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轟鳴的震動打破了夜色的寧靜,一面繡着狼鷹的旗幟緩緩飄揚在奎羅菲遠方的地平線時,一列列穿戴着銀亮鎧甲的騎士們宛如潮水般涌現,他們駐馬屹立在原地遠眺着奎羅菲,手中泛着寒光的長矛刀劍彷彿在等待着某個殺戮的命令蠢蠢欲動,當一抹血紅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點。
艾克哈特拽着戰馬的繮繩,目光平靜地注視着火光沖天的奎羅菲方向,耳邊似乎依稀可見聽見混亂哭喊的悲慟聲幽幽傳來,血紅的披風在夜風吹拂下獵獵作響,戰馬躁動的嘶鳴像是感受到了那抹負面不安的情緒!
他緩緩拔出了劍,劍鋒指向了奎羅菲古老的城門!
“衝鋒!”
簡單的一句命令,刀劍聲錚鳴作響,急促的馬蹄聲踏在大地轟隆,無數騎士高舉兵器發起了英勇無畏的洶涌衝鋒!
斥候的回稟裡詳細描述了奎羅菲的情況,引發奎羅菲混亂局面的暴徒依舊在城內燒殺搶掠,守備城牆的士卒早已抽調一空散失在茫茫混亂的奎羅菲街巷,此時此刻,除卻緊閉的城門外便再也沒有阻擋他們的障礙!
平定奎羅菲的方案雖然是在行軍前倉促制定,但作爲莫羅恩子爵麾下最精銳的軍團,無需多餘解釋他們便已經清楚進入奎羅菲後鎮壓,掃蕩,安撫等各自具體的職責!
艾克哈特一馬當先的處在衝鋒的騎士們跟前。踏過護城河上的木橋,面對緊閉厚實的寬大城門時,他高高舉起了手裡的十字大劍一揮而下。數道凌厲的劍光交叉閃耀,那面阻礙眼前的城門頓時間在碎裂中轟鳴倒下!
緊隨其後的近衛軍團騎士們立刻長驅直入,一鼓作氣中便已衝入奎羅菲城內寬闊的主幹道中央,他們揚鞭策馬不斷深入奎羅菲,隊伍則逐漸有秩序的開始在軍官們的帶領下分流,衝鋒在最前方的艾克哈特忽然感到一絲心悸,眉間猛然緊蹙的回過頭!
只見身後遠方的城門突然發出猶如雷霆的炸響聲。視線中堅實的城牆在煙塵中崩裂滾塌,坍毀的城牆磚石不僅埋葬了進入城門中附近的近衛軍團騎士們。甚至堵塞隔絕了城裡城外的道路!
然而,這一聲雷霆炸響卻僅僅是一個開始,轟鳴的爆炸聲緊接着席捲了整條街道,無數騎行在街道中的近衛軍團騎士們紛紛在爆炸中橫屍慘死。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久久迴盪!
當爆炸結束,漫天的煙塵裡冒出了無數身穿黑袍的神秘人朝着周圍遇見的每一個近衛軍團騎士展開無情的殺戮,措手不及下的近衛軍團騎士們回過神反擊時身邊已然倒下了無數的戰友!
艾克哈特冷若冰霜地拍醒了身邊陷入失神怔怔的副官,命令對方立刻帶領一支騎士隊伍從另外的城門逃逸,聯繫上城外隔絕的近半軍隊後重新由其他城門進入奎羅菲鎮壓!而這裡則交予他與剩下的近衛軍團成員們解決!
得到命令的副官很快便恢復冷靜,挑選出一隊騎士後便按照着艾克哈特的命令朝着另一個城門方向火速離去!
誰也不能料到這場變故的發生!
即使如此,艾克哈特依舊保持着冷靜的心態,哪怕變故的爆炸隔絕了城外的半數近衛軍團。哪怕爆炸奪去了城內近半軍團騎士的性命,但是,只要他還活着。預謀這一切的幕後者永遠都無法獲得最終的勝利!
近衛軍團不愧爲一支精銳之師,突逢大變後經過短暫的混亂便鎮定了下來,可惜,他們在戰場上或許所向披靡,銳不可當,而在巷戰這種小範圍內講究短兵相接的能力方面卻要遜色一籌。往往他們需要付出三四個人的性命才能殺死一個實力強悍的神秘黑袍人!
眼見街道上的近衛軍團騎士們不斷死去,艾克哈特在整頓完四周的騎士後立刻朝着身後前方的那羣黑袍行兇者發起了衝鋒攻擊。雖然騎士們的數量只有百餘,可在戰馬奔騰疾馳下的氣勢卻顯得異常驚人,在與敵人短短的交鋒瞬間,他們便如巨石般狠狠碾過眼前阻礙的傢伙!
咻——
當艾克哈特率領着近衛軍團肆虐過街道上的敵人準備調轉馬頭再次發動衝鋒時,尖銳的破空聲突然響起,街道邊的房屋巷子內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羣手持強弩的黑袍人,離弦的箭矢霎時間便射倒了大量的近衛軍團騎士。
針對近衛軍團的埋伏一輪接着一輪根本令人猝不及防,艾克哈特揮劍擊飛開無數道疾射來的弩箭,冷漠的臉容下早已怒不可遏!
飛身下馬,那柄十字大劍在血紅的披風下宛如閃電劃過夜空,一道道金色的劍氣激射斬落在每一個黑袍人聚集的位置,房屋頃毀,碎石煙塵瀰漫,街道上激烈的廝殺吶喊頓時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賽安!出來!”
艾克哈特站在鮮血染紅的街道中央,十字大劍指向了某個方向冷冷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他那充滿着利劍穿心的森然話語!
艾克哈特劍指的方向,一個幽幽的聲音嘆道。
“您的感知真是依舊敏銳得駭人!哪怕藏匿在最黑暗的角落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黑暗的巷子中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平凡的身影,而來者正是賽安!
“我沒有想到會是你!”
艾克哈特注視着賽安道。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賽安輕聲道。
“當初出動獵犬圍捕柏薩羅全部覆沒的時候我就察覺異樣了。”艾克哈特冷冷道。
“可爲什麼您沒有繼續警惕我?”賽安問道。
“警惕可以改變如今的現況嗎?該來的遲早會來!只是我沒有料到你會是先民公議的人而已!”艾克哈特道。
“不,其實您應該猜測到了,既然有光輝聖堂的插手勢力必然少不了我們的人,想必這一點已經成爲了我們在西西尼亞的潛在共識!”賽安搖搖頭道。
“我遵循的只有聖堂派遣予我的責任,而非思慮聖堂派遣我的目的!”艾克哈特沉聲道。
賽安微微嘆了口氣道:“您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難怪光輝聖堂會派遣阿隆索斯與您共同協助莫羅恩子爵。”
艾克哈特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知道,柏薩羅死了嗎?”
“是的!早在柏薩羅緝拿奧蘭伯特回去莊園的時候便被我們的人暗殺了!”賽安如實道。
“那奧蘭伯特呢?”艾克哈特又問。
“他還活着。”賽安道。
“爲什麼他還活着?”艾克哈特道。
“因爲莫羅恩子爵死去的話總要有人繼承奎羅菲!”賽安道。
“原來你們是打算立奧蘭伯特成爲奎羅菲的傀儡領主,如此才方便你們佔據這塊重要的領地!”艾克哈特面無表情道。
“你們失敗了。”賽安平靜道。
“我們並未失敗!”艾克哈特道。
“難道您在寄望於維雅城堡如今的守備可以抵擋得了我們籌謀已久的後續手段嗎?”賽安道。
“你或許錯估了一點,維雅城堡的守備並不止表面的簡單。”艾克哈特道。“你們以爲設法將我和近衛軍團調離維雅城堡便可以穩操勝券地殺死莫羅恩子爵,我只能說你太小看莫羅恩子爵了!”
“您想說些什麼?”賽安面色一沉道。
“你知道嗎?即使是我和阿隆索斯這些年輔佐在莫羅恩子爵身邊都仍然不知曉他暗藏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則會成爲你們失敗的關鍵!”艾克哈特道。
“看來我們只能拭目以待了。”賽安冷笑道。
“你的目的是拖延我回軍支援維雅城堡,倘若我從未有這個打算你會約束自己的手下不再向我們發起攻擊嗎?”艾克哈特道。“我想你應該清楚哪怕自己可以獲得一時的勝利,但最後依然逃脫不了失敗的結局。”
“你想議和?”賽安望着對方有些驚異道。
“沒錯!雖然我的確有能力將你們全部殺死,可如今的奎羅菲卻不允許我這麼做!”艾克哈特忽然將目光移向了某處漆黑的角落,道:“藏在那裡的傢伙,你不需要繼續隱匿在那裡了,從一開始我便知道你在那裡!”
“嘖嘖!不愧是艾克哈特閣下!我的這點隱匿手段還真是讓您見笑了。”
妮妮蘿大搖大擺地從黑暗中走出,手裡一邊玩弄着匕首,一邊頗有興趣地打量着艾克哈特。
艾克哈特瞟了她一眼便沒再理會,而是正視向賽安道:“你對我的提議如何?”
“喂喂喂!艾克哈特大人,您對他說是沒用的!因爲我纔是他的上司!”妮妮蘿捂着嘴呵呵笑道。
“你?!”
艾克哈特扭過頭,眉頭微蹙,道:“你可以決定?”
“怎麼?難道艾克哈特閣下您看不起女人?”妮妮蘿挺了挺胸脯道。
“在我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男人女人都沒有任何分別。”艾克哈特道。“而我的提議你是否願意接受!”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