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待了兩天,王雪瑩就纏着許安源帶他出去,許安源無法拒絕卻說要先稟明皇上。正巧皇上沒事,想起王雪瑩說過的話,又加上王雪瑩的“蠱惑”,便同他們一起出去。
大街上依舊熱鬧,換成男裝的王雪瑩很興奮,皇上沒有逛過,也是興致盎然。一路走走停停,很是開心,路過一家酒樓時,一片喧囂,隨即見七八個大漢打鬧着出來,幾乎撞到皇上三人,就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許安源踏前一步,護住皇上和王雪瑩,喝道:“住手!”紅了眼的大漢看了他們一眼,怒道:“哪兒來的臭小子也敢管大爺的事?”一拳就砸向許安源。
很快,事情就演變成了那幾名大漢和許安源三人的戰事,許安源緊緊的護着皇上,不想很快就和王雪瑩分開。王雪瑩鬱悶,怎麼老被人圍攻啊,還有,這些人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想置我於死地啊?利刃刺來,王雪瑩驚叫“救命--”閉眼,手自然往外擋去。
另一邊,許安源發現圍着自己的這四個人武功相當好,而且身法奇特,護着皇上,他根本沒法突破,聽見王雪瑩的呼救,心中焦急,一咬牙,拼命突破重圍,躍到王雪瑩身邊,而此時王雪瑩正看着手發呆,圍攻她的人已經摔倒在地。
顧不得許多,許安源一手護着皇上,一手拉着王雪瑩,道:“快走。”糾纏下去無益,官兵來了更麻煩。
如此一鬧,自然沒了逛下去的興致,悻悻的回宮。皇上很生氣,隨即把順天府尹叫來狠狠的罵了一頓,怎麼搞的,京城治安竟然如此差勁!
晚上,王雪瑩去給皇上請安,發現皇帝哥哥的臉色很差,似乎還在生氣,也沒像往常那樣和她說笑幾句,直接就打發她回去了。心中奇怪,眼神示意許安源出來一下。
許安源請示了皇上,送王雪瑩回丹陽宮。路上,王雪瑩問“安源,皇兄還在爲街上的事生氣?”許安源道:“不是,是因爲於將軍。”“於景飛?”“是。”“他怎麼了?”“他說皇上不該犯險,有失身份,不成--”許安源沒說下去,王雪瑩自然能猜到,撇嘴道:“胡說八道!皇兄就是該出去走走,否則某些人還真一手遮天了!”
後宮雖不問政事,這個大名鼎鼎於景飛王雪瑩還是知道的。戰功卓越,黨羽衆多,囂張跋扈。本來還有個吳王牽制他,可不久前吳王造反被滿門抄斬,卻被人救走,如今於景飛更加張狂了。皇上雖不相信吳王會造反,但當時證據確鑿,於將軍又咄咄逼人,不得不辦。有傳言說吳王是被於將軍陷害的,但沒有證據,有心翻案也沒辦法。
第二天,許安源聽說太后召見,暗呼不妙,果然,太后第一句話就是:“許安源,你可知罪?”許安源保持跪地姿勢道:“微臣知罪。”太后輕哼:“許安源,哀家一直以爲你識大體,知進退,怎會如此糊塗?皇上萬金之軀,若有任何閃失,你擔當得起嗎?”許安源道:“是微臣考慮不周,微臣知罪,甘領責罰。”太后一直是欣賞他的,也信他的分寸,道:“許安源,哀家也不多說,你記住教訓,好生反省。”許安源忙恭敬應道:“是。”太后接道:“來人,帶出去,杖責三十。”許安源道:“謝太后。”恭順的起身準備出去領責。
“等等!”王雪瑩的聲音傳來,隨即見她奔進來。太后不悅道:“瑾兒,忙忙慌慌像什麼話?”王雪瑩道:“母后,瑾兒知錯了。事態緊急嘛。昨天的事不是安源的錯,你不要罰他。”“恩?”“是我想出去走走,正好皇兄要體察民情,就一起出去,安源隨行保護,街上的事是意外,不關安源的事。”太后沉聲道:“你也太不像話了!皇上受了驚嚇,就是許安源護衛不周,就是該罰。”王雪瑩撒嬌:“母后,母后--我錯了,你罰我吧,不要罰安源,母后--”
太后看看她,再看看許安源,若有所思,冷道:“許安源,既然公主求情,此次責罰就免了,下不爲例。”許安源忙道:“謝太后恩典,謝公主。”太后又看向王雪瑩:“你禁足三日,閉門思過。”王雪瑩道:“是。母后。”
往丹陽宮走,王雪瑩問:“安源,你幹嘛不解釋呢?你欠扁啊!”許安源道:“本來我就有錯,況且,解釋也未必有用。”王雪瑩微點頭:“也是,說不定會激怒母后,更糟。”許安源歉意道:“連累公主了。”王雪瑩輕笑:“本來就是我的主意嘛。”
含笑他們遠遠的跟着,給他們製造足夠的空間。
三天,許安源沒事就過來,但終究有職務在身,陪王雪瑩玩的時間不多。王雪瑩無聊的時候腦袋轉啊轉,想出一個好主意,如果在鞋子下面安上輪子,是不是就可以像車子那樣滑行呢,那不是很省力?想着就行動,仔仔細細的畫了圖,讓人給她做。
很快,王雪瑩設計的有輪子的鞋便做好送到丹陽宮。含笑審視着那奇奇怪怪的東西,問:“公主,您要這鞋幹什麼?”王雪瑩理所當然道:“穿啊。”她拿起來,指着輪子“穿上它就像坐車一樣,肯定好玩。”含笑想了想,還是覺得無法接受這東西,道:“公主,這似乎不安全,還是別穿了吧。”王雪瑩道:“不穿太浪費了,走吧,別耽擱時間。”說着拿着鞋往外跑,含笑沒法,忙領着其他幾個宮女太監跟上去。
寬闊平整的大道上,王雪瑩換上鞋子,試着站起來,腳下一滑,往後仰去,含笑含翠忙扶住她。含笑關切道:“公主,沒事吧!”王雪瑩搖頭:“沒事,嚇我一跳。你們站遠點,別擋着我。”含翠不放心:“公主--”“恩?”王雪瑩挑眉,含笑含翠無奈,帶着人退後一步。王雪瑩看了一眼,退了等於沒退,也懶得再多說,不理他們,搖搖晃晃的向前,看得身後的人心驚膽戰。
一會兒後,王雪瑩摸出門道,掌握好平衡,加快速度往前,正起勁時,腳下一頓,人便往前面栽去,驚叫,慘叫連成一片。驚叫嘛,自然是王雪瑩發出的,而慘叫卻是肉墊發出,含笑早讓人在旁邊護着,見勢不對,兩名小太監迅速撲倒,及時接住了她。
含笑含翠急急的上去扶起王雪瑩:“公主,您怎麼樣?”王雪瑩撇嘴:“還好。是什麼東西絆倒本公主?”看清是一顆小石子時,不禁叫道:“沒搞錯!物不可貌相!”含笑道:“公主,還是回去吧。”“不要。”王雪瑩斷然否決。含翠靈光一閃,“公主,不如請許公子過來陪您玩吧。”又安全又可以增進感情。王雪瑩想都沒想,只想把含翠他們打發掉“好吧。你們讓開點,我要走了。”含笑道:“公主,還是等許公子來了再玩吧。”王雪瑩道:“那還要等多久?別煩我,讓開!”含笑幾人見她已經不耐煩,也不好多說,只是更加小心。
王雪瑩越來越有心得,越來越嫺熟,不時有笑聲傳出,她玩得高興,根本沒注意腳下的路有什麼變化。含笑等人早被她甩得遠遠的,也無法給她示警,因此當她滑到下坡路,感覺到危險時已經晚了。本來下坡路也不陡,也沒多危險,但是無巧不巧的是坡下就是一個荷花池!
加快的速度,撲面的冷風,王雪瑩幾乎可以看見自己狼狽的下場,不禁緊閉雙眼又驚又急的叫道“救命啊---”一股寒氣席捲全身,涌向四肢百骸,“咚--”一聲脆響,水花四濺,蹦跳的水珠在朝陽映襯下的閃着七彩繽紛,散落在荷花荷葉上,別有一番風采。嘩啦水響,王雪瑩將頭從水裡冒出來,甩甩頭,灑落一串水珠,清麗的玉顏在荷花中別有一番精緻的美。因此,趕過來的許安源第一眼看到她時便愣在當場,忘了去拉她起來。
皇上本在御書房批閱奏章,含翠過來請許安源他知道,且很樂意的就給許安源準了假,讓他過去陪公主。可沒一會兒,就聽說寶貝妹妹掉進了水裡,生病了,便到丹陽宮探視。王雪瑩昏昏沉沉的,只覺得頭重腳輕,全身都不舒服,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竄來竄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太醫還沒有走,皇上讓妹妹好好休息,在外間詢問太醫。太醫恭敬道:“皇上不必憂心,公主只是受了驚嚇,又偶感風寒,並無大礙。”皇上微點頭,沒事就好。
揮退了太醫,皇上沉聲問:“公主怎會掉進水裡,你們怎麼照顧公主的?”慌得丹陽宮一行人忙跪下請罪,皇上沒讓他們起來,問“怎麼回事?含笑,你說。”含笑忙言簡意賅的說出始末,又道“是奴婢照顧不周,皇上恕罪。”許安源接道:“也是微臣去得太慢,否則公主也不會掉進水裡,請皇上責罰。”皇上看了許安源一眼,嘴角不易察覺的一勾,冷道:“許安源,你的確該罰。自現在起,你就在丹陽宮禁足,直到公主痊癒。”如此懲罰,許安源當然樂於接受,忙謝恩。
當晚,王雪瑩睡得很不安穩,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都無精打采的,沒出門,第三天才又活蹦亂跳。許安源一直呆在丹陽宮,擔心不已,看到她恢復精神,才放下心來。
倚在欄杆上,往下投餵魚食,看魚兒活蹦亂跳,王雪瑩心情相當好,問一旁的許安源,“安源,那天你看到水裡的我是什麼感覺啊?”許安源愣了一下,笑:“公主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了?”王雪瑩笑:“就忽然想起嘛。說實話。”許安源凝眸看着她,輕語“天下無雙。”王雪瑩心跳多了一拍,轉頭,免得臉紅,道:“我還以爲是落水鳳凰……不跟你說了,走吧,去看看皇上哥哥。”起身跑了,許安源忙跟上,眼裡柔情似水,公主,鳳凰怎麼都是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