瀰漫在空氣中的香味來自於地下世界非常稀有的一種樹木,說是樹木還不如說是化石來更加實際一點。因爲這些木頭實際上就是化石,只不過沒有完全的石化而已。實際上燃燒的這些木塊,如果擱在現實裡那就是價值連城的沉香木了。只不過這些沉香木不是水沉,而是土沉香但是那也是上千年分量的沉香木了。
只不過現在這些沉香木正在被當做柴火丟進篝火當中,燃燒產生的香味環繞在牛頭人圖騰柱的周圍,這種淡淡的香氣讓整個儀式充滿了肅穆莊嚴的氣息。格拉骨?怒蹄這個瞎眼的老薩滿正在圍繞的火堆緩緩的行走着,他手中的薩滿權杖隨着他的腳步緩緩的揮動,空氣中那些因爲焚燒沉香木所帶起的煙氣隨着他的權杖上下的揮動,環繞成一道道白色的煙霧飄帶。
當然如何你認爲薩滿祭祀就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祭祀最重要的不是跳大神,而是召喚先祖之靈享用祭品。對先祖之靈來說祭品並不是那些血肉,而是靈魂。先祖之靈其實已經算是有點聖靈氣息的東西了,因此對於他們來說除了吸收自己族人的信仰力量來強大自己以外,最好的辦法就是吸收祭祀時殺掉的那些祭品的靈魂。
因此當這位牛頭人老薩滿慢慢的坐下時,上百個牛頭人開始把已經準備好的祭品推了出來。這些祭品中有被捕獲的東西,有矮人有玩家,甚至連惡魔都有。數十個玩家蜷縮在角落裡,他們不知道這些牛頭人抓自己來幹嘛,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們是盟友,我是卓爾一方的!你們不能這樣!”幾個玩家徒勞的吶喊着,但是他們的話語並沒有引起牛頭人的任何感覺,依舊是非常直接的武器舉起和落下。玩家的腦袋瞬間就和自己的脖子說了拜拜。而空氣中詭異的白煙在玩家的身體上慢慢的轉動着,彷彿在汲取着什麼。
這一縷白煙在數十玩家的屍體山轉動,最終回到了圖騰柱上。當這一縷白色的煙霧穿過圖騰柱的時候,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直接的撲在了圖騰柱上,最終如同普通的煙霧一樣四散而飛。但是顯然那些煙霧中肯定攜帶了一些東西,比如靈魂什麼的,因此在煙霧散去以後原本非常安靜的圖騰柱開始慢慢的發生變化。籠罩在圖騰柱上的光芒緩緩的飄下,落到盤坐在地上的格拉骨?怒蹄身上。
在那一瞬間原本枯瘦無比帶着死灰色氣息的老牛頭人忽然發出一陣陣古怪的音節,隨後他那一對失去瞳色的雙眼開始向外散發出瀰漫的光芒。那一刻老牛頭人彷彿觸及到了時間的長河,觸及到了命運的鎖鏈。雖然僅僅只有一瞬但是造成的結果還是極其可怕的。在老牛頭人頭頂十幾公里的岩層上方,天空瞬間變得昏暗,閃電極其突兀的在空中浮現向着地面劈落。只不過老薩滿躲在地底深處,因此閃電無法擊穿岩層殺死這個窺探命運的人。
可是這並不意味着格拉骨?怒蹄這個牛頭人老薩滿就會安然無恙,因爲閃電只是規則對於試圖窺探命運者懲罰的表象,實際上每一道閃電落下如果不是因爲格拉骨這位老薩滿身上的先祖之靈保護那麼他的靈魂會在第一道閃電落下的時候就徹底粉碎。可即便是有先祖之靈的庇護,窺探命運長河的代價也不是格拉骨這位超過三百歲的牛頭人薩滿可以承受的。要知道格拉骨可是被阿爾諾殺死的牛頭人聖階薩滿薩米拉的兄長,雖然他的實力沒有薩米拉強大,可是先知的力量讓他可以趨吉避凶。而且哪怕沒有達到聖階他也依靠着其他辦法延續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哪怕在神奇的藥物都無法阻止格拉骨身體逐漸的枯朽,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因爲他早就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亡只不過他用各種辦法把這個死亡的時間不斷的向後推移了而已。
但是格拉骨終究不是神明,他無法成爲聖階強者實際上就註定了他無法獲得悠長的生命。畢竟世界是公平的。格拉骨失去了光明卻獲得了窺探命運的能力,可正因爲這樣他也失去了獲得悠長生命的可能,凡人對命運的窺探必將遭致懲罰。這是每一個先知都不能避免的,實際上如果格拉骨是在地面之上。那麼同爲牛頭人的雷霆崖會花費巨大的代價來延續他的生命,因爲每一個命運的窺探者對任何一個帝國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保障。要知道遊戲歷史上擁有先知稱號的只有不到十七個,而這其中有一半都是沒有窺探命運能力的只是因爲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才特別賞賜的。也就是說只有不到九個人是真正能夠做到窺探命運長河的存在。
不過這九個先知也和格拉骨一樣不長命,甚至有幾個都沒有活過三十歲,要知道在埃提亞大陸只有那些貧苦的農夫生命纔會如此的短暫,擁有窺探命運長河能力的先知自然不可能是這樣的農夫,但是正因爲他們那可怕的能力使得他們不可能活的長久。最慘的一個僅僅是試圖窺探一下某個帝王的命運,結果直接被閃電劈成了焦屍,因此有時候先知是一個非常悲催的職業和天賦。正因爲如此哪怕一些傳奇級的巫師具備了窺視命運長河的能力,他們也不敢去這樣做,而是用各種辦法藉助命運的力量解析命運。因爲要知道那個試圖窺視帝王命運的人,其實就是一個傳奇級的佔心術師。
大部分先知根本不敢向格拉骨這樣如此肆無忌憚的窺探命運長河,不過也許是因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這位牛頭人先知纔會如此的肆無忌憚的窺探命運的長河。但是這樣做也帶來了另一個結果,那就是命運的長河的懲罰會更加重更加的可怕。在牛頭人們不知道的情況,一團漆黑無比的烏雲忽然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地下世界,隨後一道夾雜着恐怖毀滅力量的閃電筆直的從空中落下直接撲向地上的牛頭人薩滿格拉骨。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放在圖騰柱下的薩米拉?怒蹄的薩滿權杖忽然飛了起來,直接撲向空中的閃電。可惜這個權杖根本無法阻擋這道代表着天地怒火的雷霆,僅僅是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時間這根權杖就在一聲靈魂的悲嘆中被轟的粉碎。四周擡頭看着空中的牛頭人都可以看到曾經牛頭人聖薩滿薩米拉?怒蹄的靈魂被恐怖的閃電轟的粉碎,而剩下的閃電力量直接撲向地面的格拉骨?怒蹄。閃電的力量直接把老薩滿身體包圍發出巨大無比的轟鳴。恐怖的爆炸瞬間清洗了整個圖騰柱所在的位置,同時向外傾瀉恐怖的力量,原本呆在格拉骨身邊的那些牛頭人都被閃電的力量瞬間擊飛出去,整個怒蹄部落聖地幾乎在瞬間被毀滅了。
不過僅僅是落下了一道閃電,原本籠罩在怒蹄部落聖地上空的烏雲就消失了,但是緩緩倒下的圖騰柱卻讓周圍還活着的牛頭人感到極其的恐懼。因爲牛頭人的圖騰柱是整個部族的信仰所在,同時也是先祖之靈的棲息之所,如果圖騰柱被毀掉了那麼絕對是一次非常嚴重甚至可以說是可怕的事件。因爲圖騰柱代表着怒蹄部落的先祖,失去了圖騰柱也就是失去了先祖之靈的庇佑,對於生活在地下世界牛頭人來說簡直就是世界崩塌了一般。
但是這些牛頭人除了感到恐懼和害怕以外他們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老薩滿還在聖地裡。於是所有的牛頭人只要還能喘氣的就瘋狂的向着聖地跑去,開始在聖地當中搜索格拉骨?怒蹄的蹤跡。畢竟如果圖騰柱倒塌了要是損壞不嚴重,那麼只要薩滿法師還在依舊可以把被驚擾的先祖之靈聚攏起來,可要是薩滿法師死了那麼整個怒蹄部族就會徹底的失去圖騰柱的庇佑了。
很快的怒蹄部落的牛頭人就在變成一片廢墟中找到了半個身體焦黑的老薩滿格拉骨?怒蹄,只不過現在的老薩滿基本上只剩下一口氣了。他的身體被閃電的劈的焦黑不說,倒塌的圖騰柱還把他的下半身給碾碎了。如果不是強大的力量吊着他的命,估計這位牛頭人薩滿早就嚥氣了。
“酋長!酋長!快!快!格拉骨薩滿快不行了!”作爲怒蹄部族的酋長,血刀?怒蹄雖然在部族中的地位不是特別高,可他怎麼說也是僅次於兩個薩滿的三號人物。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薩米拉?怒蹄的侄子。因此實際上在部族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什麼?!”血刀?怒蹄驚愕的放下手中的麪粉袋子,原本他應該是參與這一次的祭祀的,可是由於矮人的聖穆拉丁寬恕那可怕的效果,導致怒蹄部族也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地震。差點把整個部族最重要的糧倉給震沒了。所以血刀?怒蹄現在忙着指揮人搬運糧食,準備把糧食放到更加堅固的地方儲藏起來。但是聽到跑來的牛頭人傳遞的話,血刀?怒踢直接就把麪粉丟地上撒開兩個牛蹄就往外跑。要知道血刀?怒蹄雖然是薩米拉?怒蹄不知道隔了多了血緣的侄子,可是薩米拉以及格拉骨卻對他非常照顧。在牛頭人部族中失去雙親的小牛頭人很難長大,而血刀就是這樣的小牛頭人如果不是兩個叔叔的撫養,血刀別說成爲怒蹄部落的酋長了連活下來都是個問題。所以雖然兩個老薩滿不是血刀?怒蹄的親叔叔。但是在心裡血刀幾乎把他們當做父親一樣的尊敬。可惜這樣的親人他剛剛失去了一位,現在又要面臨失去另一位的痛苦,怎麼能夠不讓血刀?怒蹄瘋狂。
但是當血刀?怒蹄衝到聖地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這位親人根本不可能被救回來,即便是他這個跨入聖域的牛頭人狂戰士也不敢說在下半身被砸的稀爛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
“血刀~咳咳!”格拉骨?怒蹄用沾滿鮮血的手撫摸着牛頭人酋長的腦袋,白色沒有瞳孔的眼睛無神的望着天空。實際上他非常希望自己可以能夠看到自己撫養長大的孩子的面容,可惜他天生就失去了雙眼的瞳孔,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他,想要感受別人的面容只能通過手去觸摸。
“格拉骨叔叔!!~~”血刀?怒蹄無視臉上的污穢的血跡,他的眼裡只有自己唯一的親人。雖然他們的血緣關係也許非常的淡薄,但是格拉骨卻是血刀?怒蹄唯一剩下的親人了。
“血刀!記住我下面的話!惡魔快要來了,放棄這裡趕快走!不要去卓爾精靈那裡。怒蹄部族不能成爲卓爾的附庸~!我知道你痛恨銅環部族的阿爾諾殺死了薩米拉,但是請你放下仇恨~!去找銅環部族,只有銅環部族纔會真心的接納怒蹄部落而不是吞併他!記住我的話,快點帶上族人們離開這裡!”格拉骨這位老薩滿彷彿是在用自己全身的力氣說話一樣,沒說一句就有大量的鮮血從他的身體中往外噴涌,當他最後一句話說完的時候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把地上變成了一片黑紅色。
“不!格拉骨叔叔!阿爾諾那個銅環部族的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他殺死了薩米拉叔叔,我要爲他報仇!”血刀?怒蹄聽到格拉骨的話語心中非常的不願意,因爲阿爾諾可是殺死他叔叔的仇人,他不報仇不說還要跑去投靠仇人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不!血刀!你要聽我的,這是我最後一個請求!帶走所有的族人不要爲薩米拉報仇!如果你不答應。我的靈魂將永遠不得安息!”聽到血刀的話語,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格拉骨忽然迴光返照,用力的抓住血刀?怒蹄的衣領,直到血刀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位老薩滿的手才緩緩的鬆開,可是這一鬆開老薩滿的手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實際上在吼完那一句話的時候,老薩滿就已經死了,但是他的靈魂意志一直支撐着他最後一口氣,直到血刀點頭同意這最後一口氣才徹底的離開格拉骨的身體。
“格拉骨叔叔!~~~”看到墜落的那一雙手,血刀?怒蹄馬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那一瞬間從七歲以後就沒有哭泣過的牛頭人漢子一時間淚如雨下。大滴大滴的淚珠落在地上,整個怒蹄部族的聖地上環繞着血刀那痛苦而又悲傷的哭聲。
不過血刀?怒蹄畢竟是怒蹄部族的酋長,雖然他此刻內心非常的悲傷,但是他還是聽從自己叔叔的話語準備帶着整個部族離開聚集地。因爲他很清楚作爲先知的格拉骨?怒蹄以生命爲代價獲得消息。哪怕他再悲傷也不能忽視整個部族的安危,因此血刀把格拉骨怒蹄的屍體輕輕的放在地上,然後招來幾個牛頭人守衛看住聖地以後就開始回到部族中準備部族遷移的事情。但是他前腳剛走,下一刻格拉骨的屍體竟然無風自然。同時火焰把砸在他身上的圖騰柱也包裹了進去。
看到這種情況被留下來看守的幾個牛頭人守衛瞬間嚇的亡魂大冒,要知道火中焚燒的可是怒蹄部族的圖騰柱以及薩滿法師的遺體。可是無論這些牛頭人如何用水潑,還是用沙子覆蓋這些火焰都無法撲滅。再次被叫回來的血刀?怒蹄看着火焰中燃燒的着部落圖騰柱手不斷的攥緊。但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這些火焰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來自地獄的冥火。被冥火灼燒的先祖之靈根本不可能再次被召集,而最重要的是血刀的叔叔格拉骨?怒蹄也在被冥火灼燒的行列,也就是說格拉骨的靈魂將會永久的消失,而這就是窺探命運長河的代價。
忽明忽暗的冥界之火在灼燒了一會兒以後就消失了,而圖騰柱和格拉骨的屍體卻沒有在火焰中破壞。只不過血刀很清楚那附着在圖騰柱上的先祖之靈已經徹底消失了,而盤踞在格拉骨屍體上的靈魂也消失了,留在原地僅僅是軀殼而已。
“酋長!現在怎麼辦?”守在原地的牛頭人守衛看着詭異出現又詭異消失的火焰呆呆的站着,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身邊酋長身上傳遞過來的可怕力量。
“怎麼辦?難道你沒有聽到格拉骨薩滿的話嗎?給我去通知所有人,想死的就給留下來!我們要遷徙!”血刀?怒蹄憤怒的咆哮着,大量的唾沫順着他的咆哮飛到身邊的那個牛頭人守衛身上。
“那圖騰柱怎麼辦?”牛頭人守衛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指着地上倒塌的圖騰柱說道,長達數十米的圖騰柱可不是說搬走就可以搬走的。但是下一刻這位守衛就有種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的感覺,因爲血刀?怒蹄嘴裡說出來的不是搬走,而是另外兩個字。
“燒了~!”對於牛頭人來說燒掉圖騰柱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此那一刻這個牛頭人守衛直接就傻了。