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要討好一個人,除非他可以利用,我纔會給他甜頭吃……可憐,壞人也有變笨的時候。
我站直身子擡起頭看着那隻大匾,心裡突然跳的很厲害,但又有一種滿足充沛在全身,這種感覺很矛盾,垂下腦袋,隨手揀起地上的一枝細竹枝放進嘴巴里,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平復。
莫長卿的手指在細碎的陽光裡向我伸展開來,抽去竹枝扔在地上:“太髒了,不太像你。”
??不像我?那我在他眼中是什麼樣子呢,不過我沒說話,也不知道怎麼接話,於是拍拍身上的衣服往裡走,他也跟着我往裡走。
各種各樣的姑娘,花花綠綠地衣裳,各各都華麗麗地跟比美似的,穿梭過我身邊就飄過一陣香風,把你的魂兒都順便帶走了,有個姑娘黏了上來,細看過我之後,原本笑眯眯地臉立即沉了,轉而攀住莫長卿的肩膀:“爺是找樂子,還是吃花酒?”
莫長卿看着我說:“我是跟她來的。”
“來幹嘛的?”那姑娘寒着張臉退了半步。
“我們來找一個男人。”
“……這話說的,怡花坊多的是女人,就是沒男人……來的男人都是尋樂子的,可不是陪你玩的,不知你要找誰?”那姑娘打了個響指,立即竄涌上來一羣黑衣打手。
嘖嘖,瞧這場面,要讓巧兒來,肯定把他們都給揍翻了。
我剛要說什麼,莫長卿就將我抓到他身後:“並非有意搗亂,確實是來尋人。”
我盯着他瘦削的背一陣目瞪口呆,他居然把我護在身後……多詭異的氣氛,他原本還想把我幹掉……瞧瞧,他跟我這種大灰狼待久了,居然把我當作了小白兔……
可是,我第一次因爲有人護着我而高興,這個傳說中的好人竟然護着我這樣的壞人……太讓人感動了。
我在他身後擦了一把眼淚,然後就從袖袋裡掏了幾張銀票扔了過去,銀票漫天的飛,衆人的眼神都隨之飄動,銀票落了他們一頭一臉,那姑娘很錯愕地彎下身子揀了一張湊到面前,然後擡頭望着我:“錢?”
我笑的朦朧:“是啊,你不喜歡嗎?”
她朝我露出會心一笑,把銀票塞到自己懷裡:“誰不喜歡錢。”
真熟悉地話,不過說的對,這世上沒有比錢還實在的東西了,什麼東西都可以不喜歡,但沒人討厭錢,沒人笨的跟錢對着幹。
“姑娘想找誰?可確定是進了怡花坊,這會子除了留宿的大爺沒有外人,不知姑娘想找的人長什麼樣?”
“哦,就是個子很高,長的很……”莫長卿突然把我撈到懷裡往一邊拽,我身不由已被拉了過去,在他懷裡不安份的掙扎。
那個姑娘看向門外,頓了一下,下一刻笑開了花:“爺,您來了,快請,樓上都安排好了。”
我擡起頭有些驚訝地望着門外進來的紅影,這次他沒有換面孔,仍是以前漂亮到掉渣的模樣,只是他的表情有些陌生,雖然脣邊帶笑,卻讓人感覺到很冷,與人靠的再近但還是那麼遠。
“芹……”我幾乎要喊出聲來,莫長卿卻捂住了我的嘴巴,背過身去將我壓在牆上,我的整張臉深深鑲在他懷裡,脣齒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樹葉的新鮮味兒,我的臉突然紅了一下,然後就去踩他的腳。
他退了一步讓我能呼吸,將食指湊到脣邊噓了一聲,眼神很奇怪卻不容人抗拒,我打量了芹菜的背影一眼,然後很不滿意地瞪莫長卿:“死東西,你壞我的好事!”
“你這樣做沒有意義。”他把手撐在我身後的牆上,頭壓迫下來讓我有些莫名的心虛。
可我爲什麼心虛,我要得到芹菜還需要告訴別人理由嗎?
我仰着頭問他:“爲什麼?”
“你剛買了什麼?”他接着問。
“呃……關了你屁事!”我眼珠亂轉,心裡頭更是七上八下。
他的眼神很深遂,莫長卿就是有這種本事,雖然他身體不好,身材也不算很高大,但他的眼神就是有種魄力,銳力明顯到你無法忽視,在他的目光裡只會覺得自己越來越渺小,我下意識覺得這個男人太危險了,我要把他甩掉。
“你買的是**……你想……”他把眼睛眯起來看我。
他原來都知道,我立即捂着他的嘴巴:“不許說!”
兩眼相望,隔的很近,披此的氣息指在臉上,一眼似乎就能望到底,我很尷尬地往牆裡縮了縮想離這壓迫遠一點:“你不會懂的。”
他看着我不說話,似乎在我思考我的話,我也默,半響他拍着我的腦袋說:“你會後悔的。”
我不懂比喻,也不懂該怎麼說服他,但還是努力想了想:“飛蛾撲火,那火明明很危險,但它還是要撲,死不足惜,這就是命,命裡註定你會爲火而瘋狂,你想躲也躲不掉。”
莫長卿挑了挑眉,似乎不能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話來,很錯愕地問:“你是飛蛾嗎?”
我朝他笑:“我不是。”
飛蛾撲火,那只是笨蛋纔會做這種傻事,智者跟笨蛋,很明顯,選擇擇哪一邊誰都知道。
可誰是飛蛾誰是火哪個能確定,說不準兒是乾柴烈火呢……其實這只是安慰自己的說法,芹菜是哪個蔥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莫長卿笑笑:“你已經胸有成竹了,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跟他對視而笑:“藥他!”
他退了一步很嚴肅地看我:“你去下手?”
我比劃了一下手:“不,你幫我……幫不幫?”
莫長卿擡着下鄂眯了一下眼睛:“幫。”
就衝這點,我確定他比巧兒有用處,雖然他沒有巧兒會打架,但最起碼他聽話,巧兒現在叛逆期到了,老愛哪我唱反調,我現在對又乖又聽話的人實在是大愛,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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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菜在樓上,透過珠鏈子,隱約可以看見他坐在桌邊,旁邊的小姑娘正在給他沏茶,他把那茶喝了,然後示意小姑娘下去,我很傷感,多水靈多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也入不了他的法眼,看都沒看一下,男人就那麼好?
小姑娘一出來就被莫長卿按在牆上,我立即配合的扮惡人臉,揪着她的衣服:“丫的,脫衣服!”
小姑娘很顯然是被嚇傻了,吱吱唔唔了一下才字不成句的說:“我……我只是琵琶仔,不接客的,求二位饒了我吧。”
“屁,誰會看上你,讓你脫就脫,哪來的費話,莫長卿,脫她衣服!”我懶的再搭理了,辱沒了我的智商,誰會對女人有興趣啊,除非白天變黑夜,河水會倒流,芹菜跟男人沒皮肉關係。
“不太好……”莫長卿爲難。
“費話什麼呢,又不是讓你跟她辦好事,只是脫了她的外衣給我換了,不然我怎麼進去侍候他呀!”我拿白眼翻他,然後不耐煩的劈向小姑娘的後頸,見她跟爛泥巴一樣倒下去這才又說:“脫吧,這回省事了。”
他沒說話,只是臉色不太好,不過仍是很聽話的脫小姑娘的衣服。
把那小姑娘藏在暗處,然後溜進去,跨進一隻腳被莫長卿抓住了,我疑惑地望着他,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好半響才自齒間迸道:“小心些。”
“切!”我對他的費話不屑一頓,甩開他就往裡面衝。
芹菜坐在桌邊,舒展開雙手,正研究手上的一塊方形牌子,今天的他隨意了不少,用一根鮮紅的帶子把頭髮高高束在腦後,髮色很黑很亮,若自身後看會誤認爲只是一個高挑的美女。他半眯着眼睛,讓人光看眼梢就感覺很神秘,臉是那張臉,可氣質卻是迥異,我突然想到巧兒的話,芹菜不是芹菜……那會是誰?除了雙胞胎,這世上還有誰能這麼相像,莫非也是易容?那他究竟是不是芹菜?
正在我苦思銘想之際,驀然感覺一道銳利的光線向我射來,擡起頭才發現芹菜正在看我,膚若凝脂,脣若紅花,還是那麼好看,他撩起袍子,眼神半眯的看我,似乎想我問我在幹什麼,心裡一緊,我咧開嘴衝他沒意義的笑:“我換檀香的。”
芹菜沒有任何表情,似乎也沒有懷疑又低頭研究起那個方形牌子。
不知是因爲瞧的太過認真還是刻意忽略,他居然沒認出我來。
可惡……虧我掏心掏肺,力排衆異的要他,他居然沒認出我來……他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說什麼帶我見他的孃的屁話,根本就是在敷衍……
憤怒崩潰在邊緣,我暗暗掏出懷裡的藥瓶,倒在手心上有一些粉色的液體,再抖動就落了一顆紅色的小珠子,是軟的,我記得老闆的話,沒有嗅,將珠子放到檀香爐裡,點燃了,空氣中立刻飄蕩起一股不知名的幽香,我用絲帕捂着鼻子,然後去看芹菜
他咳了一下,皺着眉頭擡起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神情很複雜,沒有衝動的想把人撲倒的跡像,那個老闆是騙人的吧,我開始疑神疑鬼,想直接把芹菜扔進香爐裡薰一會兒,這樣效果是不是就更大一點呢?
我盯着他看,芹菜優雅地把牌子放進懷裡擡起頭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我,很平靜卻有一絲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