賦,行素又溫爾謙雅,在京都誰人不知他這位心慈仁厚的六王爺,而那些名門閨秀心中更是歡喜的緊,偏生他至令也未曾取妻或是納妾,父皇催了幾次之後也由着他,不再提了。

“你還是別管他去做什麼?不如想想你自個兒什麼時候娶妻,那怕是納個妾也好啊,此事父皇在我面前都提過好幾回了。”

“娶妻納妾,”冰玄胤突然笑了起來,擺擺手,笑了好一會兒才接着說道:“我可不想同四哥你一般,娶了再休,休了丙娶,到最後累的還是自己!”

“你同四哥不一樣,”冰玄卿的臉色一正,說着,“你想的同我想的不一樣,自然不需要犧牲什麼,也不用像我這般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你大可挑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樣便不用休妻了吧。”

冰玄胤不語,只是淺笑着。

“我若是如你這般,唉——”才說了一句話兒,便聽到冰玄卿的一聲長嘆,許久之後才接下話去,“若像你這般,四哥我會娶一個心愛的女人,而後一輩子都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只可惜……”

他側頭看了冰玄胤一眼,而後站起了身來,緩緩的踱步到了門口,看着結着厚厚冰層的湖面,輕聲的說着,“可惜,四哥太貪心,想要的太多。”

回過頭來,他看着他說道,“若是你不想被紛紛擾擾的俗事所擾,四哥自會幫你,讓你遠離一切,咱們這麼多兄弟裡面,總該有一個人能肆意灑脫的活着纔是。”

“四哥,”冰玄胤站了起來,卻未邁開步子,只是站在原地說着,“四哥,我只是想問,你娶了那個秋錦容,是否是爲了秋鴻亭手中的兵權,還或是,你是想替漢陵的前任大將軍報仇?”

一道凌厲的視線,投注在冰玄胤的身上,只是他卻並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兄長的心事只怕是被他猜着了一些吧。

“玄胤,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冰玄卿的口氣冷硬的如同冰石一般,比這嚴冬的天氣更是冷上幾分。

“我自然知道,若不是因爲蕭勇,只怕四哥你也不會成爲人人懼怕的冷血四王爺,你惜他是個人才,即便他是你的對手,你仍是賞識於他,甚至想與他一較高手,可惜那人卻被秋鴻亭用卑劣的手段奪了性命,我知你心中看不起秋鴻亭,甚至對他心生恨意。”

“四哥,我不問,並不代表我不知曉。四哥母妃本就是漢陵的公主,你與當今漢陵的君王亦有着血緣之親,而對於蕭勇這種將才屈死在秋鴻亭的詭計之下,你心中替他不平,所以你要替他及他那冤死的家人報仇。你娶了秋鴻亭的女兒,再恨心將她休離,想讓他顏面盡失,可是你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連父王都幫着他,讓他有了藉口找了個養女來代嫁。”

冰玄胤看着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說話。

或許,玄胤說中了一些,只是,他卻不知最終的原由。

“四哥,唯一受到傷害的,只有那個叫秋錦容的女子,如今秋鴻亭依然高牀暖枕,吃香喝好,他沒有受到任何的打擊……”

“我知道,”冰玄卿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可是,即便如此,他們秋家還是有人將此事放在心上了,只要有人入了心,對於秋鴻亭而言,足以令他擔憂。此事就不要再提了,蕭勇是漢陵名將,便是我們的敵人,即便他如今已然作古,你還是少提爲妙。”

冰冷的眸子裡,無聲的透露着寒意,若非玄胤是他的弟弟,他早就下手了,知道他秘密太多的人,是註定不能留在這世上的。

“好,那,明日我同你一道去漢陵。”冰玄胤突然說着,冰玄卿斷然沒想到他會提到這個,一時間怔住了,“反正我呆在這兒也沒什麼事,還不如去看看漢陵的風光美景,四哥,反正你多帶一個也沒什麼吧。”

冰玄胤看着他,玉面上堆滿了笑意,若是不答應了他,還真是有些對不起他這張笑臉了。

“隨你吧,你想去就去。”

許久之後,他終於鬆了口,留下一句話兒拂袖而去。

冰玄胤看着他走過青石臺階,而後向着王府的前院而去,脣角盪開了一抹輕柔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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