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門卓有意疏遠容安,晚膳做完都交給小笛子送到容郡府,而容安也沒有再來過鑫源坊,一切都歸於平靜。
黃二貴這個惡霸一直躲在城外的寺廟裡,一直也不敢回長安城,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官宦家的小姐,陪夫人來寺廟,跟廟裡的人一打聽這小姐的來路,來了餿主意,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遇見這小姐,黃二貴耍盡詭計,百般誘惑,把那小姐身邊的隨從收買了個遍兒,又使出吹牛的看家本事,花言巧語的,每次都製造偶遇,終於將佳人抱在懷,不久這小姐就有了身孕,她父親嫌家醜,萬般無奈,給黃二貴一個官職,將女兒許配給了他,就這樣黃二貴又囂張跋扈的回到了長安城。
外面炮竹聲連連響起,門卓正在鑫源坊的閣樓上做樣本,聽見炮竹聲覺得刺耳,就走過去要將窗戶關上,見樓下聚了很多人,熱鬧無比,門卓探出頭朝下面看了一眼,一瞧是成親的隊伍,好大的排場,當門卓再仔細的看那走在前面馬背上的人,門卓眼珠不動了,那馬背上的新郎官兒正是門卓恨的咬牙切齒的黃二貴,打量下那隊伍竟然是官宦的行頭,門卓恨的把窗沿上的橫木都要摳了下來,千辛萬苦,費盡心思的找他,找不到,居然還敢回來送死,此刻門卓滿腦子都是爲妻子報仇,哪管他黃二貴如今是何等身份?
黃二貴昂首挺胸,驕傲的眼裡沒誰了,騎在馬上只覺得一道寒光射向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往前一看是鑫源坊,不禁哼笑了一聲,擡起頭正對上門卓那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眼神兒,黃二貴一點兒也不慌,就挑釁般直勾勾的盯着門卓的眼睛,心說本大爺現在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窩囊廢,你能耐我何?
黃二貴走過去很久了,門卓一直還僵在窗戶邊上,氣的直髮抖,努力的告訴自己,要冷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這麼久在漣虎坡高人那裡學來的,終於能派上用場了,一定要親手殺掉你,黃二貴。
隨後,門卓換了身衣服,從鑫源坊後門離開。
打聽到消息後,就朝城裡辦喜事的那官家去了。
黃二貴是個倒插門女婿,所以喜事都在當官的那家辦,對於這些,黃二貴一點所謂都沒有。
門卓一身管家的衣服,到了那辦喜事的府上,立刻跟着人就混了進去。
門卓在人多嘈雜處一直留意觀察黃二貴的動作,而此刻黃二貴身邊圍了好多人,門卓根本無從下手,一直等到黃二貴喝的醉醺醺一個人去茅房的時候,門卓不着痕跡的跟到了茅房。。。。。。
容安隨了禮,根本也沒打算留下來用酒宴,客套了幾句,就要離開,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兒,對自己視而不見,若無其事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容安心中一緊,剛想叫住他,就看到從他袖口滴落在地上一滴血,容安心中一驚,掃了眼四下,見無人發現,用腳將那血跡除去,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搭上門卓的肩。
霎那間門卓僵直了身子,額上冒着虛汗,咬着牙忍着疼,剛想轉過頭看是誰,只聽這人在自己耳邊小聲說道:“若無其事的往前走,捏緊你的袖口。”
門卓一聽聲音就知是何人,即刻照容安說的做。
容安走在門卓的左面,正要帶着門卓離開,只見不遠處茅房那邊傳出一聲恐慌的叫喊:“啊。。。新郎官兒。。死。。。死了。“
容安低頭猛地看向門卓的眼睛,心想他果然是殺人了。
“把我交出去。“門卓看着容安小聲的對他說。
“想要不連累我,就閉嘴。“容安趁着混亂在他耳邊低語。
這時府門已關,所有的大小官員也都在場,衙門的人也在,所有進來的人一個都沒有走掉。
衙門的人就地辦案,挨個人審查,容安知道就憑門卓的樣子,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若是查到這裡,一眼就能認出門卓是鑫源坊的商主,而門卓與黃二貴之間的事,早就人盡皆知了,更何況他還受了傷。
正在容安琢磨怎麼辦的時候,茗丞走了過來。
“誒?你怎麼在這裡?這個角落挺隱蔽的,你有嫌疑哦。”茗丞這話實屬無心,玩笑話。
當接到容安那冷如冰霜的眼神兒,茗丞這才注意到容安身後躲了個人。
一看那人的臉,茗丞也笑不出來了。
“想辦法將人即刻給我送到鑫源坊。“
“爺兒,你好大的口氣啊,你包庇的那是殺人兇手,你看看這門禁森嚴,除非有膀飛出去。“茗丞若無其事的在容安耳邊,小聲嘀咕道。
容安橫了茗丞一眼,低頭對門卓說:“匕首給我,快“
門卓不知容安要做什麼,心裡相信他,將袖子裡還帶着血的匕首偷偷的遞給了容安。
“別跟過來,一有機會馬上將他送回去,人交你了。“容安對茗丞說完就走了。
不一會兒,就傳出有刺客,王爺被刺傷了,這時門也開了,只見衙門的人帶着家丁追了出去,茗丞趁着混亂把門卓帶到門口,對門卓說:“快走。“說完就將他推了出去,不容門卓多想,跟着人羣溜了出去。
茗丞見到容安的時候,忍不住目瞪口呆,只見容安肩膀下面,鎖骨旁邊,插着匕首,鮮血直流,嘖嘖,這傢伙對自己下手也這麼重。
府裡的主人趕過來,看到容安那個樣子,都嚇傻了,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想到居然連累了王爺,屬下該死啊。”
“這不怪你。。。。或許是有人想要行刺本王,牽連了你的賢婿,是本王對不住你。”
“都怪屬下疏於防範,總歸是在我府中出的事,屬下有罪。”
“不必自責,轎子備好了麼?茗丞送我回王府。”
茗丞安撫了那主人幾句,帶着隨從將容安扶上馬車,迅速趕回王府。
上了馬車,容安迫不及待的問茗丞:“人可出去了?”
“我辦事你還信不着嗎?不是。。我說。。你至於這麼拼命嗎?就算你故意包庇,誰又能說得了什麼?”
“呵呵。。。。這樣做,他就不會躲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