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府管家李罕匆匆行至面前,俯身道,“下人行事粗魯,驚擾了王妃,還請王妃見諒。”
“嗯,”錦容眉眸稍沉,復又問道,“李管事帶着下人在這院子裡做什麼?我適才聽聞要仔細搜索,要搜何物?”
“這……”李罕遲疑着,似是有不能對人言之事一般,閃爍其辭。
“李管事,難道這王府裡還有我不能得知之事?”
“老奴不敢,只是家醜不可外揚……”
“李——管——事,難道本王妃不是這王府之人?”言辭之聲不由上揚,那李罕立即被她所懾,若不是自持數年來在王府所造就的地位,怕是早已趴俯於地上了。
“老奴不敢,老奴的意思是不敢以此小事勞煩王妃,故而……”
“行了,”錦容不耐的揮手打斷他的話,挑眉說道,““王爺離府前言明要我打理好府內大小事宜,而今你卻道以事小爲由而不告之於我,你是想以此令王爺責罰於我嗎?”
“老奴絕無此意,還王妃明鑑。”抱拳作揖,李罕故作鎮定道。
“哼,即是如此,還不快講。”水袖一甩,錦容側過身子,斜眼瞪着他大聲怒言道。
“是,老奴率人真在找尋王爺的一名小妾,”李罕微擡首,偷看着錦容的面色,見她神色一怔,這才接着說道,“那名小妾與府裡一名家奴有染,適才婢女來報,兩人竟已攜物私逃,故而老奴才率人大肆追捕,否則待王爺回府,老奴實在不好交待啊。”
“王爺的小妾?”雙手交握於身前,錦容邁着蓮步踱下青石臺階,慢步走至李罕面前,看着他俯身垂頭,淡然而問着,“王爺有小妾之事爲何我不知,我入府數日,也爲何不見她前來相見?”
冰玄卿有小妾並不令人意外,只是她嫁過府數日,也不見那小妾過來拜見,實在不合規矩,也不知他這府裡究竟藏了多少美嬌娘,只怕不止一人吧。
“這……”李罕微擡頭,不想對上了錦容的視線,即刻垂下頭去,“怕是王爺覺着驚擾到王妃,故而不讓她們向王妃請安吧。”
“她們?”她又抓住了李罕的話病,“如此說來,王爺的小妾怕不止一人吧?”
果然如此,想他堂堂一位王爺,又怎會只有一名小妾暖牀。
“呃……”李罕語頓,不知該如何迴應。
“哼,”水袖大力一揮,她背過身,看到紫兒正站在房門口,一臉詫異之貌看着她,仿若不識她一般,便又側過頭來看向李罕,“若是李管事抓着了那名小妾做何處置?”
“不守婦容婦德,按理處置。”
“哦?按理處置?這理可是王府之理?說來聽聽。”她轉身,像興致頗高,執意想知道那名小妾的下場。
“按理處烈火焚身之刑。”
“烈火焚身?”
此刑甚是殘忍,這世道也甚是不公,男子可三妻四妾,而女子與傾心之人私奔卻要被處火刑,甚是不公,而她更是心中憤恨難平。
想她還未曾入這王府,這冰玄卿早已妾室成羣,只怕日後她不爭寵,亦有女子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
“王妃,可否讓下人先追捕那名小妾,耽誤久了,老奴怕無處尋人啊。”李罕見她沉思不語,只得出聲打擾,心中亦怕抓不到人,王爺回來責罰。
“讓他們找去吧,我還有事問你。”
“這……”他原本還有微辭,只是在她的瞪視之下只好作罷,“是。”
李罕轉身對着下人道:“你們繼續搜。”
一聲令下,屋子裡的火把又移動起來。
“王妃還有何吩咐?”
錦容卻不急着問,只是待追尋的下人搜完了,離了她的院子,這才越過李罕的身側,漫步於院中,像是與人閒談一般的說道:
“我來問你,這王府內有幾名王爺的妾室?據實以報,否則定當不饒。”
“是,王爺共有三名小妾。”知是無法隱瞞,李罕只得一一說來。
“哦,只有三個。”對於一位王爺而言,三名小妾是少了些,只是,男人並非人人都得妻妾成羣吧,如她爹爹,從始至今便只有她那位未曾謀面的母妾一人,即便是在髮妻去世多年,仍未曾續絃。
“待抓到那名小妾,即刻通知於我。”伸手攀上院內的一株桃花枝,零落枯黃的桃葉掛於枝上,已漸顯秋意。
“此事還是不勞煩王妃了,老奴處理便可。”
“李管家莫不是又忘了適才我說的話吧,可要我再重述一遍。”話音剛落,手中的桃枝也應聲而斷。
“老奴不敢,待一抓到人,老奴立刻通知王妃。”李罕似被此所驚,立刻答道。
“嗯,去吧。”
手一鬆,斷於手中的桃枝跌落於地上。
“是,老奴告退。”
李罕垂首,匆匆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
錦容擡頭,殘月半遮面,時隱時顯於天際,正如她時刻心境,抑鬱難消。
唉,早知這王妃之位會平添諸多煩憂,當初她也不會覺着是件福事了,如此下去,只怕她真有一日會後悔那日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