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還有一點讓姜太一注意到的是……
這少年因爲自己這一舉動,後面居然還會遇到當年那個小子,荊天明,如今的墨家荊老鉅子,被收爲墨家弟子……
這就是因果之間的變化了。
因爲自己的一個動作,導致少年的宿命開始一點點的被改變。
百年多過去了。
姜太一想到當年對還是少年時荊天明說的那番話。
心中淡然。
卻不知,百年過去了,他如今是否會對於歲月有新的領悟?
究竟是仍還恨着自己?
不去多想。
因爲對他而言,這沒有任何意義。
反而。
他現在想要知道的是自己另一位“徒孫”的下落。
即衛莊的那老來得女之所謂的鬼谷夫人——衛韞。
當即以宿命道種的因果開始推演起來。
此番推演,比尋找情絲之主來的容易,畢竟是和他有關,和鬼谷派有關,因果聯繫不是一般的緊密。
不多時。
在姜太一的眼中,就浮現出來了一座城池。
平陽城。
於是,過了今夜之後,他便帶着雪兒朝着平陽的方向而去。
一晃又是一個月。
…………
而就在姜太一前往平陽的時候。
新餘郡城外的一間茅草屋裡。
牛郎哭着喊着,不讓哥嫂牽走這頭惟一伴着他的老黃牛。
可還是架不住哥嫂的霸道和蠻橫。
原因也很簡單。
自那日東方朔偷走此牛後,又得姜太一之助,失而復還。
所有人都在大街上看到了此牛身上曾閃過一陣金光。
於是,新餘城內便有聰明人立即猜到了這是一頭神牛。
但偷牛,他們是不敢的。
畢竟沒有東方朔那樣的能力,於是便想着出巨資賣下。
牛郎的哥嫂聽說之後,哪裡會不答應,即便是明明早就劃分好了田產,將這頭牛歸了弟弟,此時也要做主幫他賣掉。
眼看着哥嫂強行做主,幫自己賣了這頭老黃。
牛郎整個人都崩潰了。
而哥嫂和買牛的人各得了想要的後,也都盡興離開了茅草屋。
只剩下牛郎一個人麻木的坐在牛棚當中。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個老人的嗓音,帶着一絲狡黠和調戲:
“小傢伙,這樣子你也可以忍氣吞聲下去,真是能忍啊。”
“誰?是誰?”牛郎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即轉頭看去。
只見。
赫然是牛棚遠處的一個樹幹上,躺着一個灰衣麻布,頭髮花白,亂糟糟的老頭子,手裡還挑着一個烤雞。
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咬上一口。
香味很濃。
傳過來,讓牛郎都下意識的滾動喉嚨。
“怎麼?想吃啊?”老人笑道:“你要說聲想吃,我就送你一塊雞腿。”
牛郎低聲不好意思道:“想吃。”
豈料,老人卻哈哈大笑,指着牛郎笑罵道:“這可是我自己的雞,你想吃,我就得給你啊?憑什麼?”
牛郎瞬間被羞臊的無地自容。
便要轉身離開。
卻忽然間,心中一震,站在原地喃喃道:“我的牛……”
他忽然明悟,這老頭似乎是在藉着雞腿指自己的牛,被哥嫂說要就要走賣掉了。
一時福至心靈,當即跪在地上:
“老人家,還請指教,我不想再這樣忍氣吞聲了。”
“好!”老頭一聽笑道,直接從樹上縱身而下,來到了牛郎身邊,將整隻雞都遞給了牛郎:“你既然不肯忍氣吞聲,我就叫你不必忍氣吞聲的辦法。”
牛郎擡起頭來,看着這隻雞,卻額外注意到了老頭懷中的那柄劍。
那柄劍十分的奇怪。
沒有劍鋒,也沒有劍尖。
而是像一個四四方方的鐵尺一樣。
“不知老人家爲什麼要幫我?”牛郎沒有接下雞,而是問道:“我又該怎麼做?”
“爲什麼幫你,很簡單啊,老頭子我剛好意外路過這裡,老遠就看到這裡有人身上的靈光氣衝斗牛,走近一看,居然是個少年郎。”老頭子笑道:“實不相瞞,老夫看中了你的材質,想收你爲徒,你若是願意拜我爲師,老頭子我就交給你了天下第一舉世無雙的劍法和武功,管教以後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我願意!”牛郎連忙說道:“我願意拜您爲師。”“好!”老頭哈哈大笑:“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夫隨便一出門,就能遇到一個天人之姿的材料,真是天可憐見。”
牛郎問道:“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呢?”
“聽好了!”老頭看了一眼牛郎,嚴肅沉聲道:“老夫我就是墨家第九代鉅子掌門荊天明,你今天入了我的門,以後就是正宗的墨家弟子。”
“墨家……”牛郎喃喃道。
雖然好奇,但沒有多敢問,只是第一時間磕頭:“牛郎拜見師父。”
“牛郎?……這名字太難聽了。”老頭搖頭道:“不說你要起個比老夫還好聽的名字,至少以後出門不能讓人叫你牛郎吧,這怎麼叫的出口?”
牛郎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姓董,一直都沒有名字。”
“既然你拜我爲師,我就是你師父,那爲師給你起一個吧。”
老頭說道:
“墨家弟子,沒有名字的,往往都會從墨家祖師的經書當中,摘字爲名,我看,你從今以後就叫做‘非樂’吧。”
“非樂?”牛郎一聽,臉色露出喜色:“很好聽的名字,我很喜歡,謝謝師父。”
“好了,師也拜了,名也起了,跟我走吧。”老頭笑道。
“去哪兒?”非樂問道。
“當然是……”老頭拍了拍另一隻衣袖下面的機關手,嘿嘿一笑道:“墨家機關城啊!”
數日後。
非樂來到了墨家機關城,他頓時就被浩瀚的羣山簇擁的這片世外樂土驚呆了。
而有一點讓他十分好奇。
少年指着機關城水潭之中被水淹泡着的一個雕像,問道:“那是什麼人?是墨家的祖師嗎?”
豈料。
老頭沉聲道:“他不是什麼墨家祖師,而是,而是我的大仇人,之所以將他塑做雕像在那裡放着,是因爲我找不到他,而想讓所有進入機關城出入天下的墨家弟子,都能認得這個人,然後幫我找到這個大仇人。”
少年好奇的跟着天明老頭轉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那雕像的正面。
忽然一怔,喃喃道:
“師父你的這個大仇人,我好像不久前才見過,他幫了我……”
“什麼?!”
天明頓時變色:
“你見過姜太一?在哪見他的?!”
…………
平陽城。
這裡是大漢一位侯爺的封地,侯爺名叫曹參。
侯位世襲罔替。
傳到今天,已經是平陽侯曹參的曾孫曹時襲了侯爵。
曹時不僅世襲了平陽侯位,更是娶了景帝的長女公主爲妻。
因其嫁給了平陽侯,世人便又稱之這位公主爲“平陽公主”。
而這位公主不僅是景帝的長女,更是當今大漢皇帝劉徹的親姐姐。
可見其地位如今之尊崇。
而姜太一幾個人一進了這平陽城,便看到了這城中阡陌之間,盡是馬匹排列。
東方朔見狀說道:“都說平陽公主喜歡馬匹,府上養了很多駿馬,上有所好,下有所投,這平陽縣本就是曹侯封地,下面的人便可着勁的討好公主,從天下各地買來了許多駿馬,以求公主能夠賞眼一看。”
玄武也說道:“說起這位平陽公主,不僅在朝堂上很有名氣,便是在江湖上,也是許多人都很尊崇她,正是因爲其雖爲皇家出身,卻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所以纔會喜愛刀馬,據說幾年前,其下嫁給曹侯的時候,讓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崑崙派掌門何若虛沖冠一怒爲紅顏,選擇了行刺曹侯,差點成功。”
“叔叔,我們來這裡幹什麼啊?”雪兒擡頭問道。
“來串親戚,找叔叔的孫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姜太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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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剛走進城裡,就看到了遠處碩大的公主府門前,一衆馬伕們排在了一起。
一個身着麗裝華服的女子,神氣凜凜,騎在一匹渾身白雪,無一雜色的白馬上面。
這個女子旁邊,站立着丫鬟,還有威風凜凜的護衛。以及幾個同樣騎在馬上的青年男女,都是神光炯炯,顯現出了不低的修爲。
這時候。
遠處忽然跑來了一個頭戴四角帽的小廝,似乎來晚了。
“衛青,你今天居然沒有準時餵馬,簡直是闖下了滔天大禍!還不快去跪下,向公主請罪。”
姜太一幾人遠遠看着,名叫衛青的十幾歲小奴,來到那華貴女子面前後,支支吾吾道:“公主,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才……”
“你是給公主養馬的,誰還管你什麼原因,你今天起晚了,少給公主的顏如雪爲了一頓草料,那就是殺頭的大錯……還不快去跪下來,去求公主原諒。”那明顯是一羣奴才頭頭的一個老人大喝道。
衛青連忙跑到了公主面前跪下。
“你就是負責養顏如雪的衛青?”公主坐在馬上,鳳眼淡漠看着這個跪在面前的馬奴。
衛青聽着聲音傳了下來,高高在上:“是小人。”
“你誤了時辰,少餵了一頓馬料,我今天要打你十鞭子,你可服氣?”公主嗓音平靜。
衛青頭顱低下:“請公主賞鞭。”
遠處。
“那個人好可憐啊。”雪兒擡頭看向了姜太一。
姜太一也是眸光深邃的看着那個跪在地上的馬奴。
宿命道種已經映照出來了此子的血脈。
他。
竟然是莊兒的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