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香門外停了好些馬車,似乎都是些達官顯貴,那些人往來穿梭中都是皮毛的羶味,一個個都如狐狸精般朝十里香竄去。
這些天我沒出來,十里香似乎改觀了不少,門外也沒有美人迎客了,換了兩個長相清秀的小廝,捧着兩隻暖爐,客人進去就讓暖下手,我覺得這個舉動太貼心了,於是感動的稀里嘩啦將手湊到暖爐上烘烤,順便打量面前的俊秀小廝。
感情,十里香老闆終於覺悟,美人只能給人佔便宜,美男纔是又養眼又耐欺的良品。
“呵呵。”我朝俊秀的小廝傻笑。
他愣了愣,牽脣給了我一個淡淡地微笑,露出一口陰森森地白牙,我莫名抖了抖拉住巧兒埋頭往裡走去。
我轉了一圈也沒發現芹菜,於是湊到窗臺邊向外看,蕭條的景色,行行**的路人甲乙丙丁我都不認識,也沒有芹菜的蹤影,於是苦惱的皺眉:“巧兒,芹菜不見了,怎麼辦,是不是他的金主擔心我會將他搶回去,所以將他綁在家裡了?”
“呃……”巧兒露出被人痛打的表情,半響捂着臉:“小姐……我真不想跟人說我認識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他沒來我們坐着喝茶等唄。”
“哦哦,巧兒說的對,做事要有毅力,這樣芹菜就會被感動。”我託着腦袋癡癡地想,事情要做出點誠意來,芹菜就會信服我纔是他值得託付的金主吧。
我在想,芹菜如果出現了,我就上去告訴他,我一直在等他,他一定被我感動的不得了,然後我就抱着我心愛的牀墊回去睡覺,啊啊啊,我託着臉被這樣美好的想法震憾住了。
“巧兒巧兒”
“……小姐,說過多少次了,叫一遍就可以了。”巧兒又露出那種欠扁的表情。
情因我心情大好,懶的跟她計較,只露出大大的笑容:“巧兒,你說芹菜是不是喜歡溫柔的調調,那我一會要怎麼走到他身邊去呢,是直接用搶的還是徵尋他的意見?”
巧兒沒來得及說話便有一堆人擡着一個黑色的東西朝十里香走來。
“讓開,讓開,沒長眼睛嗎?”那是一個灰色的擔架,中間有什麼高高的聳起,只是用同色的布覆蓋着,不知道里面藏了些什麼。
自擔架下探出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來,對着不小心衝撞到他的人瞪了一眼:“眼睛瞎了,沒看老子擡着東西呢。”
被罵的人灰溜溜地摸着鼻子退到一邊去,眼神畏懼,不知是怕那擡擔架的人還是擔架上的東西。
那些人掀了一張桌子,將擔架放在上面,挑起腿來環顧四望,不少人懼怕地離開了,剩下都是些衣着光鮮的似乎想留下看好戲。感情是來砸場子的,不過那擔架上擡了什麼呢,不會是一隻猛虎吧,撲一聲跳出來嚇人?我爲這樣不實際的想法訕笑不已。
“那上面是個死人。”巧兒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斂了下去,換上一種沉着肅穆的神情。
“咦咦?”喝茶作樂的地方擡死人來做什麼?做人肉叉燒?
“我們來的不巧,小姐,待會可能會出些亂子,我們走吧。”巧兒瞬間想撇的一乾二淨,牽着我就往外走。
我身不由已被她往外拽去:“你怎麼知道會出亂子,怎麼又是死人了,巧兒,我不要走,我要留下看戲!”
巧兒回過頭來使勁瞪我:“別惹事了,跟我回去。”
我有些不甘心,臨門故意踩了其中一個擡擔架的腳,那個漢子痛呼一聲,左手反射性地向我甩來,“啪”一聲結結實實甩在我肩上,我痛的撞在巧兒背脊上,見巧兒疑惑地回過頭來看我,立即淚眼汪汪指着那個漢子:“巧兒,他欺負我!”
巧兒默了半響,冷冷瞟了那個使勁揉腳的漢子一眼:“知道痛就不要搗亂。”
“咦咦?”巧兒是跟我說話還是跟那個冤大頭說話?不過我仍是楚楚可憐地指着那個漢子。
“你孃的,小騷蹄子,沒長眼呢是吧。”那個冤大頭果然發怒了,巨爪彎曲就要來揪我的衣服。
“就沒長就沒長,咧!”我躲到巧兒身後朝他扮鬼臉吐舌頭。
“你孃的,找死!”那巨爪劈頭蓋臉就向我罩來,我仍是吐口水刺激他,因爲知道巧兒的本事,所以根本不必擔心,只是當我落入那隻黑爪中的時候,才震驚地望着一臉默然的巧兒,脣瓣顫動一個字也迸不出來。
或許,我早該提醒自己,當一個人不喜歡你時就不會對你忠心,自然也就沒義務救你於水深火熱,因爲你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也或許,有人將一包糖湊到他面前,告訴他這是毒藥,他也會義無反顧將糖餵給你吃,所以,那些偶爾的關心也是假的吧……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任那方巨爪向我撓來,“啪”一聲響徹耳畔伴着一聲豬嚎,揪着我衣襟的爪子立即鬆懈,我順勢掉在地上,看着面前抱着手掌直跳的漢子一頭霧水。
巧兒向我比了個奇怪的眼神,脣邊的笑容有些異樣。
“格老子的!”漢子粗暴的吼着,拔去插在手掌上的長形物體扔在地上,那是一隻筷子,上頭還粘着一些血絲在冉冉滾動。
我一時有些莫名其妙,感覺有個人擰着我的胳膊將我往後拽,兩個黑色的身影立即竄到前面,衣袖揮散尤如天女散花,晃的人眼花繚亂。
看着一堆人扭打,我更是一頭霧水,半響回神見巧兒一直向我使眼色,有些納悶的回頭,這一瞧瞳孔不停地放大再放大,盯着面前那張臉上掛着的笑容,我咧開嘴一下跳了上去掛在他身上死死抱住,芹菜被我衝的一個趔趄,退了一步,稍一楞神反射性地擁住我。
“芹菜芹菜芹菜……我想死你了!!!”我圈着他的腰在他脛窩處使勁蹭,這樣的體溫,又溫暖又熟悉。
芹菜任我與他揉作一團,半響那兩個黑衣人“咻“的一聲飛到芹菜面前,兩人對視一眼神態怪異:“爺,都解決了,餘下的怎麼處置?”
咦咦?怎麼稱呼?爺?
“芹菜?”我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他笑了笑,神不知鬼不覺伸出爪子在我手背撓了一下,我立即痛呼着收回手,滑落在地撫着摔成兩瓣的屁股委屈地望着他,我又沒兇他,而且我今天穿的這身行頭,那頭上插的千年珍珠做的珠花,狐皮襖子內穿的也是寒蠶真絲啊,難道不動心?他應該知道我有錢養他呀。
“把他們都帶走。”芹菜瞧了那些人一眼,脣瓣開翕近似無情。
“是。”
“芹菜?”我又叫了他一次。
他俯首瞧了我一眼,脣邊浮現一抹詭譎的冷笑,自我身旁跨過:“姑娘認錯人了。”
我一臉錯愕的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有些不能置信,他就這麼視我爲無物的走了?餘下的兩個黑衣人架着幾個沒死透的漢子跟着離去,我與巧兒面面相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