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那位藥劑師小姑娘早已趁夜離開了埃布蘭羅?”
愛林城堡,奧弗列得端坐在溫暖的書房裡,放下手中批閱文件的鵝毛筆,他擡起頭望向不遠處的格羅安,神色微微詫異道。
“是的,根據我這兩日的調查,當夜的時候那位藥劑師小姐曾告知女僕有事前往鍊金工房,可實際上她卻前往了傭兵協會,在緊急僱傭完一支傭兵團隊後她便迅速離開了埃布蘭羅。”格羅安低垂着腦袋惴惴不安道。
“那夜負責值守埃布蘭羅城門的是誰?”奧弗列得敲打着書桌問道。
“朱利爾斯!讓.朱利爾斯!”格羅安道。
“原來是他?”奧弗列得似乎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眉間微蹙,片刻後,他道:“朱利爾斯違反軍紀私放他們出城的原因呢?”
“據屬下的瞭解,當夜藥劑師小姐僱傭的傭兵團隊中的大多數人都是曾經與朱利爾斯友誼深厚的朋友,而朱利爾斯因念及舊情的關係纔打開城門私自放離了他們。”格羅安如實道。
“朱利爾斯現在呢?”奧弗列得道。
“軍法處的人已經逮捕他了,並且他對自己的瀆職罪責供認不諱!”格羅安道。
“等會向軍法處的人轉達我的命令,朱利爾斯降職調往第二騎士團的衝鋒隊裡,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追究了。”奧弗列得道。
朱利爾斯完了。
聽到奧弗列得話裡的意思後,格羅安心中不由感嘆起來。第二騎士團的衝鋒隊向來都是傷亡最大的隊伍,因爲衝鋒隊往往肩負着戰場中最艱鉅的戰鬥任務。每每一場戰爭下來,衝鋒隊的成員都會急劇銳減,熟悉這方面的老兵都清楚,衝鋒隊裡的人大多數都是犯了嚴重軍紀戴罪立功的傢伙,一旦調往衝鋒隊同時也代表着前途與性命的完結。
“奧弗列得大人,我們需要派人追回那位藥劑師小姐嗎?”
格羅安鎮定下心神後問道。
“不用了,即便我們現在派人也追不回他們了。”奧弗列得搖搖頭道。“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吧,你退下吧。”
“遵命。”
行禮告退。格羅安離開愛林城堡仍舊有些茫然糊塗,前些日子奧弗列得突然命他“邀請”夏蘭的女伴之一,也就是那位藥劑師小姑娘前往愛林城堡一趟,他雖然不清楚奧弗列得的想法,可他命令中“邀請”二字的慎重卻不由讓人感到了一絲恐慌。
奧弗列得大人究竟想做什麼?他難道是準備得罪那位實力強大的夏蘭閣下嗎?
格羅安可是深知夏蘭的強大,當初對方殺死德維特的那一劍至今讓他無法忘懷,眼前時而會浮現起德維特的慘狀。身臨其境下彷彿死去的人將會成爲了自己般讓人驚悸。
……
奧弗列得走在城堡內雕刻着精美圖紋的走廊過道里,嵌在牆上的燭臺搖曳的火光照亮着黑暗,直至來到一處門前,禮貌的敲響房門後,然而沒等房內迴應他便直接握住門把打開了房門。
視線裡出現了一個優雅美麗的背影,她站在窗臺處眺望着遠方佇立不動。待奧弗列得的腳步聲愈發接近後,她轉身回頭,眼睛裡帶着一絲警惕看着對方。
“貴安!我親愛的未婚妻小姐。”
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奧弗列得停住腳步,紳士的行了個禮道。
潘迪莉婭冷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這些日子您還過得好嗎?”
奧弗列得看似關心問候道。
“成爲囚犯的滋味你會認爲好嗎?”潘迪莉婭開口便是譏諷道。
“囚犯?不不不。您可是我未來最尊貴的未婚妻,城堡裡的下人可不會像監獄裡的獄卒對你有絲毫的不敬。”奧弗列得微笑道。
“你來做什麼?”
潘迪莉婭懶得和對方廢話直接乾脆道。
“我來是想告訴你可以安心一件事情。”奧弗列得淡淡道。
潘迪莉婭蹙眉不語。眼裡的警惕愈發慎重。
“與您居住在一起的那位藥劑師小姑娘在我邀請您來愛林城堡的夜裡便趁夜連忙逃離了埃布蘭羅。”
奧弗列得邁動腳步,走到茶桌前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道。
“是嗎?”潘迪莉婭不動聲色道。
“我還是小看您了。”端過茶桌上潘迪莉婭用過的茶杯,看着茶杯裡泛着金黃色澤的茶水,奧弗列得笑了笑一口飲盡道。“如果沒有您暗中留下的警示,否則那位小姑娘根本不會有半點覺察吧?”
潘迪莉婭看着對方的舉動,渾身不由感到陣陣噁心。
“呵呵……或許你該小看的應該不是我。”潘迪莉婭冷笑道。
“哦?聽你的意思,那位藥劑師小姑娘難道隱藏着什麼?據我所知,她只是一個沉迷於藥劑研究實驗的天才藥劑師而已。”奧弗列得似乎有些意外道。
“既然她是天才,你這個凡人又怎麼會懂?”潘迪莉婭嘲諷道。
“我從你的話裡聽出了一絲輕鬆的味道。”奧弗列得放下茶杯,面色平靜道:“但是你不要忘了,或許她趕往至坎特蘭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個死人。”
“他不會死。”
相似的對話情景似乎回到了前些日子。
“你知道嗎?戰場上拜西澤曾經一劍刺穿了德蘭克的胸膛,而他的傷勢至少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你認爲這樣一個重傷的人可以逃脫我們暗中出其不意的刺殺嗎?”奧弗列得淡笑道。
“他不會死!”潘迪莉婭再次重複着,而語氣更加堅定!
“拭目以待,至少我會把刺殺結果第一時間告訴你。”
奧弗列得站起身子緩緩走到潘迪莉婭,看着面前嬌小的人兒居高臨下道:“如果他死了,我們的婚禮會立刻舉行,如果他沒死……我會在這裡等待着他來找死!”
潘迪莉婭冷冷瞪視着對方毫不退讓道:“小心玩火自焚!”
玩火自焚?奧弗列得的腦海裡似乎回想起了某個老傢伙曾經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忽然放肆的大笑起來,轉身離開了潘迪莉婭的房間。
望着奧弗列得離去消失的身影,潘迪莉婭強撐的精神頓時消沉下去。
爲何在得罪一個上位強者後他會沒有絲毫的畏懼?他的底氣又來源哪裡?
聯想起奧弗列得說到過的夏蘭重傷與刺殺問題,潘迪莉婭的心愈發變得難以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