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雪瑩要離開,遼國南王忙道:“姑娘留步。”轉向皇上,“皇上,本王對琴藝很感興趣,今日遇見姑娘這般的高手實在高興,想結識一番,皇上不會介意吧。”他自有目的,剛剛手下的小動作他自然知道,對方琴絃未損己方絃斷,足以證明場中有高手,那姑娘又挑明她知道對方小動作,且是離對方琴最近的人,是護琴的最佳人選,難道她就是那高手?也太不可思議了,得確認一下,不能讓她離開。
正合心意,王雪瑩嬌笑:“皇兄,難得王爺如此有興致,我也想和他討論一番呢。”迎上王雪瑩目光,皇上放下心中不安,微點頭:“也好。來,到皇兄身邊來。”遼國南王微驚道:“原來是公主殿下,真是失敬,本王敬公主一杯。”王雪瑩也不推辭,爽快的喝下,依然輕紗罩面。遼國南王大笑:“公主爽快。恕本王冒昧,不知能否有幸得見公主玉顏?”王雪瑩當然知道南王留她目的,決定留下,就是要看看他想玩什麼花招,你想看,是吧?成全你!王雪瑩微握一下皇上的手,讓他放心,伸手取面紗,故意放緩的動作吊足了衆人胃口,也讓衆人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象面紗下是怎樣的玉顏。
終於,輕紗滑落,南王深吸口氣,嘆:“果然天人!”王雪瑩淡笑,如牡丹初放:“王爺過獎。”遼國南王讚道:“本王絕非過獎,公主真是上天完美的傑作。”見遼國南王的注意力過分集中在自己身上,王雪瑩微皺眉,皇上試探性的叫道“王爺--”遼國南王驚覺自己失態,略微一笑掩飾尷尬,道:“皇上,文武不離家,欣賞了公主的天籟之音,來點比武,以助興怎樣?”皇上微點頭。
遼國南王身後一四十來歲的冷峻男子走到中間空地,遼國南王道:“皇上,他名叫元基,有大遼大內第一高手之稱。”語氣間的驕傲和欣賞之意毫不掩飾。王雪瑩聞言一笑:“圓雞(元基)?怎麼不叫扁蛋?”“恩?”遼國南王顯然沒有明白過來,皇上笑道:“皇妹,名字是父母所取,不可胡言。”遼國南王笑道:“名字只是代號,無妨。”遼國南王不覺有什麼,元基卻明顯不悅,眼含殺氣的瞄向“出言不遜”的公主。王雪瑩恍若未覺,許安源卻回瞪過去。王雪瑩笑道:“皇兄,既然對方是大遼第一高手,我們也不能怠慢,不如讓駙馬和他切磋切磋?”皇上本有意讓許安源上場,聞言欣然點頭,駙馬?皇妹芳心終於動了。
“安源,你去試試身手,小心點哦。”王雪瑩“甜蜜”的關心讓許安源受寵若驚,遼國南王卻心頭極度不快,公主竟然已經有駙馬?他道:“元基,既然是駙馬,你出手小心點,別傷了駙馬。”卻是暗示能傷多重就傷多重。許安源不慍不火道:“誰傷誰還未知。”“只是比武助興,點到爲止,何來傷不傷,多不好。”王雪瑩天真道,遼國南王笑:“既然是比,總該有個輸贏吧。”王雪瑩微笑不語,狼尾巴露出來了吧。
許安源和元基早就來了一場會外戰,當下一上手就是真本事,精彩而且驚險,明明處處是殺招,表面卻波瀾不驚,王雪瑩多瞄幾眼便知許安源不是對手,心念一轉,嬌笑道:“皇兄,王爺,我們這樣只是看多沒意思,不如來玩點遊戲。”皇上問:“皇妹想玩什麼?”遼國南王也感興趣道:“公主說怎麼玩?”“杜康助興。”王雪瑩端起一杯酒,“我們將酒遞過去,他們不能讓就沾到身,沾到一次減一分,成功喝下一杯加一分,最後得分多者勝利,不勝酒力醉了直接判輸,現在開始計時,一刻鐘後論輸贏,怎麼樣啊?”
皇上和遼國南王頓時被這個新奇的主意吸引,王雪瑩接道:“以示公平,雙方依次各遞一杯。”“好。”遼國南王贊同,皇上自然不會反對,交手中的兩人也將對話聽得清楚,許安源欣然接受(也不看看是誰的主意),元基卻覺得他們在此時玩遊戲時對他的戲弄,有點急切道:“王爺,不可。”但遼國南王此時“色迷心竅”,哪顧得上元基想法,道“有何不可,就這麼定了。”“爽快。”王雪瑩淺笑,端起酒杯,“我先來。”遼國南王被那醉人的笑容迷得幾乎靈魂出竅,忙道:“公主請。”
“注意了。”王雪瑩提醒,纖手輕揚,酒杯急速飛出,至二人身旁時忽然裂開,酒水四濺,許安源記得遊戲規則,當下急退,正好避開元基凌厲一掌;元基心中不服,不避不讓,讓酒沾了身,更有酒杯碎片擊中肩井穴讓掌勢微頓,頓時明白這位“嬌滴滴”的公主非比尋常。遼國南王嘆道:“公主好身手!元基,注意了。”是提醒,也是警告,元基心中縱有千萬不服,此刻也不敢大意了。遼國南王甩手一杯酒直衝二人,二人忙欺身搶奪,王雪瑩一笑,在搶奪未果前再次出手。許安源失掉遼國南王酒杯回身恰好接住這杯。
遼國南王毫不示弱,緊接着出手,一時間酒杯飛舞,霎時好看,喝彩聲起。許安源想盡可能接住酒杯,元基卻不屑於此,只想憑真功夫速戰速決,一面對方許安源,一面乾脆揮掌毀掉酒杯。王雪瑩嘴角一揚:“王爺,你這位高手似乎不屑陪我們玩,他不給面子我們唱獨角戲也沒意思,不玩了吧。”“公主別不高興。”感覺出王雪瑩語氣間的不悅和調侃之意,遼國南王本來不悅的心情更加惡劣,這個元基,純粹不給自己面子嘛!縱然他不想玩,也該配合大王,不管怎麼說這遊戲是自己應承的,元基這麼一來彷彿自己的話對手下而言是耳旁風,那這大王還有什麼威嚴!“元基,你想掃本王和公主的興嗎?”不悅之意已經很明顯。
元基心中本來不服兼不悅,這個可惡的丫頭,簡直在侮辱我!他已經控制不住情緒,逼退許安源,轉向遼國南王:“屬下不敢。王爺,既然公主如此有興致,不如下場玩玩,元基自當奉陪到底。”“好主意。”在所有人還處於驚異中時,王雪瑩已經笑道,這纔是她最終目的。親自上場練練身手,挽回敗局,這個建議一定要元基提出,雖然有點不尊重許安源,總比安源被打敗好。
皇上不可思議道:“皇妹,你——”“放心,皇兄,人家好久都沒試身手了,剛好玩玩嘛。”王雪瑩嬌笑,完全當遊戲,皇上想起這個妹妹出去了一趟之後變得厲害多了,他也不覺得這有多危險,就算敗了也無妨,元基打敗了一個小姑娘還很有面子嗎?當下只是關心道:“小心點,別玩過分了。”遼國南王也很想知道公主是不是高手,不反對,只是暗示元基切不可傷了她。
王雪瑩手一揮,一把利劍已經飛向元基,元基接住,她也拿起一把劍,走下場去,她已經注意到元基右手指上的老繭,那明顯是長期用劍的所致。“你用劍的吧,不用客氣,用最拿手的功夫,你纔不會敗得太慘。”淡然而輕鬆地語氣讓元基很不爽,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冷冽眼光瞄向那隻那劍的手,柔若無骨,這不應該屬於一個練武女子!
元基道:“公主,請吧。”眼神也好,語氣也罷,都是不屑。王雪瑩眨眨眼睛,調皮道:“你先,我是東道主,免得人家說我欺負你。”“你---”元基一聽就來氣。“你不但驕傲還定力不夠,比武切忌心煩氣躁,你師父沒有教過你嗎?”王雪瑩很認真的問。元基根本受不了她一再的嘲弄,更何況最後一句還似乎含有對師父的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接招!”聲到,劍到,沒有任何的花招,一劍刺過去,欲一招拿下她,憑的就是速度和貫在劍中的真氣。
殺氣襲面,王雪瑩沒有閃沒有攻,只是伸出左手,準準的夾住元基的利劍,空氣瞬間靜止!元基不可置信的的盯着那夾住利劍的手,怎麼可能?只一招,高下立見!王雪瑩淡淡含笑,左手微翻,一股真力沿劍直擊他虎口,收回元基出竅的元神。
見元基已經回過神來,王雪瑩右手劍揮出,我要你輸得心服口服!元基揮劍相迎,身形急退,金鐵交鳴聲傳出,帶起一串火花。元基回劍,挽起無數劍花全然攻向王雪瑩,果然是用劍高手!王雪瑩劍化長虹,先退後進,直刺入劍花中,所有劍花瞬間消失,劍尖相碰,成爲一線;劍微錯,身形拉近,同時揮掌,硬碰硬,“砰--”二人皆往後退去。不管願不願意,元基必須相信,這位纖柔公主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遼國南王也發現自己對公主的擔心完全多餘,這個發現也太驚心了!
王雪瑩勢不停,濛濛劍影連攻元基胸前十二大穴,卻是全被擋住,果然是高手,嘴角輕揚,右手長劍直擊元基左胸,同時左掌攻擊,空門大露,這顯然出乎意料,元基瞳孔一縮,圈劍而回,擋開王雪瑩長劍,順勢剎住掌勢,左手趁勢拍出,真氣鎖住她身形。王雪瑩不退反進,長劍迴旋絞向元基之劍,依舊空門大露,卻在他掌勢到的瞬間平板後撞,右腳踢出,騰空,旋身,長劍一掃,借勢倒掠,落地,青絲飛揚,衣袂紛飛,平靜祥和的表情卻那般震撼人心!
元基站在原處未動,脖子上血痕細如髮絲,看着王雪瑩,他有一種再見恩師的錯覺。電光火石之間,勝負已分,她竟可以撞破他的真氣,她的動作快如幻影。他拱手:“多謝公主手下留情。”“承讓。”王雪瑩收劍,也不算手下留情吧,傷他更重,很困難。
歌舞聲中,賓主盡歡。
驛館中,遼國南王站在窗前把玩着一個酒杯“穎樂公主?”元基站在他身後道:“是。她深受宋帝的寵愛,與許伯爵之子許安源有婚約,自幼在深宮長大,不知怎會有那般身手。”“婚約?也就是沒嫁人?”南王問,元基一番話他最關注的只兩個字。元基無奈,王爺,她是很美,你也別真動心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南王又問:“元基,你說把她娶回大遼是不是很美妙的事?”元基道:“王爺,公主身手太高,難以駕馭。”南王被潑了盆冷水,不悅道:“本王是娶妻,又不是招將。況且宋國女子不是三從四德,夫爲妻綱嗎?”元基滿頭黑線,老大,就你現在的模樣,恐怕是色迷心竅,到時誰爲誰綱還不一定呢!他道:“王爺,公主是極有主見的女子,三從四德她未必放在眼裡。今日之事,局面全由她一人控制,可見她絕不會輕易被人左右。”
元基說得委婉,南王卻聽得明白,他反對自己娶她,也認爲沒人可以強迫她嫁人,這點,自己也承認,可是不甘心啊,這樣一個集美貌,聰穎和絕頂身手的女子平生僅見,但是得不到。“真是老天開本王玩笑!”南王感嘆,元基放下心來,自己沒跟錯人,王爺到底懂得合理控制自己的慾望。現在得想想自己了,敗在一個宋國女子手中,怎麼回去見人?
另一邊,在宴會上挫了遼國南王的銳氣的皇上非常開心,依然輕斥王雪瑩:“皇妹,你貴爲公主,拋頭露面成何體統?”王雪瑩的心思顯然不在這兒,順口答道:“哦,下次不會了。”許安源忙道:“皇上,今天還是多虧公主呢!”皇上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氣,讓王雪瑩先回去,和許安源商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