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閣的鞦韆引起了玩命幫的興趣,四少難得有機會玩,看着二嬌在上面笑語不禁有點心癢,卻不好真和她們爭。腦袋一轉,乾脆自己動手做,於是在初夏微涼的風裡,幾人悠閒的躺在後山的鞦韆聊天。
“小師姑,小師姑!”楊亦寧急切的聲音傳來,王雪瑩坐起身來,見楊亦寧急急忙忙的奔過來,叫道“小師姑,快去大廳。”王雪瑩問:“怎麼了?”從鞦韆上跳下來,楊亦寧急道:“掌門師伯在罰大師兄,你快去救人吧!”王雪瑩微皺眉,和衆將說一聲就和楊亦寧往那邊趕,衆將不好過去,只是奇怪,印象中這位羅霄掌門大弟子穩重幹練,不知怎麼惹怒了張伯伯。
路上,王雪瑩問“怎麼回事?”楊亦寧道:“不清楚。剛剛百花婆婆帶着一個姑娘來山上找掌門師伯,然後師伯就喚大師兄去了大廳,不久就傳了家法,我見勢不對趕緊過來。”王雪瑩輕點頭,去看看再說。大廳門緊閉,鄧乾鄧坤守在門邊神色焦急,看見王雪瑩不禁欣喜。王雪瑩對他們點點頭,讓他們別擔心,揚聲道“掌門師兄,瑩兒告進。”不等張建中回答,她已經推門進去,順手把門關上。
大廳客位上,坐着一位六十餘歲的灰衣婆婆,眼光冷冷的看着廳中,想來就是百花婆婆,她旁邊是一位年方二九的姑娘,不算漂亮,但很可親,有些心神不寧。大廳中央,杜求真跪伏在地上,淺藍色的長袍上已經血跡嫣然,臉上更是冷汗涔涔,藤條挾着風聲落下,他緊緊咬住下脣,不讓自己發出聲。
聽見小師妹的聲音,張建中停下手中藤條,看向直接闖進來的小師妹,斂了怒氣,低喝道:“你來幹什麼?”心中卻是明白她來幹什麼,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去報的信,真是欠教訓!王雪瑩上前見禮,在外人面前,不能拂了掌門師兄的面子,“見過掌門師兄。聽說師兄因着求真震怒,心中不解,想求真一向穩重,不知何事觸怒師兄。許是有什麼誤會,還請師兄明察,彆氣壞了身子。”
張建中把藤條放在杜求真身邊,輕喝道:“跪好!”對王雪瑩道,“見過百花前輩。”王雪瑩依言見禮,百花婆婆打量她,這麼年輕竟然是張建中的師妹,敢在掌門震怒時闖進來,打擾掌門責罰弟子,膽子不小,想來平時也是被驕縱慣了的!不過看起來絕不是簡單的被嬌寵壞了的孩子!
見王雪瑩疑問的目光,在主位上坐下的張建中微怒道:“你問問他都做了什麼事?不像話,這麼多年的禮儀規矩都白學了!”見王雪瑩進來,杜求真暗鬆了口氣,道“師父,小師姑,求真冤枉!”百花婆婆輕哼:“冤枉?老身還誣陷你不成?”王雪瑩淡笑道:“前輩稍安勿躁。且聽他有什麼話說。”張建中也道:“前輩放心,諒他也不敢胡言!”對杜求真喝道:“還不實話實說,若敢巧言委過,定不輕饒。”臭小子,剛剛吞吞吐吐個什麼勁?在爲師面前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做賊心虛嗎?
王雪瑩道:“求真,從頭開始,慢慢的,仔細的說。”杜求真道:“是。前些日子,求真辦事回來,途經百花谷附近,遇見一竊賊,想抓住他,便追蹤而去,到了一個小湖,卻正遇這位毓秀姑娘準備沐浴。求真不敢冒犯,忙離開。晚上在客棧歇息,又看見那竊賊,他轉身就跑,我追過去,進入一間客房,看見正遇寬衣沐浴的毓秀姑娘……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他急急解釋,心裡卻沒底,怎麼就那麼巧?
“有這麼巧的事嗎?”百花婆婆冷道,“怎麼毓秀就沒看到什麼竊賊,做賊抓賊的都是你杜求真吧!張建中,你怎麼說?”張建中道“前輩息怒。晚輩必給您一個交代。”杜求真急道“師父,前輩,求真所言句句屬實,請明察。”王雪瑩道“找到那竊賊就清楚了。”杜求真忙道:“對。找到他真相自然明瞭。”百花婆婆輕哼:“用一個莫須有的竊賊來推脫,當老身是傻子嗎?羅霄劍派在武林也是聲名赫赫,就這麼個辦事法嗎?打量老身好欺負不是?”
杜求真心中一緊,竟是要影響師門聲譽嗎?只是自己所言確實屬實啊!王雪瑩問:“那依前輩之見要如何處理?”百花婆婆道:“取他雙目!看他還如何做那等事。”那就認定是杜求真故意冒犯了。張建中道:“若他真做下那般沒臉的事,如此也不爲過。”百花婆婆道“老身就越俎代庖了!”
身形閃動,手直扣向杜求真雙目,杜求真沒有躲,心痛得無法呼吸,彷彿被抽離了所有力氣,師父竟是不相信自己了嗎?一個身影撲向杜求真,擋在他前面,“婆婆不要!”百花婆婆收手,“毓秀,你幹什麼?”毓秀急道:“還有一個辦法解決此事。”王雪瑩好奇:“什麼辦法?”毓秀一咬牙“讓他娶我!”說完臉已經紅透。
王雪瑩有趣的笑了:“倒是個好辦法。”百花婆婆微皺眉,毓秀道:“我信他是無心的。婆婆,如果他真是冤枉的,我們豈不是罪過?不論如何,他娶我,之前的冒犯就可以忽略了。”百花婆婆嘆“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怎知人心險惡!”張建中道:“前輩,事實究竟如何還有待查清。不如您和毓秀姑娘暫且先住下,讓晚輩查清楚,若杜求真真犯下此事,由您處置。”百花婆婆看看他,又看看毓秀,道:“好,張建中,老身信你不是護短之人,就給你五天時間。”張建中道:“多謝前輩。前輩旅途勞頓,不如先去休息?”百花婆婆點頭,張建中揚聲道“鄧乾!”鄧乾忙進來,欠身“師父。”“帶前輩去客房,好生招待。”張建中吩咐,鄧乾忙應道“是。”轉向百花婆婆“前輩請。”毓秀自是隨着婆婆離開,不放心的看了看杜求真,又看張建中,欲言又止。
大廳只剩下張建中,王雪瑩和杜求真。王雪瑩笑道:“師兄,求真是冤枉的,您饒了他吧。”張建中輕哼:“冤枉的也該打!也算是**湖了,竟然輕易被人設計!回來還瞞而不報,讓人家找上門來問罪,真真欠教訓!”知道師父師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杜求真心情一鬆,聽見師父的話,愧疚萬分,舉起藤條誠懇道“求真知錯,請師父教訓。”王雪瑩知道掌門師兄對這個大徒弟要求一向嚴格,犯錯都是加倍罰的,今天這藤條被師兄接了去,只怕求真好幾天都下不了牀,忙挽了師兄的手,笑道“師兄息怒,師兄請坐。”扶他坐下,雙手捧了茶“師兄請。消消氣。”
體貼的爲師兄捏肩捶背,王雪瑩笑道:“求真該教訓,師兄也要保重身子纔是。打重了師兄也心疼,不如小懲大誡?求真一向懂事,想必已經記住教訓了。”就你這個小丫頭會說話!張建中輕哼,看杜求真,這個大徒弟還是很讓自己滿意的,看他冷汗涔涔,想來疼得緊,也真是心疼,喝道:“還在這兒幹什麼?去思過房好生反省!”王雪瑩補充“先回屋上藥。”見師兄沒有意見,她揚聲:“亦寧,送大師兄回屋。”
把茶杯放下,張建中道:“瑩兒,坐吧。”王雪瑩挨着師兄坐下,笑道:“師兄別生氣了,傷身。”張建中瞪她一眼:“若不是你慣着他們,一個個怎麼會這麼不知輕重!”每次罰他們,你就過來攪局,那些個小子也是,一出事就往你那兒跑,一個個都翻了天了!王雪瑩輕笑:“那,我承認師兄說的是事實,不過說出去也沒人信嘛!”再說,歸根結底還不是您慣出來的……
張建中懶得說她,問“這事你怎麼看?”王雪瑩道:“和師兄一樣嘍,桃花劫。”不是看出毓秀有問題,自然不會由着百花婆婆出手。“那個什麼百花婆婆也太過分了,在羅霄就敢對我們的掌門大弟子出手,當我們好欺負啊?”王雪瑩不滿。對此,張建中也是很不舒服的,別說事情沒查清,清楚了也該由羅霄處置纔是,不過他自然不會和小師妹一起數落人家,只是道“百花婆婆是這麼個脾氣。此事,她應該是被瞞在鼓裡的。”王雪瑩道:“她那個怪脾氣,不被瞞纔怪!沒有切實證據,她也不會相信。”張建中輕點頭贊成,又道“此事交給你全權處理。”你要護就護到底。王雪瑩點頭:“是。毓秀,應該還有鍾靈吧。”張建中道“關乎毓秀姑娘的名節,你穩妥些。”王雪瑩撇嘴:“人傢什麼時候不穩妥了?”張建中輕笑,道“三天後我要結果。”
“不是五天嗎?”王雪瑩反問,張建中瞄她一眼“有意見?”“沒有。”王雪瑩搖頭,道“保證完成任務,否則求真隨師兄處置好了!”“咳--”張建中被口水嗆到,有你這樣的?你辦事人家承擔後果?王雪瑩撇嘴,“本來就是他的事嘛。”張建中無語,心裡也明白,這樣反而說明她有把握,畢竟,就算辦不成,自己也不會罰她的。
“師兄,算來求真今年都二十一歲了,也不小了,您是不是該操心一下他的終身大事?”王雪瑩好奇,張建中瞪她一眼“小孩子想些什麼?”王雪瑩笑:“不想就不想。我先去辦事了。”張建中點頭,看着小師妹的背影,他不禁微搖頭,瑩兒,其實你也不小了,怎麼看人家的事那麼清楚,自己的就迷迷糊糊呢?也罷,迷糊點也自在,真清楚了反而不好相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