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軲轆滾動在冷清的街道,街上行人寥寥,因爲沒有人願意忍受夜裡瑟瑟的刺骨寒風。
感受着馬車行駛的震動,溫妮縮在車廂中用厚實的大衣將自己包裹得嚴實合縫,然而即便如此,冷風依然會頻繁地灌入車廂的縫隙裡吹透進來,陣陣寒意的侵襲直讓人顫顫。
前往坎特蘭的路程大概需要三五天的時間,但天氣道路的影響大概會花費比平常更長的時間,而且這還是考慮到路途中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
這樣的日子還要忍受多久?
溫妮苦笑嘆息着,自從在艾原小鎮追隨夏蘭開始旅途後,她的生活便告別了安寧,她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倘若她和過去一樣留在艾德里亞,她說不定仍舊像原來爲着實驗資金的來源四處奔波忙碌,或許她會重新出現在鍊金協會的招待臺前,夜裡孤獨寂寞地等待着客人的光臨,每一天都在爲微薄的薪金浪費寶貴的青春,晉升的夢想道路永遠遙遙無期。
人生是由無數個選擇構成的,而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改變你人生命運的不同。
現在,雖然生活時刻身處在危機四伏裡,可這一路的旅途卻讓她收穫了許多難以想象的寶貴東西。
閱歷,見識,財富。
單單是在法蘭特子爵與希瑟伯爵鍊金工房內汲取的衆多鍊金知識便讓她認爲自己當初追隨夏蘭的決定是正確的。
她再也不是曾經艾德里亞那個微不足道的小藥劑師,而帶給她這一切的那個男人已經成爲了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小姐,我們即將到達城門了。”
這時,馬車外奧登的聲音突然傳來道。
溫妮清醒了一下迷糊的精神,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道:“你有把握讓守衛城門的士兵打開城門放我們離開嗎?”
“這一點請相信我們的能力,您安心等待着結果吧。”
奧登自信的說完後。一拉馬匹的繮繩便朝着隊伍的前方趕了上去。
負責守衛城門的士兵很快便發現了溫妮一行人,大半夜如此寒冷的天氣駕馭着馬車朝城門駛來,無論怎麼看都讓人心生疑慮警惕。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待馬車與短劍傭兵團的人員靠近後,一位衛兵隊長模樣的軍官率領着一支數量衆多的精悍士兵隊伍殺氣騰騰的迎了上來。
“朱利爾斯!看見好朋友你便是這樣打招呼的嗎?”
馬車隊伍停下後,奧登越衆而出朝着對面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道。
“您是……奧登?奧登團長?!”
那名軍官看清眼前的來人熟悉的面容與聲音後,整個人頓時驚訝出聲道。
“哈哈!怎麼?朱利爾斯,沒想到會是我嗎?”
奧登翻身下馬,直接走到了對方身前給了一個擁抱道。
“奧登團長!沒想到真的會是你!雖然我曾經在埃布蘭羅聽聞過您的名字,只是我以爲那是一個與你同名的傢伙,沒想到那個人真的是你!”被擁抱的朱利爾斯顯得相當激動。抱住對方的手不停捶打着奧登結實的後背!
鬆開擁抱,奧登搖搖頭自嘲道:“我可不同於朱利爾斯你都當上了埃布蘭羅的城衛值守官,現在我可是一名傭兵,你不會瞧不起我這個身份吧?”
“哪有的事情,奧登團長您在我眼裡永遠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當年如果不是您帶領我們一干騎士團成員突圍,說不定那場戰爭中騎士團的兄弟們都死光了!”朱利爾斯漲紅着臉道。
“代特。科利納斯。盧斯恩……快來見見你們曾經的小朱利爾斯吧。”
奧登拍了拍朱利爾斯的肩膀,緊接着便回頭朝着護送在馬車兩旁一一開始點明道。
被奧登叫出的人一個個懶洋洋的走出了隊伍中,而朱利爾斯看見他們的面容可神情愈發不可思議。
“你們……你們居然都在這裡!”
“怎麼?小朱利爾斯,看見哥哥我很意外嗎?”
“是啊,小朱利爾斯,是不是又想和哥哥玩玩摔跤的遊戲啊?”
“呦。朱利爾斯,沒想到你現在混得還算人模狗樣嘛……”
奧登的傭兵團員一個個嘻嘻哈哈地朝着朱利爾斯調笑着,任憑朱利爾斯興奮的與他們一一擁抱敘舊,而朱利爾斯率領的那些士兵則各個面面相覷。沒想到眼前的來人居然是自家長官的朋友,看起來還是多年未見的朋友。
“好了,朱利爾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了,今天我是想拜託您一件事情。”
不一會兒,奧登打斷了朱利爾斯與其他人亢奮的交談。
“奧登團長!不知道您有什麼事情要拜託我?放心吧,您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幫助您的!”
朱利爾斯暫時先告別了曾經的同伴來到奧登面前道。
“不要叫我團長了,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奧登輕嘆道:“我需要拜託你的事情只有一個,請你放我們出城門離開埃布蘭羅。”
朱利爾斯聽到奧登的話後神色一凜,道:“奧登團長!請問您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什麼大事情,只是剛剛接了一份委託需要今夜急着離開埃布蘭羅而已。”奧登道。
“是嗎?請問我可以檢查一下委託人的身份嗎?”朱利爾斯謹慎道。
“呵呵,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你還是這麼死板!”奧登笑了笑,道:“請吧,如果馬車僱主的身份沒有問題,你真的有權利打開城門放我們出城嗎?”
“當然,哪怕背上軍令的制裁!”朱利爾斯微笑道:“不過,奧登團長,我希望您下一次不會有這樣的請求。”
“我知道了。”
奧登爽朗的笑容上漸漸收斂道。
三年不見已是生人,或許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是你最珍視的同伴,然而不同的環境會影響每一個人的變化,再見面時物是人非的陌生,珍藏多年的情誼也早已暗淡消逝。
朱利爾斯珍重他們這些曾經同伴,可奧登的請求卻割開了一道相互間的裂痕,他們或許再相見時仍是朋友,但是那份生死與共的情誼卻再也回不到當年。
違抗軍令,私放出城。
友誼在這一刻起便開始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