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
夏蘭在港督府見到霍萊巴斯爵士的時候,對方直接不客氣的開門見山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要說的是,赫米婭母女如今很安全。”夏蘭平靜道。
“安全?我希望見上她們一面。”霍萊巴斯爵士冷冷道。
“抱歉,我不能讓你見她們。”夏蘭淡然自若道。
“不要挑戰我對你的容忍底線。”霍萊巴斯面色陰沉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未來我會拿她們的性命威脅你,可是我不會這麼做。”夏蘭道。
“空口無憑!”霍萊巴斯冷哼道。
“我可以向fernu法則發誓。”夏蘭道。
霍萊巴斯神色一凜,他看得出來夏蘭沒有說謊,既然敢於向fernu法則發誓,說明他並沒有欺騙自己的意思,可是,爲什麼他不願讓自己見上赫米婭母女一面,還是說他有着什麼其他隱情?
夏蘭似乎看穿了霍萊巴斯的想法,緊接着直言道:“我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那些人對我的監視從未放鬆過,一旦讓他們知道你和赫米婭母女的關係,後果可不是你我可以承擔得了的。”
“原來如此。”霍萊巴斯若有所思道,大概知曉了夏蘭心中的顧慮。“現在我想問另一件事情,昨夜凌晨勞蘭德斯爵士府邸的事情是否與你有關係?”
“什麼事情?”夏蘭明知故問道。
“你不知道?”霍萊巴斯盯視着夏蘭的眼睛道。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夏蘭繼續裝糊塗道。
“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你。”
有時候明知道他人在說謊,可是卻不能當面拆穿。此時的霍萊巴斯便是這種心情。
“廢舊倉庫的挖掘工作我已經讓人暫緩下來了。”
“暫緩?沒必要。”夏蘭道。
“或許你沒必要。但是我有。”霍萊巴斯道。
夏蘭眉頭一蹙。看向霍萊巴斯的眼神都變了。
“這兩次拜訪你似乎都沒有看見你的管家,他去哪裡了?”
“你是說皮拉爾嗎?他有事離開了路易港,大概三四天後便能回來。”霍萊巴斯道。
“三四天後嗎?想來到時候暫緩的挖掘工作將會步入正常了吧?”夏蘭道。
“你我心知肚明。”霍萊巴斯爵士道。
“五天後我再來拜訪你。”
夏蘭站起身,直接向霍萊巴斯告辭。
“期待下次與你的見面。”霍萊巴斯意味深長地朝他一笑道。
……
離開港督府,夏蘭頓時陷入了沉沉的思慮裡,他與霍萊巴斯爵士今日的見面無疑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對方已經開始尋找幫助他爭奪遺物的強者。
霍萊巴斯請的強者實力如何尚不清楚,但這件事情對他而言卻是利弊相存。
利的一面。作爲暫時合作聯手的他們添增了對顛覆獠牙的勝算;弊的一面顯而易見,假如成功挫敗顛覆獠牙,夏蘭的處境將會大大不妙。
所幸,知道真正遺物位置的只有他一人,這是他唯一的優勢。
哪怕最後失敗,大不了掀開底牌,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天空烏雲密佈,悶雷滾滾,豆大的雨點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開始落下,街道上隨處可見尋找着避雨地方的慌亂行人。夏蘭來到一間茶樓,坐在二樓窗邊的位置靜靜地看着雨幕下白濛濛的世界。深吸一口潮溼清新的空氣,內心的煩亂彷彿都迅速驅散開來。
手裡端着一杯昂貴的熱茶輕輕啜飲一口,齒頰留香,心境漸漸平和放鬆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清閒安逸的生活,或許當年在夏布羅省帕布洛迪納學院的三年教習生活便已經提前透支光了他往後的全部清閒時光,但他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的藉口。
他已經忘記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多少年了,更不清楚自己已經多少歲了。
二十五?二十八?如今思考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隨意用布條綁紮的黑色頭髮又長了,以前他會嫌麻煩用劍直接削短,現在卻極少理會,只有頭髮長到妨礙他戰鬥的時候纔會處理。
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泯滅人性,冷血無情,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卻無處不在。
他會煩惱,會焦躁,會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有,只是他從來很少表露出來。
每當系統任務出現,他就像個傀儡機械麻木的開始執行,周圍的一切都是他利用的工具,只要任務可以完成,他從來不會在乎別的事情。
否則,他爲何能夠活到現在。
他沒有算無遺策的頭腦,沒有壓倒性的超絕力量,而他唯一依靠的只有不擇手段去克服種種困難。
眼下顛覆獠牙鋒芒逼人,霍萊巴斯爵士不甘示弱,他可以拿什麼去對抗他們?
這種壓抑沉重不是誰都可以承受下來的,尋常人的話恐怕早就在怨天尤人或者逃之夭夭了。
夏蘭沒有選擇逃避,這次逃了,那下一次呢?再下下次呢?
人都是有僥倖心理的,既然可以逃得了一次,心理自然會想着逃第二次,從前他已經逃得足夠多了,現在,他不想逃了,唯有在困境中不斷披荊斬棘才能獲得成長,否則他的這一生哪怕有系統的存在都無濟於事!
雨漸漸停了,丟下幾枚金幣在桌上夏蘭便徑直離開了茶樓。
踏着街道上一路的積水,他悄悄來到了白帆區廢舊倉庫112號。
倉庫內有五六個光着膀子的壯漢正圍在一起興奮喊叫着賭博,在他們不遠處有個桶狀輪廓的巨大深坑,周圍都用堅固的鐵欄環繞着,原本乾淨的地面到處都是泥沙,推車鐵鏟等工具隨意可見,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深坑旁的一臺大型升降機,挖掘的工作絕對離不開的大傢伙,可惜,此刻此刻它像個遭受拋棄的孩子孤零零的擺放着。
這些壯漢便是挖掘工作的部分工人,雖然上面暫緩下了挖掘工作,可是遭受嚴令外出的他們只能無聊尋些樂子,賭博便是其中之一。
他們在賭博的時候都會說一些挖掘的話題,基本上都是在奇怪挖掘的內容,外界宣揚是處理地基隱患,維護下水道,可實際上他們都要把地下挖穿了,什麼下水道地基之類的根本置之不理,所以由不得他們疑惑。
不過,反正港督府按時支付工錢,這些工人們也不在乎港督府的挖掘意圖。
如果挖掘工程加快進度,以現在挖掘的深度不需要十天就可以挖掘到地下深水層,可以想象到時候這裡必將成爲一個充滿着殺戮與鮮血的戰場。
趁着壯漢們不注意的時候,夏蘭從倉庫房樑處朝着地下的深坑頓時跳下。
落入漆黑一片的坑中,他迅速從虛戒裡取出兩柄匕首插進坑壁減緩着下落速度,否則的話從這麼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即便是上位巔峰強者都可能摔死。
“咦,你們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這個時候,正在賭博的一個工人回頭看了眼深坑迷惑道。
“什麼鬼聲音?沒聽見!別不是你贏了錢想岔開話題矇混走人吧?”另一個工人大喊道。
“算了,可能是我的錯覺吧。”那個工人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很快就繼續投入到賭博的熱鬧氛圍裡。
依靠着兩柄匕首的減速,夏蘭漸漸抵達了滿是積水泥濘的坑底,他擡起頭,結果只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光點,而光點正是洞口。
仔細估算了一下坑口與坑底的距離,大概有八十多米的樣子。
霍萊巴斯爵士那個老狐狸果然說謊了!
他想幹什麼?隱瞞挖掘的實際深度趁機悄悄提前取走遺物嗎?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突然,夏蘭精神一震,整個人不顧地上的骯髒泥水直接貼在了坑底。
集中感知全力探測下。
他彷彿隱隱地聽見了一個深沉嘶啞的低吼聲。
當他的感知深入觸及到地底下神秘的某個細微波動時,坑底的夏蘭霎時間捂着腦袋,臉色痛苦地在泥水中翻滾起來,他緊咬着牙齒,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腦袋的漲裂感讓他簡直要崩潰了。
許久,許久。
夏蘭終於停止了翻滾,整個人無力地躺在泥水裡虛弱地喘着氣。
他緩緩爬起身子,望向坑底的眼睛裡充滿着深深的恐懼忌憚。
剛纔他隱隱覺察到了地底傳來的細微波動,沒想到仔細探查之下會給他造成如此大的痛楚,回想着感知觸碰到那個神秘波動時的瞬間,一股陰冷霸道極致的力量頃刻間便反噬他的身上。
難道這就是遺物的力量?或者說,曾經身爲幽暗冥府之主加爾博得的力量?
他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彷彿忘卻了剛纔那股力量帶給他的無盡恐怖。
深吸口氣冷靜下來,沒想到遺物的力量波動會如此強烈,這豈不是說哪怕遺物埋藏的位置是假的,可照樣可以根據波動的來源尋找到遺物?!想到這裡,他火熱的心頓時冷了下來。
這可是他取得遺物的唯一依仗,現在連這個依仗都沒有了,他拿什麼去爭奪遺物?!
仰靠在漆黑的坑壁上,夏蘭苦澀一笑。
一切都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