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衆將到杭州城遊覽,發現最近的杭州真是特別熱鬧,看潮的熱勁還未散完,街頭巷尾又在討論另一件熱鬧事--江南花魁大賽。這大賽三年一次,參賽者不限身份年齡,但多爲年輕煙塵女子。時間在八月二十五左右,地點在風景優美的西子湖,比賽時羣衆都可以去看,參選的人站在船頭,可隨意展示才情當然也可以不,有專門的評選組,評分與羣衆呼聲最高者勝出得花魁之名,還有不菲的獎金。
對於愛玩愛湊熱鬧的玩命幫而言,這大賽自然是要去的,也免不了爲此高興一番,聚在一起討論一番。有點疑惑,江南花魁不是柳語嗎?還賽什麼?想想也釋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去打聽一下很快就知道今年呼聲最高的是柳語和揚州***紅牌鳳媚兒,鳳媚兒兩年前出道,轟動揚州,葉兒姑娘還專門去看過她,和柳語一比較,結論是“棋逢對手”,有對手的戲纔有意思,衆將期待。值得一提的是柳語姑娘就是上次花魁大賽脫穎而出的。
劉子凝突然想到一點,問慕容飛星:“你在杭州長大,應該去過吧,情況怎樣?”慕容飛星卻搖頭:“這在爹爹看來實在有失體統。”言下之意自是爹爹不許他沒去過。劉子凝感嘆:“也是你哦,是我早就偷偷跑去了。”慕容飛星微微一笑,那是你,我若敢偷跑去,那接下來的幾天都不用坐了。實際上十五歲之前慕容少莊主很少出莊,要出門也要先稟告爹爹得到同意才行,偷溜出去自然也是辦得到的,只是後果比較嚴重飛星少爺不想承受,那也就乖乖在家了。
八月二十四,王雪瑩衆人到達西湖時,西湖邊已經人頭攢動,勝景可與當日觀看錢塘潮時一比。“大家都愛湊熱鬧。”王雪瑩感嘆,劉子凝道:“準確說是‘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衆人輕笑,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稍稍改裝了一下,讓自己沒那麼引人注目,王雪瑩劉子凝葉兒更是輕紗罩面。
西湖上,數十艘紅船爭豔,王雪瑩幾人和羣衆一樣將視線集中在那上面,其中一艘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它比別的都小,卻更顯別緻。忽然,一名年方二九的白衣女子從那船中移步出來,俏立船頭,有些迷茫有些驚訝的看着眼前勝景,人羣發出驚呼——雪膚月貌,顏色殊麗,冷傲的表情下高貴的氣質隱隱泛出。她是誰?竟然有這與柳語不分上下的驚世花容,難道是鳳媚兒?
“是她!她怎麼會在這兒?”鄭明傑微訝道。王雪瑩問:“認識?”鄭明傑道:“見過一次而已。黃寧欣。”劉子凝補充:“天幕劍派掌門的掌上明珠,武林第一美人。”聞言除鄭明傑寒漠然都看她,顯然有點意外,王雪瑩“哦”一聲,又道,“沒聽說過。”劉子凝道:“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的人除了親近的以外就是死了的或出名的要死的人,真懷疑你知不知道三莊五劍派的掌門是哪些人。”“不用懷疑,我本來就不知道。”王雪瑩答得理所當然,劉子凝無語。
葉兒奇怪道:“黃寧欣來幹什麼?爭花魁?不至於吧。”“不像,她的眼神透露出她的驚訝,她應該是來西湖玩的。”龍軒遠接過話頭。周玉衝道:“誰評的第一美人?她也不是那麼美吧。”鄭明傑道:“呆在玩命幫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了。她兩年前現身江湖,衆人驚爲天人,是一個奇女子。”
這時黃寧欣走回船艙,船隨即滑向湖心,隱入一片船影中,看不見了,衆將卻繼續話題,劉子凝接道:“半年後,玲瓏山莊少主楚翎驚豔武林,與黃寧欣並稱武林雙殊,不過這第一美人之說也時有人提。你們哦,現在也算是武林名人,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她微搖頭,一副可惜可嘆的樣子。龍軒遠輕哼:“誰像你那麼八卦。”衆人意外,劉子凝美目一瞪:“你說什麼?”鄭明傑笑道:“有進步啊,龍弟弟,連八卦都知道了。”龍軒遠被看得好不自在,往哥哥那邊移了移:“哥,他們欺負我。”這下連寒漠然也微露笑意了,道:“欺負回去就是。”頓時成“打虎親兄弟”的陣仗,龍軒遠瞟向衆將,我有哥哥我驕傲!王雪瑩倒見怪不怪,鄭明傑幾人看寒漠然,寒師兄常讓人意外啊。
吳承陽想到一點,道:“武林雙殊應該是有心人渲染吧,否則如今江湖上見過雪瑩子凝的人應該不少,怎麼就沒聽說四大美人?”鄭明傑笑道:“大概吧,也就那麼回事。”人羣又是驚呼,衆將放眼見一名身形美好的紅衣女子站在一艘較大的紅船船頭,美麗的臉龐透着柔媚,身量高挑,讓人想起一句話---增一分嫌胖,減一分嫌瘦。葉兒道:“她就是鳳媚兒。”人如其名。衆將打量她。論美貌,鳳媚兒的確不及柳語,但身材實在是優勢,那種柔媚對人特別是男人有極大的吸引力,這花魁之名落入誰手還不好下結論。
“一個清新一個冷傲一個柔媚,有的一拼。”劉子凝感嘆,“能看三國志最好,實在不行黑白對也不錯。”王雪瑩笑道:“黑白對怎麼比得上三國志。”鄭明傑輕笑:“老大想到什麼好主意了?”王雪瑩道:“沒什麼,想讓黃寧欣也參加花魁大賽而已。”衆將頓時提了精神:“怎麼弄?”王雪瑩道:“很簡單,現在的狀況黃寧欣根本離不開西湖,只是在湖中躲避風頭,而很多人已見過她,只要我們造造勢,就能出現三足鼎立的情景了。”
慕容飛星本來要穩重些,加上在老爹眼皮子底下,實在不想鬧出什麼事來,道:“不好吧,她並無此心。我們何必強人所難?”劉子凝道:“她反正來了,玩一會兒也沒什麼嘛。”“咦。”王雪瑩忽然興奮道,“更好玩的來了。我們去玩大家樂,作莊,賭誰能贏得花魁之名,肯定能爲本幫賺回不菲的幫費,玩命幫實在是窮啊。”“好主意。”一片讚歎,馬上行動。
慕容飛星微急道:“寒師兄--”想讓他阻止。寒漠然道:“阻止不了。玩一下也沒什麼,你也去吧。”“可是--”“沒事,機會難得,去吧。”寒漠然看他,慕容飛星莫名心安,去追王雪瑩他們。人羣中——“老大,應該有其他人在開賭局,我們會不會被打?”“他們打得贏嗎?”“可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杭州誰是最大的地頭蛇?”“哦,慕容家。呵呵,地頭龍。”“ 那還考慮什麼?對了,慕容少爺呢?”“後面,飛星,快點。”很快,衆將就閃出了人羣。
一炷香後,衆將回到寒漠然身邊,一個個笑得燦爛無比。西湖邊更加熱鬧,開在人羣中的幾個臨時賭場吸引大家,人們爭相下注,莊家是杭州最大的賭場東家,不用擔心被騙。誰也不會拿銀子開玩笑,所以衆人的注多半是壓在最有希望的柳語,鳳媚兒和黃寧欣身上。人羣中忽然打出橫幅——“黃寧欣,花魁,我們支持你”,引起一陣騷動。不一會兒,各種橫幅皆打出,熱鬧景象超過任何一屆花魁大賽,瘋狂程度自然也超前,花樣百出。
寒漠然回頭看着這盛況,微微一笑,除了他們,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弄出這樣的熱鬧?他的眼光忽然定在右邊那大橫幅上--“子凝必勝”子凝?是碰巧重名還是?“不用懷疑,就是子凝。”龍軒遠在哥哥耳邊笑道,王雪瑩接道:“熱鬧要搞就搞大。玩命幫策劃歸策劃,也要去演演主角,我們小偷仙將成爲橫空出世的花魁。”自信的語氣似乎花魁已定,衆將笑意難掩。
大賽正式開始了,按抽籤的順序各姑娘依次亮相展示自己的才貌。敢上臺的自是頗有姿色,又各有所長,當下掌聲不斷,喝彩聲四起,大家都享受了一場視覺聽覺盛宴。
“果然是你們。”林靜怡欣喜的聲音傳來,她和哥哥林峻傑,陳郗頠都來湊熱鬧。招呼過後,林靜怡興奮道:“賭局是你們設的吧,那些橫幅,千奇百怪的花樣都是你們弄的,子凝就是小偷仙,對不對?”王雪瑩笑道:“全對,不過沒獎。”陳郗頠讚道:“厲害!你們用了多久弄好的?”葉兒得意道:“從開始有想法到佈置成功不過一炷香時間。”林靜怡三人一驚,鄭明傑笑道:“小意思了。跑一趟城裡找幾個人就是了。有慕容少爺在,一切都簡單。”三人輕笑,真的很簡單。王雪瑩笑道:“峻傑哥哥來得正好,精彩的還在後面,勞你幫忙。”林峻傑輕笑:“甘願效力。”
大賽已至**,鳳媚兒和着琴音,輕歌曼舞,長袖輕舒,柔若無骨,回眸一笑,千嬌百媚,霎時掌聲雷動,喝彩聲驚天動地。一曲舞罷,鳳媚兒回艙。“寧欣姑娘!”“黃姑娘!”“黃寧欣姑娘!”呼喊聲不斷!黃寧欣早知被人設計,無奈西湖人山人海,實在不易離開,只得出來,清雅道:“寧欣路過杭州,誤入花魁大賽,本無心參加。若帶來不便,諸位海涵。”她出現衆人本安靜下來,加上她用上內力,衆人都聽清她所言。一名評委道:“黃姑娘閉月羞花,入賽亦是有緣,何不參加?”人羣附和,黃寧欣無奈,轉身進艙。林靜怡道:“她就是武林第一美人?差強人意。”
柳語一身淡藍色羅裙出現在船頭,清新迷人,衆人都大叫着“柳語姑娘”。柳語只是微露笑意,分別向評委,各方觀衆微微致意,便消失在珠簾後。
熱鬧的人羣逐漸安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似有似無的笛聲好像來自天邊,漸大漸大,直入人心,讓人不知不覺沉入其中。笛聲漸轉,柔美飄渺,衆人只覺自己恍入仙境,眼前忽然出現飛天仙女,她踏着風,仙衣飄飄,花瓣飛舞,在做夢嗎?不,是真的,真的有乘風散花的飛天仙女,她從半空降落,停在船篷上,淺淺一笑,迷倒衆生;長袖輕揮,一卷白紙在空中展開,玉手揮毫,一會兒,一副墨蘭已經完成,輕揚,畫平平展在評委桌上。評委看去,畫工上佳,帶着香氣與仙風。衣袂紛飛,青絲飛揚,花瓣輕舞,劉子凝嫣然一笑:“小女子子凝,獻醜了。”
沉醉的衆人終於回過神來——“子凝姑娘”“仙女”“花魁”“花魁”喊聲不斷,驚天動地。評委組長站起身來,示意大家安靜,待人羣平靜下來,他道:“現在宣佈此次花魁大賽結果---花魁,子凝姑娘。”“哦!”“耶!”衆人再次報以雷鳴掌聲,賭輸的人也一時忘來了心疼自己的錢。
評委組長拿出一隻精緻的檀木盒子遙遞給劉子凝,劉子凝玉足輕點,輕盈盈掠向高臺,揚起一路落花,飄在西子湖上,衆人又是一陣喝彩。劉子凝接過檀木盒子,轉身面對觀衆,微微一笑,西湖失色。
避開衆人,王雪瑩一行人到杭州著名的登臨居包了一雅間。劉子凝打開盒子,放在桌上給大家看,裡面裝着一塊精緻玉牌,上面刻有花魁二字,下面有年月日,旁邊是一顆碩大的珍珠。很快,臨時賭場的負責人就將此次的收入共計三萬餘兩銀子換成銀票送過來,加上獎金,共計三萬六千餘兩銀子。王雪瑩當即給了負責人三千兩辛苦費,讓他犒勞一下衆兄弟,又拿出三千兩笑道:“我們這些少主既然來了杭州,就慰問一下大家,趁玩命幫還有錢,請大家吃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衆將笑,同意。下一瞬間,大家就真正明白何謂“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將碎銀子理出來準備付飯錢,王雪瑩將剩下的三萬兩遞給林靜怡:“給你,我們懶得收拾。”林靜怡微怔,鄭明傑他們面不改色,彷彿那錢不關自己的事;陳郗頠吃驚,果然不一般,幾萬兩銀子轉手就沒了卻毫不心疼,只怕根本沒放在眼裡。他嘆:“只有你們會覺得銀票難收拾。”劉子凝笑:“別吃驚,我們也不是視金錢爲糞土,只是好鋼要用到刀刃上。”王雪瑩幾人輕笑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