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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34

第78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34

換了輕便的衣物,凝結住腦中陳雜的思緒,想了好半會說:“我們也去瞧瞧。”

“那我們快些去,前一月三明哥隨人打野味去了,那人沒有回來,只三明哥回來了,問他他也不說,只臉色陰沉怪嚇人的,這不,好些日了沒見着他了,希望不是那妖物所爲!”桑柔語間濃濃地遲疑,亦有深刻地擔憂。

三明哥?真親熱。我訕訕地笑,爲自己此時還有心情說笑感到有些諷刺。

駕車驅馬,須臾,景色便熟悉起來,剛還平靜若水的心,此刻七上八下,惶惶不安,心中竟有些期許,期望在某個不經意的回眸會看見巧兒的身影。

可要不是她,不是爲尋她出外,我也不會毀容。緊抿着脣,心中糾纏過一絲恨意,壓抑的情緒幾欲爆烈,忿恨地情緒卻在下一刻被凍結,桑柔凝望着客來居,那裡人頭攢動,她手指輕握上我的手臂,並未回頭:“定是出亂子了,我下去瞧瞧,你要去嗎?”

脣邊冷笑凝住,收斂了那恨意,我僵硬的回道:“當然要,失去所有,我還有自己的生活。”說着,不顧桑柔訝然的異色下了馬車。

人羣衆多,堆擠在門外議論紛紛,我左避右閃也未能進的去,便忍不住好奇,問向身邊一個看似很和善的大叔:“布婆婆的的孫兒怎樣了,花大夫可診治了,怎麼說的?”

那人打量着我,本平靜無波的眸子在見識到我另一邊猙獰如毒蛇的傷口,眼中惶恐,腿下不支便摔在地上,口中亦唸唸有詞尖聲吼道:“妖怪……妖怪……”

我愣了愣,見周圍的羣衆瞬間變的狂亂森冷地眸子,侷促不安的咬着脣想退縮,卻被幾人攥住,那壓下的人羣陰影逐漸遮掩了只剩下的片斷的光線,心中駭意肆處蔓延,心中慟動地想落淚,有人喚我妖怪,呵呵,眼中蓄了淚,卻遲遲壓抑着。

“大夥又瘋了,妖怪白裡又怎會出來,她是隨我一道來的朋友,只是前些日子摔傷了臉,大夥需就事論事,不能瞧見異樣便說是妖怪,特別是你!”桑柔隨後而來,便焦急地替我解了圍,纖指指着還癱坐在地上的那個大叔,忿然怒道:“五伯,瞧見了沒,她是人,每日聽你添油加醋地說,妖物那般厲害,你既然見過多次,怎會安然無事,修要爭辨,我桑柔敬你一聲五伯,便不想與你多有口舌之爭,你總這樣不分是非的說人是妖怪,要害多少人,要是我不趕來,你便被你們失手殺了,她乞不死的冤枉……”

桑柔小臉鐵青,似已忍耐那五伯許久,此刻藉由此景便找着了那個發瀉點,滔滔不絕地咒罵,亦說的那五佰面色發黑,已是氣上加氣,見狀,我忙上前攔了她,讓她修要再說,雖然心裡委屈,卻安撫她道:“只怪我摔醜了,也不怪他,他嘴上不說,心裡也會說的。”

“你莫要替他說話,我看妖物之說多半是他吹噓出來的,今兒個,要不是我來,你連命都不保了,你不知因他多次的誤會,害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那五伯垂着頭,也看不出表情,只沮喪地佝僂着身子緩緩離去,桑柔還欲再說他幾句,我忙捂了她的嘴,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不管那五伯如何,必竟還是桑柔地長輩,再者,過去的都過去了。

桑柔憤憤不平地住了口,臉色還是十分難看,周圍周觀的羣衆見她如此,本議論紛紛地暗語立即停了,一下噤若寒蟬,衆人居然如此畏懼一個小姑娘,或許是理虧了吧,我茫然地搖頭,經過方纔的事,早已心灰意冷,也提不起精神,但又不想讓衆人灼人的眼光將我燒的體無完膚,便拉了桑柔細滑的小手朝客來居樓上步去。

依着記憶走入布婆婆孫兒房內,那裡已聚集了好些人,卻相當安靜,目光似是癡妄般仰慕那一抹湖綠色的身影,花顏在其中宛如衆葉簇擁的紅花,嫺雅絕麗。

衆人見了桑柔的身影亦或是受到我的驚嚇,紛紛退避開,讓出一條路,桑柔也不出聲,只盯着花顏替布婆婆孫兒把脈的柔荑。

牀上躺着一位年輕的俊秀青年,應該就是布婆婆地的孫兒,那個三明。

他眉眼緊攥,似乎沉浸在某個驚恐的夢裡中,面部痙攣的抽搐似乎很痛苦。那孫媳仍是一身不變的紅裝,端了熱水不停拭着三明直冒冷汗的額頭,但每拭一次,三明敏感的臉頰便扭曲一分,分外的猙獰,好似不喜歡水。

布婆婆跪坐一旁,老淚縱橫,本已蒼桑地面孔更顯老態龍鍾,雙眼朦朧卻乾涸的掉不出淚,只一遍遍沙啞地喚着她孫兒的名字。

我黯然看着,心中驟然抽痛開來,乍涼的手指撫上布婆婆抽顫地肩柔聲道:“布婆婆,你孫兒會無事的,不要太過傷心了。”

她茫然地擡頭,淚光閃閃,見到我似是一愣,半響回過神來遲疑道:“是你麼,小姐……怎得成了這副模樣?”說着,枯瘦的手便要去撫那條傷口,我急忙蔽開了,敷衍道:“無事,摔着了而已,幾日便會好的,只是你孫兒他……”想着,竟不知怎麼去安慰她,一時啞口無言。

“作孽啊,我兒早死,只落了此孫,早說不讓他去,卻攔他不住,想不到竟會如此……老身孤苦無依,好容易盼了孫兒討了媳婦兒,還未抱上重孫,便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人怎得過活……老天……老身恨啊……這該死的妖物真是造孽啊……”布婆婆悽聲哭喊,她孫媳亦不能忍受,兩人相擁而泣,旁的觀看者也感同深受拭了幾把淚,一時間,這不大的房間上空籠罩了深厚的悲悽。

目中倦意非常,每當情至極處,我便被睏意侵略,或許單細胞動物都是這般爲自己療傷吧,只是有些事,想躲亦是惘然,錚了錚情緒,看向花顏,想聽她如何說,許久,花顏自牀沿站起,用布巾擦了手,極緩的搖頭,秀眉緊鎖,卻一個字也未說。

布婆婆與她孫兒媳見了,哭的更爲悲悽。

“顏姐,是否還是那種病症?”桑柔瞥了一眼牀上的三明,輕緩問道。

“恩。”花顏簡潔迴應,自布囊中取了銀針在火上烤了,緩緩扎入三明額際:“我先用銀針壓制住血氣,能撐一日便是一日了……”

“當真無藥可救嗎?”見布婆婆他們哭的傷心,我也禁不住悲從中來,明知不該惹事生非,卻不管住那份酸楚,亦不由自主上前,脣角牽出一抹弧度,對着花顏試探問道:“能讓我瞧瞧他嗎?”

衆人皆是一愣,唯花顏溫婉的笑着,不驚不疑,亦優雅地點頭。

有個人影突然出現在面前,上關小心翼翼揭開三明脛間的領子,那上方光滑有皮膚上有正常的紋理褶皺,卻並沒有齒痕,那人擡眸與花顏對視一眼,一定一頓卻斬釘截鐵:“不是吸血鬼……不是妖物所爲……”

四周本悲悽地哭聲隨即止住,衆人錯愕地盯着巧兒,如見着怪物般,滿眼均是濃濃地不信,花顏卻頗有興致地盯着巧兒瞧,紅脣極緩地開合,眼中似有詭譎地異芒:“怎麼說?”

咦?巧兒不是一個人跑走了,怎麼自己回來了?

“妖物飲血定會汲取脛間動脈之處,而此人頸間並無傷口,我曾聽說過有一種病症與這種妖物存在着驚人的相似度,我聽人說了一個傳聞,可能傳說太過離其,讓我有些不能相信。”

“姑娘莫要胡亂說話,那二牛開棺之時,我也在場,二牛遺體並未腐蝕,口中亦有血沫,那些失蹤之人被發現又都是失血而死,這話又怎得說。”人羣中站出來一個老人,見我輕易將傳聞已久的妖物之說推翻,語氣不免有些咄咄逼人,怕巧兒不能信服,又指着布婆婆道:“布婆婆的丈夫與兒子不是去探尋二牛,又怎會死,可是有人瞧見他倆被二牛殺害了的。”

布婆婆聽了,早已泣不成聲,只摟着她孫媳哭,目中更是藏不住的哀涼。

原來布婆婆的親人都是死與此症,巧兒蹙起眉心,雙目卻炯炯迎着那老者:“屍體不腐也非怪事,在溫度偏低或潮溼之處,所埋屍體會發生“皂化”,皂化便是屍體皮膚下的組織會轉變成像蠟一樣的物質,從而使屍體能保存很久,您所說的血沫,僅是一些屍體體內的液體,若說有妖物,不如說它是一場瘟疫!”

“瘟疫?……”衆人議論紛紛,盯着我的一簇簇目光仍十分猶疑。

“瘟疫?你,你怎知道是瘟疫,那又是何種瘟疫,憑此傳聞,你又怎能斷定並非妖物所爲,那有些人失蹤,或是失血而死又是怎麼回事,你需說的明白,不然怎能讓大夥信服物你。”桑柔妙目一瞬未瞬的盯着我,口氣咄咄逼人。

“可有女人患了此病?”巧兒似乎也不敢確定。

“並未有,都是些男人。”桑柔有些遲疑地答。

巧兒點點頭,心緒急速地運轉,半響又問:“可有家禽突然死亡亦或突然癱瘓不能動彈的,又或者說,那些被妖物傷害前後又被家畜咬傷而並未在意的人?”

衆人目目相視,端疑地望着巧兒,半響全都搖頭否認,花顏在一旁衝巧兒淺笑,並不答話,如局外人般,似乎等她揭開這一場鬧劇。

巧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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