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把我泡在冷水裡頭一天兩夜,這個千日醉的東西纔給解了,可冷的要了我的命,巧兒說,這千日醉可是個厲害的東西,服下了若不行房,有武功或者有內力的高手都得被這玩意兒整成廢人,幸好我沒武功沒內力,本來就是個廢才,只是傷些元氣,補補又能生龍活虎了。
這藥原來這麼厲害,那怡花坊的美人可真是個猛人,這種藥都拿的出手,不過,這藥要是真能撒在芹菜頭上,然後折磨的他****,看得見摸不着,那種場面一定讓我暗爽在心頭,尋個機會是要適適。
只是,芹菜不是喜好男色嗎,還跟男人這樣那樣的,怎麼又惹了個美人,莫非芹菜是個雙性戀變態……
不愧是我第一眼就瞧上了男人,那麼與衆不同……我苦笑。
巧兒天天往郊外跑,更不太搭理我了,她整個人瘦了一圈,卻精神了很多,沒錯兒,這壞傢伙沒我管着,她就來勁兒了。
話說,那房子本來我是不打算上蓋的,可巧兒說了,那錢是她的私房錢,屁點兒莫家的公款都不曾挪用,這點兒我到是信的,巧兒這死東西啥都不如我,就是比我懂的斂財,難得她想散財普渡衆生,菩薩的名頭還落在我身上,白得的好人名頭,不做白不做是不。
千日醉果真厲害,都幾天了,我全身都是虛軟的,除了偶爾下牀曬曬太陽,啥都不能做,捧碗扒個白飯都那麼費力,這種感覺,真是壞透了。
莫長卿那個小美男突然跟我走的很近,說不準兒是討好我,也說不準兒是打我的主意,可是他裝的那麼像,我愣是一絲陰謀的味道都沒嗅出來,我的魅力還沒那麼大吧,大到他跟我笑的那麼好看。
筆鋒輕輕觸在紙面上,亂輕八糟畫了一堆就出現了幾個下手勁道的大字,然後莫長卿就擡起頭來朝我露出很具感染力的笑容,我禁不住隨他一起上揚脣角。
“你來!”他把筆遞給我。
“哦……不過,你寫的什麼?好像很漂亮的樣子……”我湊過臉去,雖然只認得其中幾個字,卻仍是模有樣的依葫蘆畫瓢。
“君爲女蘿草,妾作冤絲花,輕條不自引,爲逐春風斜
百丈託遠鬆,纏綿成一家,誰言會面易,各在青山崖……”他輕輕地念,眼神很深遂也很蒙朧。
“……什麼意思?”我撓撓腦袋有些不明白。
他朝我笑笑:“沒什麼。”
我又恨自己沒念過書來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活了千年,看透倉桑似的,人跟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那麼明顯,像莫長卿這種人往哪兒站都是那麼顯眼,一副很有才華,很了不起的樣子,而我只能用錢烘托出來,私底下還是一個沒見識的小卒。
只是他的身體似乎也跟芡實一樣很差,老一副活了今日就沒明日的樣子,芡實咳嗽是很厲害的,別人看着也難受,而莫長卿似乎更善於隱瞞,他的痛苦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就見過他一個人偷偷捂着胸口,疼擰了雙眉,滿頭都是冷汗的樣子,有人走過,他都會裝作若無其事的笑,然後只剩他一個人煎熬。
從沒見過這種怪物,我要是哪裡難受是決對藏不住的,好不容易不再受欺負了,就得換我欺負別人,當然,我痛苦,別人就更不能快樂了。
有一種人生來就是好人,有一種人生來就是壞人,還有一種人生來是個普通人然後就變壞了,那是我自己的寫照。
他背過身去,給了我一個瘦削的背影。
瞧瞧,胸口肯定又疼了,若是疼,哭一下又不會怎樣。
我擱下筆然後湊過臉去,看着他頂着一頭的冷汗對我露出無害的笑容:“怎麼了?”
“哦哦……沒什麼,我就看看。”我重抓起筆,在紙上劃了幾下,只滴了幾滴墨汁,按了幾個黑手印,他回頭對我微笑:“拿反了。”
“呃?哦。”我又瞄了他一眼,眉頭是皺的,脣邊的笑容卻一點也不牽強,自然的不像真的。
他轉過身去往外走,我就沒心情寫字了,跳起來就去抓他:“哪兒去?”
“給你端水洗手。”我盯着我拽着他衣袖的手,很無奈地擡頭。
“哦哦。”我尷尬地收回手,對他傻笑。
他沒說話,然後繼續往外走,對我弄髒了他的衣服的事一點也不介意。
我怕他找個不爲人知的地方,跟芡實一樣突然就死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瘦削的背影,我就很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母性的關係,或許只是他長的很像傳說中的好人,而我這樣的壞人喜歡接近好人罷了。
“如果疼的話就告訴我,不要一個人忍着。”
嘴巴總是比腦袋快,在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而話早就說出去了,他似乎頓了頓,又似乎沒止住腳步拐了一個彎就不見人影了。
這個莫長卿很多變,總是很有心事又很有心機的樣子,其實一個人舉頭望明月想別人都不知道的事一點兒也不酷,要有什麼事兒藏在心裡發膩了,變爛了,總不是個好事兒,你說,他一個社會小青年幹什麼總一付心事重重的死樣子。
我轉過身去胳膊就被人擰住了,我很不耐煩地咬脣,我肩頭上的這個小爪子很不懷好意,想要把我捏碎了卻又猶猶豫豫地感覺,我轉過身去看到了一雙漂亮的眼睛,緋紅的小襖子,稱的小臉蛋兒跟三月的桃花似的。
她瞪我的眼神,說不上什麼感覺,似是藏了不爲人知的東西,想讓我知道又不敢讓我知道的蹉跎,幸好,這回她再沒有用巴掌來迎接我,我可深切記得上次把我打蒙了的事兒。
“幹什麼的?”我想做的威嚴一點兒,可還是那副懶散地樣子。
“……我……我只是……”她低着頭,攥着衣角揉捏,要說不說的樣子急死人了。
“幹什麼呢?”我等地無聊了,把手指印在宣紙上蓋手印,一個個小黑輪廓慢慢擴散,像沒頭緒的心思,亂七八糟的。
“十一娘爲何跟六哥走的如此親近?”她一咬牙把想說的話全抖了出來。
“呃?”我愣了愣,下一刻不高興的沉下臉:“關你屁事。”
她漂亮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很不高興地說:“上次我瞧見是六哥抱着十一娘回來的,你們是幹什麼去了,六哥必竟也叫你一聲十一娘,你怎麼能跟他有干係……”
這哪兒跟哪兒啊?
話說捉姦捉雙,捉賊捉贓,我還啥都沒做呢,怎麼有人跑來跟我質問了。
見我不說話,她似乎抓到了把柄,猛一甩袖子苦下臉:“我就知道……母女二人同勾引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早該讓六哥離你遠一點……”
這句話我早聽七八百遍了,耳朵都磨出繭來了。
所以我沒生氣,只是愕然,愕然到差點摔到地上去,感情這位小娘子,不對,是小姑娘在吃醋呢,可惜,我上次是想霸王硬上弓來着,可惜強姦未遂,到換我尷尬了,再說了,要不是那個什麼破**,我能動我兒子的心思,莫非是嫌我在外頭的名聲還不夠渣?再說了,左一聲六哥又一聲六哥的,叫的多親熱啊,又不是新婚燕爾。
“我跟他能有什麼干係啊?”我把手伸到茶杯裡攪了一圈,杯沿都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