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薩羅帶領着一衆下屬來到奧蘭伯特飲酒的酒館處時,門外守候等待的騎士護衛們頓時間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畢竟他們都瞭解柏薩羅與奧蘭伯特間的關係,但凡柏薩羅大人出面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尤其是在奧蘭伯特方面的問題上。
進入酒館後,柏薩羅一眼就看見了趴在吧檯處打着酒酣呼呼大睡的奧蘭伯特,他走了過去,眉頭微蹙,空氣中瀰漫的難聞酒味令他伸手在鼻子下方來回擺動着,試圖在驅散着源源涌入嗅覺的那股刺激味道。
走到奧蘭伯特身前,望着奧蘭伯特醺紅的臉容,他微微嘆了口氣,揮手示意下屬上來。
“找一輛馬車過來把奧蘭伯特送回鬆藍莊園!”
一聲命令,周圍的下屬迅速開始履行,不一會兒,三兩個人便擡着沉睡不醒的奧蘭伯特直接送往了門外找尋來的馬車中。
“柏薩羅大人,這一次又麻煩您了!”
酒館外,護衛奧蘭伯特的騎士隊長來到柏薩羅的身前感激道。
“不必拘禮,我知道你們跟隨在奧蘭伯特身邊的難處。”柏薩羅神色平淡道。
“感謝大人的體諒。”騎士隊長恭敬道。
“對了,剛纔我進來的時候發現經營酒館的店主人員都不見了蹤影,難道又是奧蘭伯特爲難他們了?”柏薩羅道。
“回稟大人,關於酒館的店主人員是奧蘭伯特大人吩咐我們囚禁關押的,只不過理由卻着實令人迷惑。屬下到現在爲止也百思莫解。”騎士隊長道。
“具體說說。”柏薩羅神色一凝道。
緊接着。騎士隊長連忙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詳細述說了一遍。
“你是說奧蘭伯特一個人在酒館飲酒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另一個陌生人?因此才命令你們抓捕了酒館裡的所有人詢問?”柏薩羅嚴肅道。
“是的。然而屬下在審問過酒館人員後認爲這只是奧蘭伯特飲醉後的一個幻覺。”騎士隊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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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柏薩羅問道。
“首先,屬下一干人在酒館外守候的時候並無任何人從酒館正門進入,而這間酒館並沒有後門或者其他出入口,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外人的闖入,其次,這間酒館的店主包括僱員一共只有五個人,他們相互間都存在着親戚關係,按照酒館店主的表述。他一直都很少僱傭外人,這段時間裡除了剛從鄉下來投靠他的侄子外根本沒有招募過一個人,我審問過酒館店主的這個侄子,屬下可以確定對方的確是一個身份普通的鄉下人,最後,屬下在搜查整座酒館的時候根本沒有其他人的蹤跡,而據當時招待奧蘭伯特大人的那個鄉下年輕人所說,奧蘭伯特曾經要了他們這裡最烈的酒,屬下注意過奧蘭伯特飲過的酒水,其中酒瓶裡喝剩下了一半。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早已經醉倒了,可奧蘭伯特大人在那時候卻沒有醉倒。雖說如此,奧蘭伯特大人當時很可能已經飲醉了,出現幻覺也屬正常。”騎士隊長將自己的猜測判斷一一詳細闡釋道。
“將奧蘭伯特飲過的酒水拿過來。”柏薩羅沉默了會立刻吩咐道。
得到命令的騎士隊長立刻進入酒館裡,不多時他便走了出來,手裡同時多了一瓶喝剩大半的酒瓶。
柏薩羅接過騎士隊長遞來的酒館,鼻子朝着瓶口輕輕嗅了一下,濃烈刺鼻的酒精味霎時間令他一陣蹙眉,他移開瓶口對準嘴巴慢慢小飲了一口後便將酒瓶遞迴給了騎士隊長,道:“這酒果然很烈,如果奧蘭伯特喝下的真是這瓶酒的話,一杯便足以令他醉倒,你的推斷很有道理,奧蘭伯特當時的確有可能已經飲醉了……至於幻覺嗎?這個有待考證,你現在帶領你的人立刻向周邊居住的人調查一番,詢問這段時間是否見過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遵命!”騎士隊長恭敬行禮道:“那麼看顧奧蘭伯特大人回去的事情便勞煩大人您了。”
“嗯。”
柏薩羅點了點不再理會騎士隊長,翻身上馬後便與搭在着奧蘭伯特的馬車一同離去。
“格納,剛纔那位騎士隊長所述的內容你怎麼看?”
騎行在前往鬆藍莊園的路上,柏薩羅忽然側頭向身邊一個裝束並不顯然的男人道。
“有古怪。”格納目不斜視道。
“的確有古怪。”柏薩羅眼睛微眯道:“奧蘭伯特從來不是一個大驚小怪的人,當時他在酒館內看見的陌生人或許不是幻覺。”
“你懷疑有人在暗中接觸奧蘭伯特?”格納道。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柏薩羅低沉道:“奎羅菲最近總給我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
“或許在警衛署呆久了,人也會養成疑神疑鬼的習慣。”格納道。
“呵呵——”柏薩羅笑了一聲岔開話題道:“最近你們對奎羅菲謠言方面的調查如何?不要和我說你不知道,你們與獵犬方面向來都是一體的。”
“怎麼?你們警衛署在這件事情上碰見瓶頸了?”格納瞥了柏薩羅一眼道。
“有點頭緒,可是源頭的黑手始終沒有線索。”柏薩羅點頭承認道。
“實際上我們與你們一樣,雖然說我們都清楚這件事情幕後的指使者應該是潘迪莉婭身邊的那位年輕人無誤,可聽從那位年輕人指揮的源頭纔是真正的關鍵,如果解決了這個源頭,那位年輕人也將失去抗衡子爵大人的手腳。”格納沉聲道。
“德蘭克.夏蘭嗎?他的好日子也不遠了。”提到這個年輕人,柏薩羅心中便不由泛起怒意。
“你很厭惡對方?”格納奇怪道。
“他很危險,如果上次不是潘迪莉婭出面,很可能他就會殺了奧蘭伯特!甚至殺了我!”柏薩羅握緊拳頭道。
“原來如此。”
格納搖了搖頭。理由果然還是在奧蘭伯特身上。這位老夥計對奧蘭伯特的溺愛真是已經令他徹底無奈了。
“不過。說起來那位年輕人的實力真是非同小可,即便是三名灰燼死士聯手都依然死在了他的手上!”
“灰燼死士?子爵大人什麼時候派遣灰燼死士去刺殺德蘭克.夏蘭了?”聽到了隱秘情報的柏薩羅臉色一變道。
“謠言出現前的那段時間。”格納面無表情道:“最近你與子爵大人的關係愈加疏遠了,所以不知道也是常情。”
“疏遠嗎?唉……”提到這個事情,柏薩羅苦澀嘆氣着。
“解決了奧蘭伯特的事情後,你也可以暫時放下心一段時間了,回去子爵大人身邊吧,警衛署的工作早已經步入正軌,你現在更應該留在子爵大人身邊出謀劃策協助纔是正理。”格納道。
“我明白了。”
柏薩羅望了眼前方不遠的馬車怔怔道。
鬆藍莊園。
帶領着一干下屬將奧蘭伯特送回鬆藍莊園後。柏薩羅沒有離開,反而命人全面封鎖了鬆藍莊園,如此行爲頃刻間引起了整個鬆藍莊園下人們的恐慌,而柏薩羅同時宣佈了子爵大人軟禁奧蘭伯特的命令!
夜幕降臨。
一間裝飾精美華貴的臥房裡,奧蘭伯特半睡半醒地睜開了眼睛,搖晃着暈沉的腦袋,口乾舌燥的他有些難受地低吟出聲:“水……水……”
這時候,一杯水恰巧及時的出現在他視線裡。
奧蘭伯特看見後,伸手迅速接過水杯,撐起微微痠痛的身體半倚在牀背上後便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清水。
清水很溫熱。灌進身體裡後頓時讓他舒服了不少,此時。他也看清了遞給他清水的人。
“柏薩羅叔父?是你?”
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對柏薩羅都親暱的稱呼爲叔父。
“你醒了?身體還難受嗎?”柏薩羅坐在他牀邊輕聲道。
“身體不難受了,可是我的心仍在難受。”奧蘭伯特的臉容忽然苦澀起來道。
柏薩羅頓時沉默。
“柏薩羅叔父,我現在應該是被軟禁了吧?”奧蘭伯特環視了一眼周圍熟悉的裝飾道。
“你怎麼知道的?”柏薩羅神情一凝道。
“不要以爲我還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了。”奧蘭伯特垂下腦袋,聲音低沉道。
“果然!你在酒館飲酒的時候是不是碰見了什麼人?”柏薩羅一下子神色嚴厲道。
“是的。”奧蘭伯特如實道。
“他對你說了什麼?”柏薩羅道。
“他告訴我,他可以幫助我!”奧蘭伯特道。
“然後你答應他幫助你了?”柏薩羅氣怒道。
“柏薩羅叔父,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願意幫助我嗎?”奧蘭伯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向柏薩羅。
“你想讓我幫助你什麼?”柏薩羅沉默道。
“勸諫父親不要和我搶潘迪莉婭!勸諫父親不要軟禁我!柏薩羅叔父!你可以辦到嗎?”奧蘭伯特看向柏薩羅的眼光帶着期冀道。
“很抱歉,我做不到。”柏薩羅不敢對視奧蘭伯特的眼睛,稍稍側了下腦袋苦笑道。
“呵呵……我就知道。”或許是對這個答案早有心理準備,奧蘭伯特的臉上並未出現失望的表情,只是詭異的有些平靜。
“但你也不能隨便答應別人的幫助,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柏薩羅沉吸口氣道:“而且,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可以幫助我便已經足夠了。”奧蘭伯特咬着牙道。
“愚蠢!”
柏薩羅憤怒起身,擡手便要朝着奧蘭伯特扇去,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卻始終沒有落下去。
奧蘭伯特注視着柏薩羅停頓在空中的手掌,道:“爲何您不打下來?”
柏薩羅顫着身體,擡手的姿勢維持了許久沒有動靜,最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收回了手掌。
“柏薩羅叔父。我知道你捨不得打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我清楚你對我關愛,可是這一次請原諒我,對不起!”
奧蘭伯特閉上了眼睛,臉上殘留着一絲愧疚。
“當你走錯第一步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再讓你走錯第二步!”柏薩羅冷着臉道。
“柏薩羅叔父,你應該清楚我的性格,雖然我一直都玩世不恭讓你頭疼。可我一旦認準的事情任誰都無法阻攔我的想法!”奧蘭伯特輕聲道。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柏薩羅指着奧蘭伯特激動道。
“然而我根本沒有其他路可走!”奧蘭伯特臉露掙扎道:“柏薩羅叔父,你是看着我長大的,你應該很清楚我對潘迪莉婭的感情,從小到大,我唯一的玩伴便是潘迪莉婭,母親早逝,父親常年處理領地的事情根本無暇看顧我,每天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在嚴格的知識禮儀教導中渡過的,他們讓我學習這個,學習那個。口口聲聲說作爲奎羅菲未來的繼承人絕對不能讓人失望!可是他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很壓抑,痛苦。每次與父親的見面時他也只是簡單考覈一下我學習的東西后便匆匆離去,這樣的父親值得讓我敬愛嗎?不,他不值得我敬愛,他只值得我敬畏!終於有一天,我遇見了潘迪莉婭,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活在壓抑黑暗中的我終於看見了光明,她的可愛,她的聰明,她的勇敢……她的每一個地方都令我感到欣賞戀慕,也只有在與潘迪莉婭相處的時候我才感到了什麼是快樂!但是現在,我唯一的快樂父親都要剝奪了!你讓我的未來還怎麼活下去?既然如此!我只能選擇一條抗爭他的道路!因爲!我需要的不是所謂的身份,而是活着的自由與幸福!”
怒吼發泄出最後一句話後,奧蘭伯特捂着臉頰,儘量不讓柏薩羅見到自己眼眶中溢滿的淚水。
“柏薩羅叔父,這些年我的叛逆讓你辛苦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求求你不要再幹涉我的選擇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未來,我已經不需要別人爲擅自爲我決定安排的道路!”
一時間,整個臥房裡鴉雀無聲,柏薩羅靜靜地站着,眼睛閉了起來。
咚咚咚——
忽然,房門的敲響聲打破了沉靜。
“大人,您吩咐的餐點送來了。”
門外,一個女僕甜美動聽的聲音悠悠傳來。
“進來!”
柏薩羅頭也不回道。
房門推開。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模樣妖嬈嫵媚的女僕手裡端着餐盤緩緩走了進來。
耳朵聽見背後女僕的腳步聲,柏薩羅沉聲道:“餐點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大人!”女僕輕柔道:“但是在離開之前,有人讓我送一份禮物給奧蘭伯特大人!”
心中頓感不妙的柏薩羅立刻警惕回頭,然而迎接他的卻是漫天撒來的白色霧粉,體內剛剛運轉起的內氣霎時間一滯,模糊的視線裡只看見一道寒光閃過!
他的喉嚨一涼,視線裡的白色突然染上了點點鮮紅。
他瞪圓着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地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牀榻上反應不及的奧蘭伯特張着嘴,似乎完全陷入了呆愣。
“沒想到這個老傢伙的實力這麼不中用,還以爲要多花費一些手腳呢。”
姿態妖嬈的女僕拿出一塊手帕抹了抹手中沾染着鮮血的短刃,聲音冷酷不屑唾道。
“你……你是誰?”
回過神的奧蘭伯特瞬間縮到牀腳,臉容驚恐地看着眼前容貌嫵媚的漂亮女人!
“我?自然是讓你見證我們能力前來幫助你的人。”妖嬈女僕眼神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道。
“你是他的人?”頓時想起酒館陌生人的奧蘭伯特指着對方叫喊道。
“廢話!否則誰會過來救你這個廢物!”妖嬈女僕走到柏薩羅的屍體前,擡腳踢了踢對方的腦袋,待確定對方死透後,她將手中割破對方喉嚨的短刃迅速插回大腿內的鞘中。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了柏薩羅叔父?”
看着柏薩羅躺在地上毫無聲息的屍體,奧蘭伯特顫抖着身體爬了過來。
妖嬈女僕用看白癡的眼神盯向奧蘭伯特道:“如果我不殺了他,你以爲自己可以逃脫這裡?”
“……”
奧蘭伯特的眉角不斷跳動着,他爬了下牀,身體顫顫巍巍地走向了死去的柏薩羅身邊。
他看着柏薩羅那張老邁蒼白的臉,眼睛死死瞪圓着,脖頸處一道割裂的傷口仍舊在不斷流淌着鮮血,地上的精美花紋地毯早已經染成了一片黑紅的色調。
柏薩羅死了——
柏薩羅死了——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死了!爲什麼?
他內心大喊着,不可置信地痛苦大喊着,悲憤的心情佔據了他的所有思緒!
“差點忘記了,你和這個老傢伙可是關係匪淺啊,說起來,他對你還真是像一個寵溺孩子的慈父一樣!”
妖嬈女僕嘴角帶着笑,一臉戲謔地看着奧蘭伯特道。
“你給我閉嘴!”
再也無法忍耐心中憤恨的奧蘭伯特突然朝着女僕咆哮出聲。
砰——
結果,他換來的卻是女僕毫不留情踹來的一腳!
“白癡!擺清楚自己的地位!敢向老孃大呼小叫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妖嬈女僕收起腳,一臉不屑地嗤笑道。
踹倒在地的奧蘭伯特捂着疼痛難忍的肩膀,眼睛冒着怒火死死盯着女僕。
“不服氣?如果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老孃早就一刀讓你痛快了!”女僕蔑視道。
“我會記住今天,記住你!”奧蘭伯特咬牙切齒道。
“是嗎?記住老孃的男人一向很多,可是你卻是最廢物的一個!”女僕叉着手冷哼道。
“你的名字!”
“呦?還想知道老孃的名字?不過嘛,想知道老孃的名字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女僕戲虐道。
“什麼代價?”奧蘭伯特腦門青筋鼓起道。
“讓我想想……唔,乾脆閹了你好了!”女僕擺着煩惱的模樣思考道。
奧蘭伯特瞬間感覺下身一涼,雙手下意識地朝下護住。
“哈哈——”
奧蘭伯特的滑稽動作頃刻間讓女僕開懷大笑起來。
“不錯不錯,這個代價非常讓老孃高興!告訴你,我叫妮妮蘿!想要復仇的話就儘管來吧!千萬不要認錯名字認錯人哦,否則的話,嘿嘿……”
說完,妮妮蘿的眼神再次不懷好意地盯向奧蘭伯特的下身,手裡不知道從什麼多出了把匕首興奮玩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