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迅猛地刺進腹肉中,我皺了下眉頭,巧兒飛來一掌,把劍斜斜打飛了,那劍落在地上發出輕脆的聲響,驚動了一大片人,巧兒伸手來抓我沒抓住,我痛的跪在地上然後往光亮處爬,手努力往前扒,覆到一隻精緻的紅色靴面上,手上血淋淋的覆在同樣鮮紅的靴子上也看不見,我擡頭看冒牌貨,他也正低頭看我,我喉中哽了一聲:“他捅了我一刀然後跑了,去把他抓過來揍。”
冒牌貨居高臨下俯視我,姿態清冷,眼神近乎輕蔑的眯成一條線,護衛們立即一涌而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後有個護衛撲通一聲跪在冒牌貨面前:“回殿下,沒有。”
我深深舒了一口氣,太嚇人了,巧兒要被他們逮到死的肯定比我難看。
冒牌貨沒吱聲,蹲下身子看了我一眼,然後擰起我的衣服給我擦臉上的血:“傷的似乎很重,你辛苦了。”那臉上的血可不是我的,我捅的是肚子,不關臉的事。
然後又涌上來一大堆人擡着我往屋子裡頭走,肚子疼的厲害,我捂着傷處感覺鮮血不斷涌出來,這事似乎過火了,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生孩子,我想生一個跟莫長卿一樣又乖又漂亮的孩子,但最好缺個心眼,不要跟莫長卿一樣爲一個不重要的人死了。
我把眼睛閉上開始睡覺,事實上是痛的眼皮都睜不開,但我記得一件事,於是我突然把眼睛睜開,拼着命跟冒牌貨吼:“不許別人碰我的身體!”
這話聽起來像是邀請,但豬頭也會明白我的意思,冒牌貨不是豬頭,希望他能明白,他不明白也沒關係,只要他不看我的身體就行。
朦朦朧朧的看見冒牌貨在對我笑,然後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腹間的衣衫被血浸溼了,我疼的尖叫,誰想給我解決傷口都不讓靠近,雖然身體疼的麻木,但腦子去清醒的很,要是被人知道我不是男人的事,冒牌貨會氣的活蹦亂跳的。
我的驕傲,我的霸道,我的權勢在這個多雨的季節全部都調零了。
我的視線正在模糊之際,看到一個素色身影走了進來,高高束起的頭髮,上揚的媚眼,鮮紅的脣樂的不行,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臉:“好樣的,莫小一,我佩服你。”
我的眼睛一陣翻動,自齒間一字一句罵:“……去…你…媽…的…王…八…蛋。”
三生相戀三生錯,彼岸花葉彼岸墮,我如果就這樣死了,誰的瞳孔裡都不會有我的倒影,不知道爲什麼在夢裡我也能泣不成聲,似乎掉進了一片海,沉淪沉淪再沉淪,然後我看見一絲微弱的光線,從旋渦裡伸出一隻手,那手上拿了一隻雞毛,雞毛靠近再靠近像撥弄垃圾一樣撥弄我,下手心狠手辣,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那手把雞毛插在我的小腹上,身體的每一個縫隙立即都跟刀割一樣的疼。
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唱歌的聲音,很輕柔,很有磁性,軟綿綿的半死不活:“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滾,吵死人了!”我的手無力在半空抓呀抓,我以爲自己吼的跟雷公一樣,可卻只能發出蚊蠅一樣的聲音,手在半空被握住了,然後就聽到那個半死活的聲音說:“還沒死呢,這麼有勁兒?”
我把另一隻手往旁邊一攤,卻擡不起來:“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得了,就你這模樣,我用小拇指都能把你跟鼻屎一樣挑到十萬八千里去。”
他……他他他,他說我是鼻屎,我氣全身發抖:“死人妖…你不得好死…”
罵的太吃力了,牽扯着肚子上面的血洞,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一邊罵他一邊流淚,細辛伸手給我擦淚,把手捂在我的肚子上:“這樣是不是好一些?刺的這麼深是有一些疼,別怕,死不了的。”
別怕……怎麼又是這種字眼,怎麼都往莫長卿那方向發展,真讓人頭疼,我把眼睛睜開,看見細辛頭上亂糟糟的頭髮,發未梳臉未洗,卻有些慵懶的魅力,他看我睜開眼睛好像吃了一驚,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哎呀,不好。”
“怎麼了?”我吃力的問。
他很嬌羞的擡起臉來看我:“你瞧我這付樣子只適合給我娘看,太邋遢了。”
“……呃。”我當場暈倒,這麼煽情的時刻,居然說這種不搭邊的話,我動了動,感覺身體有些不一樣,痛的不像自己的,細辛輕輕按住我的手:“別動,傷口會裂開,女孩子可不能留下這麼難看的疤痕,會沒人要的。”
我頭搖晃了一下,頭暈目眩感覺自己要瘋掉:“你說什麼?”
“傷口裂開了會很難看……”
“不是這句!”
“留下了疤痕會沒人要……”
“王八蛋,上一句……”
細辛沒說話卻立即笑出聲來,笑的很得意,他把頭壓下來,鼻子跟我對着鼻子:“我知道了,你是女孩子。”
我覺得一切都是錯覺,一切都是在做夢,而細辛這傢伙是夢中最奇怪的人物,他拍着我的臉眼角都笑彎了:“怎麼了,難道不是,傷口可是我包紮的,該看我都看了,不該看的我也看了……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怒極反笑,有種陰謀被人揭穿的惱羞成怒,我想都不想擡起嘴巴就去咬他的鼻子,他避無可避,只不過鼻子沒讓我咬着,咬住了……嘴巴,柔軟的觸感讓我面色漲紅,匆匆忙忙地鬆開唾了一口:“混蛋,佔我便宜!”
他似乎也有些震驚,用手指摩娑了一下嘴脣朝我笑:“可是你主動的,你就賴吧。”
我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小一……”
“幹什麼?”我反射性的問。
“你是第一個親我的人。”他笑的跟什麼似的,我很晦氣的唾了一口:“那又怎麼樣?”
“還沒有一個人對我這麼放肆!”
“那又怎麼樣?”我很不屑,很不把他放在眼裡。
“可惜你是殿下的人……”
“那……又怎麼樣?”誰說我是他的人。
“殿下不碰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笑的很好看,和煦的跟三月的春風似的,我似懂非懂地望着他陰森森的牙齒,他繼續笑:“所以,如果這件事被殿下知道了,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